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漓,对不起,我辜负了你我的誓言。”
朦胧昏暗的城墙外,少年将军紧紧抓住闻初漓的衣袖,他的头垂的很低,似乎是承载了难以言表的伤痛。
闻初漓轻轻挥开衣袖,本是天真烂漫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沧桑。
她轻轻的张嘴,冷漠的吐出最后几个字:“狡兔死,走狗烹!”
一阵风吹过,她看着面前的少年郎离她越来越远……
“噗……”
一盆冷水从头顶灌入,闻初漓喘息了两声从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就看见一位刻薄女子提着木盆,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她。
“怎么,还在装死?恭王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在这寻死觅活,真以为你还是大盛的公主呢?大盛已经灭亡了,如今的你,就是教坊司的一个奴!”
闻初漓挣扎着,看向女子,眼神中竟是不知所措。
“弥月!”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闻初漓观看四周,想起弥月口中说到的教坊司这三个字,她明白自己这是又回到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她本是大盛的公主,父皇母后恩爱有加,她从小受尽千般宠爱,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亲舅舅谋权篡位,灭了盛国改年号为元,而她也从公主一朝被送入安国教坊司卖身为奴。
临走前,她青梅竹马少年将军宋清宴亲自送她坐上囚车,她依稀记得他们的海誓山盟,而宋清宴却冷脸不屑一顾。
到了安国后,她不仅仅日日被这里的掌事折磨羞辱,还意外被恭王看中强要回去当了小妾,日日受他折辱直到死亡。
也许是上苍怜悯,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她不会重蹈覆辙!
弥月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突然心生歹意,拔下头顶的发簪,对着闻初漓露出一抹邪笑。
“闻初漓,你不愿意去给恭王做妾,你可知道这样是会连累我们教坊司所有人的,与其和你一起等死,倒不如我先出手,用你一条贱命换我们教坊司所有人,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她拿着发簪,一步步向着闻初漓靠近,眼神越发凶狠,咬着牙向着闻初漓狠狠的扎去。
闻初漓一把抓住那支在眼前晃悠的簪子,用力推了弥月一把,她立马摔个人仰马翻。
眼神中透露着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闻初漓,她怎么突然敢还手的?
“闻初漓,你,你不想活了吗?你敢推我,我要告诉姨母,姨母不会饶了你的。”
“是吗?”
闻初漓冷淡的问道,一边向着弥月靠近,一边从袖口掏出一把精致短小的刀。
“那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去告诉她!”
弥月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把刀,咽了咽口水,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脸上传来一股疼意。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脸。
“血,是血!闻初漓,你敢伤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弥月一边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一边拼了命的往外跑去。
闻初漓不忙不慌收起自己的刀,眼神中尽是冷漠。
弥月的姨母是教坊司的副掌事,她也一直利用这身份为非作歹,从前更是对闻初漓百般欺负。
若不是因为她那失踪的皇弟,她绝不会在这受人折辱,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比安国人提前一步找到她的弟弟。
闻初漓前脚刚跨出柴房,泪眼婆娑的女子就急急忙忙向着闻初漓跑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阿婧……”
闻初漓久久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是闻初漓在教坊司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妹妹,却在两年后被恭王祸害,死于非命。
“姐姐,方才见弥月将你带走了,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下个月就是荣王妃生辰了,咱们都在献舞名单里,这种时候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阿婧一脸忧愁的说着。
“下个月就是荣王妃的生辰?”
闻初漓对此颇感意外,想到自己上一世就是在荣王妃的生辰宴上被强行带走,才有了后来的不堪遭遇。
看来,她要动作快些才行,要想找到皇弟,她必须得先离开这个人多眼杂的教坊司才行。
“姨母,就是她,就是她毁了我的脸。”
这时,闻初漓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去竟是弥月带了她的姨母孙副掌事的过来。
孙副掌事带了不少人来,个个拿着棍棒,看样子是想好生教训闻初漓一番。
“姐姐,怎么办。”
阿婧被吓得惊慌失措退后两步抓紧闻初漓的衣角。
“闻初漓,你好大的胆子,不但以下犯上,忤逆恭王的旨意,如今还毁了弥月的脸,今天我若是不教训你恐怕难以服众。”
刻薄脸的孙副掌脸色得意的看着闻初漓,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模样。
“来人啊,给我打,打到她今日站不起来为止。”
几人匆匆拿着各自的棍棒向着闻初漓而去。
闻初漓刚想动手,突然眼眸闪过远处一条小路,她收回手,长长的棍棒一下就落到她的肩膀,她被压的单膝跪到地上,紧接着,第二棍,第三棍落了下来。
弥月与孙副掌事得意的笑着,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闻初漓。
“闻初漓,这就是你害我毁容的下场,我说过的,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他们猖狂得意的时候,杨掌事出现在众人身后,她身后跟着六殿下辰王。
那些人看到是辰王的突然到访也都陆陆续续停了手低头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被打的跪在地上的闻初漓脸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阿婧急忙上去抱着住。
“姐姐,姐姐……”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杨掌事气的站不住脚。
“掌事恕罪,是这闻初漓,是她毁了弥月的脸,我们这,也不过是想给她一点教训罢了。”
孙副掌事急忙低头认错,给身后的弥月使了使眼色。
弥月立马哭着跪在了地上。
“杨掌事,这,这也不是我们想的,实在是闻初漓她太过分了,我好心好意规劝她,没想到她竟然对我下狠手要毁我容貌。”
弥月将自己脸上的伤露了出,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闻初漓一个女子居然如此歹毒,身为教坊司女子,脸几乎是最重要的东西,毁了弥月的脸,几乎就是断了她后半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