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对守卫说:“好了,你没事了,可以下去了。”守卫便谢过陈平,拿着自己的衣衫,退了出去。
陈平看着曹氏说:“昨天,洞房花烛夜,新郎和你说了些什么话?你一一给我道来。”
曹氏说:“新郎直到半夜才回来睡觉。在床上曾经问我,带过多少陪嫁金银首饰?放在了哪里?”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他。后来他说,自己喜欢早起,嘱咐我先睡,便自己出了门了。”
“等发现丈夫尸体以后,我回来查看我的金银首饰,却都不见了。而丈夫身上,却没有这些金银首饰。不知道到底藏在何处。”
陈平说:“既然你们俩曾经说话,他的口音如何?”新娘曹氏说:“话是讲了些。口音与我们家乡话无异。”
“当天夜半三更,月影朦胧,也未能仔细观看他有何特征。只是他在抚摸我的时候,其右手好像是六指。”
陈平便令北宫冬将张渊请来,询问:“令郎是否是六指?”张渊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
看来,当晚与新娘共渡春宵的,应该不是死者张明。
陈平通过现场观察,推断:“新郎是在上茅厕的时候,遇到什么人进入了院子。”
“可能这个人怕新郎喊叫,便用刀刺死了新郎,将尸体藏进柴草堆。”
“然后,穿着新郎的衣服,不仅骗奸了新娘,还骗取了新娘的金银首饰。然后,逃遁,就成为了杀人、强奸、盗窃的罪犯。”
据陈平推断,杀害新郎的凶手应该是新婚当晚与新娘上床之人。他有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他有六个手指头。
再加上,他是当地口音。因此,在当地找到这个六指之人,是破案的关健。那么,在当地,能否找到这样一个人?他又能否被找到呢?
陈平下令,在当地缉拿具有六指特征的嫌疑人。
两天后,方圆、北宫冬回来报说:“张渊所在村保甲长说,与死者张明同一个村子的,就有这么一个六指之人。而且这个人名声不好。”
听到这个消息,陈平大喜,这个人非常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据保甲长讲:“本村就有一个六指之人,名叫马五。平日,不务正业,专好搬弄是非,所以素为村人所不齿。”
既然有了六指之人,陈平立即派方圆、北宫冬等人将马五捕获。陈平事先令张秀请来曹氏,藏在侧房里。
陈平在张秀、方圆的陪同下,当着北宫冬、鲁宽的面,审讯马五。马五不知道为什么被陈平抓来,高呼“冤枉!”
陈平说:“你杀人越货,罪该万死!还不从实招来。”马五说:“陈盟主,小的是守法之人。何曾杀人?又何曾越货?还望陈盟主明示。”
陈平说:“新婚之夜,你欲到房中行窃,先是躲在柴草堆旁,不期被去茅厕的新郎发现。”
“你唯恐新郎喊叫,便连刺三刀之后,将新郎的尸体藏入柴堆中。穿着新郎的衣服,进入了洞房。”
“但见新娘头戴着红盖头,坐在炕边,便吹灭了蜡烛,拥新娘进入了帷帐。枕边与新娘闲话。”
“探知新娘的陪嫁金银首饰,藏在何处,便深夜起来盗取。然后,告知新娘,自己喜欢早起干活,便带着金银首饰逃走了。”
马五登时大惊失色,向陈平跪下,哭着说:“陈盟主,冤枉啊!小的一直安分守法,不曾干违法的事。”
陈平见马五一直抵赖,假装大怒,喝令部下准备夹棍,大刑伺侯。方圆、北宫冬便给马五上了夹棍。
不料,马五爬在地上,仍哭着说:“陈盟主,小的真的没有杀人。您不能冤枉小的。”
陈平见诈唬不顶用,只好令方圆、北宫冬退去刑具,将马五押入牢中。张秀将曹氏请出侧房。
陈平看着曹氏,说:“根据说话口音,你可分辨得出来,那日和你上床的新郎,可是此人?”
曹氏摇了摇头,说:“不是。”陈平吃了一惊,寻思:“难道我推断错误,真的冤枉马五了?”
陈平心想:“若那日夜里,真是王五骗奸了新娘,王五家里必定会有新娘陪嫁的金银首饰。”
这时,方圆、武略回来了。陈平对二人说:“二位可带曹姑娘和众位兄弟,去搜查王五家,看有无赃物。”
方圆、北宫冬领命,带着众人去了。黄昏时分,二人带着曹氏回来了,报说:“并未搜到曹氏失踪的金银首饰。”
陈平心想:“看来,我真的冤枉马五了。”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主意,对张秀附耳低言了几句。
次日,陈平在布政司衙门,当着张秀、方圆等人的面,对王五宣道:“你杀人、强奸、盗窃,罪行累累。
“我今按照德教律法,判处你死刑。先将你押入到大牢,两天后,再将你开刀问斩。”
说完,令方圆、北宫冬将王五还押大牢。这个消息很快传遍济南城大街小巷,百姓们议论纷纷。
两天后,方圆、北宫冬等人将王五押到刑场。刽子手行刑的时候,围观的百姓都不敢看,闭上了眼睛。
两个月后,济南府平原县有位行商,前往福建去采买茶叶、布匹。在福州住宿的时候,遇到了同乡尹乐。
他乡遇故,少不得吃饭、喝酒。谈家乡事,席间,尹乐问:“听说,咱们县有一件新郎被杀案,不知道破获了没有?”
行商说:“早就破获了,强盗已经被处决了,现在谁都不提此事了。你是如何知道新郎被杀之事呢?”
尹乐说:“身虽在外,总是关注家乡。早就知道,一个盗贼把新郎杀了,一个盗贼把新娘奸了,另一个盗贼偷了一些金银首饰。”
“所以,我遇到人,便打听此事。既然强盗已经被正法了,我们应该为死者高兴。”
说完,便叫店家多添了几个菜,端上两壶老酒,与行商推杯把盏起来。在碰杯的时候,行商忽然发现尹乐是六指。
行商便不停地追问:“你是如何知道案件细节的?”这时候,尹乐知道,杀人案件已经审结,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尹乐便借着酒劲,把自己同伙如何杀了新郎,自己假冒新郎奸污新娘,协助同伙骗取了首饰,而后远走福建的事情,一一道来,要求行商千万不要泄密。
行商虽然口头答应,但想到那冤死的王五,良心过不去。便一边与尹乐饮酒,一边派遣自己的随从,向德教福州坛主首告。
福州坛主听说是关乎人命的案子,当然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到客栈,将喝得正在高兴的尹乐抓获。
福州坛主急忙又令人报知绿林盟主陈平,并将尹乐遣送给陈平。陈平吩咐张秀请来曹氏,指认罪犯。
曹氏通过说话口音,当堂指认尹乐就是那天夜里,骗奸自己的盗贼。陈平连夜举行会审,得知案件的始末。
原来,六指之人尹乐是个淫贼,那天夜里,尹乐和三位同伴来到了张渊家,潜伏在柴草堆,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案。
没有想到,被上茅厕的张明发现。一个同伴一时情急,便拔刀将张明杀了。另一个同伴脱下张明的衣服,寻找财物,却没有几分银子。
一个同伴便把张明的尸体,塞进柴草堆。用衣服裹起凶刀,藏在柴草堆下。尹乐则进入洞房。
尹乐见新娘头戴红盖头,便吹灭了蜡烛,拥新娘上床。在闲话的时候,探听出新娘陪嫁金银首饰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