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包子铺伙计。
没有雄才大略,也没有绝世武功,喜欢的是隔壁布店里的小绣娘,梦想的是靠自己的努力挣下一亩三分地,盖间屋子给我和绣娘遮风挡雨。
我虽然穷,但我长得俊,绣娘每次瞧见我,脸都会变得红扑扑的,她也喜欢我,我看的出来。
我每天都会藏两个包子偷偷给绣娘,她会收下,然后含羞带怯地拿出针线为我缝补磨破的外衣。
坐在角落里,我给她讲我每天遇到的奇怪客人,有随身携带刀剑的少年男女,有行色匆匆的遮面侠客,还有街头杀猪匠家里被逼做妾的少女。
她会静静地听着,偶尔低头启唇咬开绷直的粗线,然后微侧脑袋,笑盈盈地看着我。
猩红的霞光在失控的心跳声里落下去。
黑暗中,我想握她的手,想把她摁进我怀里,就像我每天夜里梦见的那样对待她。
欲望和克制在脑海里跳跃穿梭,咬紧腮帮克制良久,我才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牵住她的衣袖,“明天你还来吗?”
“你若等我,我便来。”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压低怯弱的语调更添一抹别样风情。
我克制欢欣,努力平稳声调,“我会一直等你的。”
昏暗中,她似乎瞥了我一眼,以少女含春又羞恼的眼神。
我们是互相倾慕的。
我确信。
但第二天,布店没开门。
傍晚的角落里,绣娘也没有来。
天色渐暗,我望着行人渐少的街巷,胸膛涌起一股不安。
冥冥中,我好像知道,我的姑娘,她不会再来了。
绣娘死了,死在了家里。
听别人说,她家当晚收留了一伙江湖人,第二天一家四口就都被人用刀捅死了。
她,她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弟。
有说是被那伙江湖人捅死的,有说是被寻仇而来的贼人捅死的。
我想为她申冤,我想为她报仇!
可是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前,却被几个衙役劝了回去。
他们说这灭门案不简单,我别在里面掺和。我若不听强行上诉,只会被几板子打回去,一个不慎 ,甚至小命不保。
我是个懦夫!
我怕了。
我乖乖回到包子铺,老老实实磨面剁馅卖包子。
后来我娶了一个普通的姑娘,她不会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也不会心跳失控的与她讲生活琐碎,我们麻木的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又见到一群穿着光鲜,佩戴刀剑的少年男女。
他们好奇地看着包子铺,问我:“老伯,听说您家包子铺,武林人士可以免费吃?”
我呵呵一笑,抽出一屉包子,“是呀,免费吃。”
几个小娃娃接过我的包子,意气风发的开始上一辈的征途。
我把笼屉推回去,露出桌面下被剁碎的马钱子。
这些用不上咯,我的免费包子也可以不用做了。
忙了这大半生,终于把这几个包子送出去了。
也算,为你报仇了吧。
马钱子,性味苦寒,有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