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洞空无物,独坐老道人。嗟问长生术,月落紫霞巅。
紫霞峰位于鄂山的最南端,高耸入云,其势壮哉。难得的是,紫霞峰与其他山峦截然不同,除了山脚下密林丛生,半山腰往上皆是裸岩,赤色发亮如同晶石,堪称鬼斧神工。
神龙纪时代,亚夏大陆廊中地区出了一位贤者,名字叫做殳无刃。他对于上古传说颇为精通,对行医治病极有研究,更对长生不老之术颇为着迷。为了求仙拜术,他探访亚夏大陆的名山大川,与隐居于各地的名士切磋,利用金石炼取丹药。
那时候,廊中地区被视世间中心,对于其他地区均视作蛮荒。一次偶然的机会,殳无刃听说苍岭之西有座大山,是一座紫色的山峰,峰顶常常笼罩紫色云霞,当地人称有仙人在峰顶修炼。殳无刃深信不疑惑,决定亲到那仙峰一探究竟。为此,殳无刃找到龙族首领,请其组织一支猎户队伍,跟随他前往那座仙峰。
从廊中到达苍岭之西,极其难行,除了要翻越数十座大山,跨过无数条河流,还要小心猛兽袭击。经历数月奔波,殳无刃终于抵达仙峰,而追随者已无一人。殳无刃并不气馁,独自攀爬大山,并遇到了穴居于此间的土著。那支土著称仙山为鄂山,以采摘狩猎为生。
恰在那时,鄂山一带流行一种怪病。
尽管殳无刃未在此峰寻到仙人,但却借助医术救治了当地土著,被百姓们尊为紫霞仙尊。后来,殳无刃葬在此峰峰顶,土著将此峰命名为紫霞峰。紫霞峰确实颇为神奇,每至云雨霜雪之际,峰顶常会出现一大片紫色云霞,与山峰遥相呼应,产生一种壮美之感。
紫霞峰与烟宁城相距不过五里,紧贴蕃国王国大道,好似俯视王道的一位紫色巨人。
烟宁虽是四面高墙,但却不是笔直对应。西北城墙对应紫霞峰,西南城对应枣林,东北与东南两城面向烟湖。王国大道抵达烟宁城下,沿着护城壕沟向两侧分叉,一条深入枣林深处,另一条则直奔谷子岭,绕过烟湖与谷子岭间的烟谷牧区,亦可到达东方的玲珑山。
满天紫色的云霞之下,一支骑兵乘着淡淡月色,奔袭在王国大道上。这支骑兵多披挂黑甲,跨下坐骑亦是黑色,马屁股上挂着黑牦牛皮革盾牌,远远望云,如同一大朵黑云。一面黑色帅旗迎风飘扬,旗下是一位身高过丈的将领,骑着体健如牛的黑色战马,看起来好似黑色小山。
这个男人极其强壮,裸露的皮肤呈现黑色,闪烁着明亮的色泽。他额头宽阔,眉毛浓密如墨,几乎要连到一起,给人一种凶悍之感。这位将领头上戴着马头状乌金盔,盔顶有长长的枪尖,飘扬着红色的缨络,好像爬在马身上的红色鹦鹉。
他就是玄天左军的主将戎悍,蛮戎王国的二王子。
戎悍披挂着寒铁打造的铠甲,如同一株屹立千年的古藤,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他腰间悬挂着乌黑钢剑,马鞍右侧悬挂着铜柱铁棍,前端如同壮汉大臂般粗细,绝非一般猛将可以使用。
戎悍自幼喜欢舞刀弄剑,加之他长得格外强壮,到了十余岁左右时,已敢与成人较量武艺。他是铜古国王侄女和亲所生,王室成员对其怀有戒备之心。蛮戎王戎炀虽对戎悍有些疏远,但还是请了不少剑师,传授戎悍的剑术。
到了戎悍十五岁那一年,国内来了一位剑术高手,击败了众多剑士。戎悍听闻之后,偷偷地潜入王宫,寻到那剑客住处挑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戎悍为人耿直单纯,眼见对方剑艺精湛,便拜服于地求师。那剑客见戎悍资质不俗,又颇为心诚,便收他为徒传艺一年。
剑客真教,戎悍真学。一年时间,戎悍剑术大长,令剑客很满意。不过,时间一到,剑客不顾戎悍再三挽留,还是离开了王宫。离去之时,剑客才告诉戎悍自己是南极竖子,担任火龙川朱雀峰上的朱雀派掌门。
南极竖子是四大剑派掌门中最年轻的一个,本是炽火族人后裔,一直对族人被戎氏驱赶离乡不忿。他听说戎悍天赋异禀,故而亲到蛮戎王都百象,没想到发自真心地喜欢上戎悍,便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不料,炽火族族长获悉此事,派了族人前来质询,南极竖子只得忍痛割爱,重返火龙川。
得到南极竖子的指点,加上戎悍天生神勇,剑艺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戎镇城主名叫戎苗,乃是大王戎炀的族弟,控制着戎山东、泰水西的大片土地,是蛮戎举足轻重的人物。戎苗对戎悍颇为看重,知道他是大将之才,便建议戎炀重用戎悍,为蛮戎王国开疆拓土。受到戎苗影响,戎悍不仅习练剑术更加认真,还请军中将领传授带兵之道。
可惜,戎炀终对戎悍不信任,国内政务多交给长子打理,将王师精锐交由第五子戎狭统领,命戎悍为副加以辅佐。戎狭是戎炀最宠幸的爱妾瓜氏所生,年龄比戎悍小了两岁,极为跋扈强势,根本不将戎悍放在眼中。
由于戎悍母亲去世很早,铜古王室早已同他断绝来往,所以面对戎狭的压制,他只得默默地容忍,以期磨砺自己。尽管戎狭气焰很高,但统领王师一塌糊涂,以至于戎炀不得不安抚戎悍,希望他能够克尽职守,为蛮戎训练更加机动灵活的骑兵。
后来,有朝臣诬告戎悍有意谋反,戎炀便取缔了戎悍军权,让他幽禁在自己府中静思,每日派人查访静思之果。
戎悍心灰意冷,本有心到帝都昭阳,加入黑鹰铁卫军。好在曾嵘、崔嵬两将多次登门,劝他耐心等待,以免惹来杀身之祸,戎悍才未做出格的事。曾嵘和崔嵬均是蛮戎名将,分别统领一支藤甲兵,乃是橙象战团的左右护军。
对于曾嵘等人所谏,戎悍自然心有不甘。但是,戎悍虽勇且智,知道若再被诬陷必被所制,于是以为父王寻药为名,遍走蛮戎王国各地,探寻高手习练剑术。
蛮戎境内山川河流众多,有名气的山包括百象山、蛛岭、柬山、广鹿山、挝岭、萨帕山、天蚕岭和芽山,等等;水系则有大鱼河、迈江、芹河、鱼湖和乌戈湖,等等。
通过一年时间的游历,戎悍不仅亲手绘制了蛮戎地图,还掌握了国内的风土人情,了解到父亲治下的国家苛政,以及百姓所面临的困苦窘境。对于国内的局面,戎悍心中思索改变之策,渐渐将希望寄托于亚夏文化,期待父王可以变革图强,摆脱世人将蛮戎土族视为野蛮人的看法。
对于银夏帝国历代君主,戎悍对昭皇颇为推崇,同时对西伯周彰也非常佩服。令戎悍没有想到的是,昭皇去世之后,其爱姬朵姬被娥后逼疯。朵国侯为了讨还公道,献出爱女和疆土,换得蛮戎结成同盟。
戎炀见戎悍表现不错,便命他统率一支橙象战团骑士,陪同朵国大督彭博前往帝都。结果,戎悍在西京见到周薇,心便被一下子抓住了,男人心中柔软的深处泛起了波澜。周薇不光模样可人,剑术也非寻常女子可比,虽然谈不上高手,却也是颇有些功底。
他们一路北上,过苍岭苦桑城,经灵湖,越沃岭,渡过银河之后,来到了昭阳。随着接触时日增多,戎悍对周薇更加着迷,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浮现起她的音容笑貌。戎悍心中虽有周薇,却苦于自己不受父王重视,不敢表达出爱意,只是偷偷地注视着她,欣赏着她,保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