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下安静下来,除了远处隐隐的蝉声,再没有其他声响。花皮支楞起耳朵听了半天,确认没有危险,决定出去。幸亏老头没有把盒子盖得太死,他和二傻两个一用力就撑开了。三人探头探脑从钱盒里爬出来。他们发现此刻身处在一间很空旷的屋子里,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顶天立地占了一面墙的大木架子。木架分五层,上面摆满了林林总总的模型:各种各样不同型号的飞机、汽车、坦克;此外还有五花八门的动植物标本。作为科学爱好者,花皮见了心头所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三人小分队向那间小屋进发了。
小屋的门紧锁着,但是门底下的缝挺大,三个家伙陆续从门缝下钻了进去。进来一看,发现这间房比外面的房间宽敞得多,靠墙摆着一排玻璃橱,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放的全是仪器,还有一瓶瓶药剂。房间正中是一张大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化学仪器。紧挨写字台堆着一撂一撂书,比写字台还高出一截。老头伏在写字台上,正在摆弄着什么。三人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以便伺机行事。看着在写字台上忙碌的老头,花皮满怀信心地说:“我敢肯定老头现在手里拿的瓶子里不是解药就是缩小剂。我们的计划大有成功的希望。”大头、二傻吃了这颗定心丸,都放下心来,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时机的到来。大头奔波了半天,十分疲倦,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头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啊——啊欠!”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看,是二傻,他正用一根头发往自己鼻孔里捅。“干……干什么?”
“天都亮了。老头昨天下午回来后,搞了一晚上,现在又出去了。机不可失,还不起来行动!”二傻睁着发红的眼睛,没好气地说。
“眼这么红,一夜没睡吧?二傻兄弟,了不起,我就佩服你这种死也不回头的倔牛脾气……”
“好了,别来这一套!”二傻对大头马屁功夫早已司空见惯,马上打断了她,“花皮哥已经爬到书堆上了,你还在这儿睡大觉。”大头抬头一看,花皮正在书堆上艰难地攀爬着。大头睡了一觉,精神抖擞,提了提裤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向书山进发了。
半个小时后,三位勇士终于成功到达了写字台。大头往下看了看,发表感慨说:“英国数学家高基说过:‘书是人类进步的梯子。’照这样说,咱们今天爬了这么多知识的梯子,可不成了大学者?”
“别做梦了,高鸡!还矮鸡呢。人家叫高尔基,是法国大文豪。懂吗你?”二傻抓住了大头的把柄。
“什么?高矮鸡?”大头没听清。
花皮在旁听了好笑:“您二位也别争了,我真不明白,高大爷好好地在苏联呆着,你们硬把人家往英国法国拉干什么。”俩家伙听了这话,都成了红脸关公,不言语了。
写字台上收拾得十分整齐,他们面前放了四个瓶子,其中三个瓶子里装着液体,一瓶是透明的,一瓶是鲜红的,还有一瓶是咖啡色的。剩下的那个瓶子里装的正是那几位俘虏。大头迫不急待地跑了过去。瓶子里的人一看到她都挤了过来,嘴一张一合地,但听不见说些什么。大头看见了胖胖,只见她泪流满面,嘴唇蠕动,虽然没法听到声音,但大头凭那口型就知道她一定又在唱那首十分伤感的歌曲:“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也要找……”看到这里,大头一阵心酸。平素和胖胖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早抛到脑后去了,不知不觉,视野已经被泪水模糊。这时听见花皮在叫她:“大头,快过来帮忙。”
大头忙擦干眼泪,跑了过去。花皮正在和二傻指手划脚的讨论着。大头带着哭腔说:“花皮哥,快救救他们吧!你看他们那么可怜的样子,我,我的心都碎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不要感情用事嘛!现在救他们出来,老头回来一定会起疑心。那事情就难办了”花皮安慰她,略顿了顿,又说:“这瓶鲜红的透明的药水,按3:1的比例混合,能起到缩小的作用。”
“你怎么知道的?”大头摸不着头脑,问道。
“罗嗦!这标签上不是明明写着的嘛。”
大头瞅了瞅,只见标签上写着许多符号,数字,她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不懂啦,女人们!听花皮哥说吧。”二傻说。
“现在只有这瓶咖啡色的,没有任何标签,还温乎乎的,我怀疑是咖啡。如果馋猫在,她一闻就闻出来了,现在只好尝一下,才能断定。不过万一不是咖啡,那后果可就……”
“我去,为了兄弟姐妹的自由,我愿献出我宝贵的生命!”大头说着就爬上了花皮和二傻两人组成的人梯。
大头伏在瓶口上,“咕嘟”喝下一大口。
“咦,好喝,真香呀。就算毒死也是快活的。”大头已经两顿没吃,饥肠辘辘,好容易得到这么美味咖啡,决定喝它个饱。
“喂,大头!到底是什么?”花皮的双腿开始发软了。
“让我再尝尝。这两天我感冒,味觉很差,要多尝几口才能尝出来。”大头一边大口喝着,一边答道。
“感冒还往上爬。”二傻低声咕噜了一句。
花皮给二傻使了个眼色,两人往后一撤。“噗嗵”,大头摔了个空心跟头,仰面倒在地上,伸出大拇指说:“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
“给你这个。”花皮递给大头一个量取匙,这是他刚刚找到的,化学上用来量取药剂的。他对大头说:“快起来,我和二傻再撑着你,你按我说的分量去舀些药水来,这一回可别再偷喝了。”
“偷!多难听呀!你放心,我可不想再变小了。”
在两人的全力支撑下,大头终于按3:1的比例配取了一匙缩小剂。尽管大头的重量很让人吃不消,但他俩还是挺了过来。
“接下来该做什么?”
“把药水倒进咖啡里,让他尝尝咱们的厉害!”
“好,我来。”大头又毅然请战。
“不,你歇歇吧。”二傻拦住了他,刚才的痛苦使他不敢再领教。说完,他接过量取匙,冲上人梯,把药水倒入咖啡里,就在最后一滴药水滴进杯中的时候,最底下的花皮再也坚持不住,人梯倒了。大头、花皮还好,二傻可就摔惨了,半天没喘过气来。大头给他又是捶,又是揉,折腾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醒转。二傻正要说什么,忽然传来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
“老头回来了。”大头大喊一声,拖着二傻便往书堆里跑。这回她倒挺有心计,逃跑时还没忘记把量取匙带走,三人刚躲好,老头推门走进来。看到桌上的咖啡,摇头自语道:“真是老糊涂了,早上冲了杯咖啡都忘记喝,还好,没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