冬日的太阳很不尽力,这晌午还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踪影。
一处宫殿,帝主在这里召来了天官。
“属下见吴侯的时候,吴侯正和他一家人在饮酒谈事。”天官说道。
“都谈论了些什么?”帝主问道。
“这个不知。不过走时,说到这饮酒上,吴侯说他喝酒喝的很不高兴。”
“为何?”
“当时吴侯的脸色不太好,属下没敢多问。属下猜想,可能与云逸公子有关。”
帝主让那天官下去,琢磨一阵,自语道:“吴玉清这个狐狸,还挺能装。”
大殿内只剩下了帝主一人,不多久,陌行桑就出现了。
“吴云逸走了。”陌行桑说道。
“险关易过,情关难闯。我从这小子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我,或许他往后最大劫难是情关。”
“和,你突然说起这个是为何?”
“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让吴云逸做这帝主。”
“糊涂!”那权杖砸在地上,强大的气劲爆开,惹得陌行桑发丝激飞,再看那两道眼神,宛如雷电。
“和,你是一代英明睿智的大帝,为什么你偏偏有这个想法,难道你想毁了这个帝国吗?你想毁了我帝氏部族吗?难怪你回去了一趟,能惹得你帝父生气,把河广也给发落了过来。”
让吴云逸做帝主,意味着当初帝主在昊天大殿时说的改弦更张的想法没变。
“放心吧陌伯,我们该有的计划,我会一丝不落的去执行,等过了这个年末,我会昭告天下,将吴云逸逐出我的门下。”帝主说道。
年末是帝国的一个佳节,是一家人团圆迎新的一天。想来帝主有意如此。
“圣人不临险境。我们只需做那苍穹之眼,看着事态发展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要收拾烂摊子的,这都是你曾说过的!”
帝主点点头,陌行桑一声长长的哀叹,消失不见。
吴云逸回了家中,一家老小围了上来开始询问面见帝主如何,吴云逸将与帝主所谈都说了出来,帝主更是将自己逐出了师门。
“云逸,你干嘛要说你掌握了《阴经》的全部功法?你说这话的时候,你想过吴族的命运没有?”吴修平愤恨道。
吴云逸走之前,他们群策群力,好不容易想出最佳的法子,就因为吴云逸一句话,一切都变的徒劳了。甚至,家族的命运也要受到牵连。
“《阴经》功法啊,那是魔门的高深功法。如果让外人知道,帝主不杀你,那些卫道士也不会放过你。”
“如今之际,无论如何都要联系家族道场,以求家族庇佑。”吴修章一叹:“亏得你太爷爷到龙牙村找那敖幽给你做一应铺排,想着求得万全,现在看来,不知道吴族和你要应对多少麻烦。”
那吴伯摇摇头,家族道场已经断了联系,想要联系上根本不可能,就算联系上,弄不好,还要降罪于他们。
“孩子还是太年轻,论心机,怎么能是帝主的对手呢。”吴玉清说道。
话是如此,可如今家族和吴云逸的命运被帝主捏在手中了,放与不放全看帝主了。
“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不过,该有的表现还是要有的,现在我就进宫面见帝主,你们等我回来便是。”说着吴玉清便起身准备向堂外走去。
就这样,一干人在这干等吴玉清的归来,谁也不好说吴云逸的不是,毕竟这孩子刚重生归来。
那吴伯和吴修平他们时不时的还安慰吴云逸两句。
这时府人进来,称那太师逸上几人又来了,嚷嚷着要见云逸公子。
自吴云逸回来的这几天,门外来贺喜的人是数不胜数,吴玉清是礼物收下,人一个不见。
太师逸上这几人来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回去,这不听说吴云逸伤势好了,且已经见了帝主,就又来了。
“他们既然是云逸的兄弟,就让他们进来吧。”吴修明商量道。
见众人点头无话,府人便跑出去传话去了。
吴云逸出了厅堂,在前厅迎接他们。
正所谓:一个七年又七年,有情人,初心不改。寒暑不知离滋味,老去几番花红。剑池崖边敬果酒,投野味,轻狂也是思故人。往日最美好,思难忘。
“云逸,云逸!小逸!”一声狂野的大笑,人未至,声先到。
吴云逸出门迎接,只见那门板一样宽的大汉大步正朝这边来。
“云逸!”大汉看着吴云逸愣了几息,快步朝这里扑来。
正是太师逸上!后边有四人,其中一人浑身珠光宝气,那宝光能把人晃瞎,是那石大宝。
几人围在一起又搂又抱,又说又笑又哭。
吴云逸很是激动,十四年不见,但这几个兄弟没有把他给忘记了,年年给他‘上坟’。
“唉,你们几个怎么会在一起。”吴云逸看向太师逸上他们和石大宝。
“我们几个和宝爷情投意合,知己难逢啊。”太师逸善笑道。
说简单一点,他们都是和吴云逸‘上坟’的时候认识的,最后变成了朋友。
“活下来好啊,啥也不说了,走,找个清净地儿,咱们哥几个好好畅饮一番。”太师逸上拉着吴云逸就往门外走。
多年不见,吴云逸也好想和他们聊聊,不过吴云逸摇头拒绝,出去了才没有清净地,眼下待在府上最好不过。
说着,就往他们往后花园带,那里清净。
不过又被石大宝摇头拒绝,吴云逸的族人都在,如果他们在这后花园呼喝嗨哈的这对吴云逸影响不好。
太师逸上四人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云逸,当初你是怎么坠入那剑池崖的?”太师逸若问道。
这个话题是必不可少也要问的,只是石大宝在,此事牵扯比较大,吴云逸不放心说,只能这样说道:“一见面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说说你们吧,这几年你们都过得怎么样?”
这几人倒是迁就吴云逸,见吴云逸不愿意说,就聊起了这些年的生活。
前厅外,几人蹲在花池边的,脚踩石墩的,很没个样子的聊了起来。
太师逸上谈了媳妇,是个平常百姓家的闺女,说起那女子,长的贼胖,说话嗓门还特大,他们几个都不同意,可太师逸上就是心里喜欢,说人家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很是迷人。
为此没少挨这几个兄弟的奚落,那是什么酒窝?明明就是胖,脸上的肉多,塌陷进去的坑。
说起太师逸水,这个最小的,是越长越文静了,看似白面书生一个,是这些人中除吴云逸外境界最高的,太师逸上三人都说逸水得到师父李君道传承最多的,也越来越像师父了,风轻云淡不染纤尘。
那太师逸善和太师逸若两人还是那个样,一个最能掰扯,一个最有心眼。
再说起成就,太师逸上是成就最高的,帝主都封为先锋大将了,只是这个先锋大将有点尴尬,不是领兵打仗,而是兼任龙牙村治安巡弋长,镇守龙牙村太平。
一说起打仗,这几人都问起了洛霄,洛霄就在吴府内,这小子可是名声巨响,嗜血好战,随吴云凌那个冷血怪物屠了伊支国。此事直达天庭,帝主震怒,要杀这两人。
要不是在伊支国的那些宣化者全体请愿,帝主保不齐就真杀了俩人。
这件事情吴云逸是知道的,还没来得及问族人缘由。想来他们也知道其中缘由,便和他们谈开了洛霄,这话题一开就收不住了。
这一切都是因伊支国的宣化者而起。
说起进驻伊支国的那些宣化者,太师逸上对他们的评价是迂腐不堪,没骨头,丢了帝国的荣誉和尊严。那伊支国国王不尊教化,不守礼法,做事无章无序。若要自己来说,君王若有不对,劝诫不行,大不了就和君王干。而这些宣化者的做法却是:王有过,臣诫之,王不改,吾之失责也,吾全乃受。
这些人见君王有错不改,就狠狠的自罚自己失职。这非但没有让伊支国国王收敛,更是变本加厉,将他们当猴子一般戏耍。
那吴云凌所率大军回师经过伊支国,不知是伊支国国王凌辱宣化者习以为乐还是怎地,在王宫犒劳吴云凌大军的宴会上,为了给酒宴添乐,故犯错误让宣化者自罚。还笑问吴云凌这一‘乐趣’怎样。
别看宣化者无实力无实权,弱不禁风的书生一个,但在帝国的地位无人可及,帝主颁布法令,任何人见宣化者皆要示礼相迎。
我把他当圣贤,你却把他条狗!
吴云凌那小子心高气傲的性子在帝都是出了名的,宣化者受辱,他更觉受辱,让那伊支国王向宣化者跪下赔罪。
那伊支国王本就欺他吴云凌年龄小,现在吴云凌如此命令自己,轻蔑回了一句‘我怎会和自己的狗赔罪’,彻底让双方闹掰。
吴云凌这小子傲气归傲气,可也精得很,在王宫内没敢直接动手,只是放下几句狠话回了大营。
那伊支国国王脑子真的有病。
吴云凌回了大营就是要调兵想着怎么惩罚伊支国国王,这伊支国王的特使来了,特来代国王来向吴云凌赔罪了。
要么说伊支国王脑子有病,这赔罪的方式竟然是带来了在王宫的那名宣化者的头颅。那特使传话的大意是:友情可贵,怨恨可消。今日种种不快皆是因为这名奴才而起,让我们摒除祸源,忘记不快,重新开始,言归于好。本人自当以后躬身向善,多听大德之言。同时附上牛羊等等,一干数目详实的物品,犒赏将士。
就这么地,吴云凌的大军直接杀向王宫,斩了伊支国王,这还不算完,要求伊支国所有国民披麻戴孝祭奠那名宣化者,这直接引发了整个伊支国的抵抗。
吴云凌就一字,杀。
对于祭奠那名宣化者,吴云凌又有了新要求,凡祭者,需哭泣以相祭,哭之色不悴者,杀。哭的神色不憔悴也要杀头,这条令实在变态。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是洛霄。
就这么着,伊支国天天都在哗啦啦的死人,十日不到,基本上被屠杀干净了。
消息传到了帝都,帝主闻言大怒,当即决定要法办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