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坛位于夏花大街与商雀大街之间,北临雨王塔,南接逐鹿的王朝府衙区,以唐博大路为界,遥相呼应。天坛占地数百亩,既是祭天、求雨和祈祷丰收的祭坛,也是誓师、会盟的所在。
地坛为祭地所建,亦彰显苍陵重视土地,希望万民各安其土,共享王国清平安定。在亚夏大陆中土文化中,地神原是寻龙纪时异人后土,其身高足有万丈,头大如同山丘,性格却是极为温顺。
寻龙纪时,亚夏大陆曾发生大洪水,殃及不少原始部落,后土为了营救各部落族人,甘心俯身置于洪水之中,保他们登上各处高山,终因力竭而死。为了纪念后土之德,亚夏族人将其称为地神。
据说,两坛是宋奇为应和九宫之术,提议苍陵王调拨国库修筑,除了祭祀之用外,亦有震慑北方血驼部之意。血驼部落击败铁铎后,已经尽收整个敕胡草原,成为北方强大的势力,苍陵王忧心是再正常不过了。
在虎二、瘦子的陪同下,冷月与秦程进入逐鹿城,率领一支骑兵小队来到了天坛。秦程还交待一名副将,另带一支精锐入城,向逐鹿城东去了。
天坛呈圆形,地坛为四方形,各自占据半区之地。两坛地基已被筑牢,正在修建祭天广场,四周原栽种着梧桐,又移植了不少云杉,好似护卫两坛的勇士,树冠上满是未消的积雪。两坛所选的区域,本是旧城边缘,民居极多,低矮潮湿,污浊不堪。如今,旧民居多被拆除,只留下极少的土房,供筑坛民夫休息起居。
进城之前,逐鹿太守吴跂派人前来,告知秦程将部下屯驻于西城鹿林。眼下,逐鹿东、南、北三城水泽之地都修建土坯房,容留无处安身之人,渐渐形成了独立于主城的小市集。
等了不一会儿,苍陵王率领一支骑兵,浩浩荡荡地来了。这支骑兵一个个气宇轩昂,身强体壮,身上穿着软甲,外面披着黑色斗篷。
冷月知道,每当上朝亲政之时,墨白便会戴上莫柏的面罩,成为威严、庄重的国王。她听说,王妃巴清贤淑良德,对墨白帮助极大,不惜将家财捐献出来。
巴清怎么也不会想到,此莫柏非彼莫柏啊!冷月心中暗忖。
墨白穿了一件锦袍,外面披上狐皮斗篷,头上戴着梁冠,腰间悬挂着秦山剑。墨白骑着一匹宝马良驹。此马全身火红,如同一片红烧云,眼睛微微地鼓起,鼻孔向外翻出,体壮腿粗,健硕精神,如同一座红岩雕成的塑像。冷月早听人说过,这匹叫做“红宝石”的马,乃是泰平降服的。
墨白身边跟着几个人,冷月一个也不认识。
“冷姑娘对那几个人不熟悉吧!”秦程轻轻地说道。
“嗯。”冷月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人名叫赵皋,乃是王宫总管;左边那人名叫赵无霜,担任大王的侍卫长;右边那人是麦萌,教授大王剑术。”秦程一一介绍道。
“哦,他就是麦萌啊!麦萌师承阳关剑派,与荆哲是一师之徒,听说剑法技艺不相上下呢!这支骑士看来挺威猛啊!”
“他们都是黑马台剑士,专门保护大王的安全。”
这时,乌云越来越浓,渐渐从远方压向逐鹿。那些树冠和墙头上落着不少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黑黢黢的木梁倚着墙体,好像无精打采的仆人似地。靠近宋文路一侧,有一座小院还算完整,里面飘起阵阵炊烟,青稞面的清香味溢满四周。
秦程不再与冷月说话,策马迎向黑白一行。在数步之外,秦程翻身下了坐骑,向墨白深施一躬。
“臣秦程拜见大王。”
“秦大督不必多礼,你在秦山待了数日,身体无恙吧!”墨白说着,也下了马,用手轻托秦程的胳膊。
“多谢大王挂怀,秦程已经痊愈。大王,这两位壮士本是北崖峰豪杰,曾与秦程一样尊从单梁大督,听说大王驱除敕胡,又将赢氏一族剪除,故而下山投奔王师。”
“好!那位将军与众不同,他是何人?”墨白手指冷月问道。
“哦,他是泰平大良的心腹。虎二和瘦子,你们来拜见大王。”秦程大声喊道。
虎二与瘦子早已等候多时,连忙跑到墨白的跟前,跪倒在地。
“愿苍陵国势日盛,愿大王洪福齐天。”两人高声喊道。
“听说单梁大督在北崖峰待了数月,多蒙两位壮士照料,莫柏心中实是感激不已。”墨白微笑道,眼睛却瞄向冷月。
莫非墨白看出端倪了?冷月心中暗忖。
“我们原在苍陵军中效力,却见不惯贵族将领欺凌部下,于是逃到苍岭当了匪徒,但从不劫掠平民百姓,只对付那些商贾官军。单梁大督为国浴血奋战受伤,我们兄弟正巧遇上此事,焉能不出手相助呢?”
“单梁大督后来去了哪里?你们是否还有他的音讯?”
“去年深秋之时,我们捉住了一小队黑鹰铁卫,乃是通报西京镇守周彰,声称昭皇有后人在世。”
“这件事我也曾听说过。”墨白说道。
“单老担心西伯为一己私利,欲除掉昭皇的嫡子,便带着黑鹰铁卫将军韩骞去了牧羊谷,想要护卫他的安全。”
“嗯,单老一直仰慕昭皇,难怪他能做此选择。如今牧羊谷早在血驼部落之手,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间?”
“我暗中访查,听说单老战死于绿海之滨,韩骞则不知所踪。”
“昭皇是一代伟帝,他的后人必有七子之神护佑,本王会派人去寻访。两位此次投奔本王,暂且领部下加入逐鹿守军,暂时驻防到鹿林之中,等泰平大良回到逐鹿,再行编入七大彩军之中。”
“大王,我们想到阵地立功。”虎二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
“那也好。秦大督,铜古王顾恒死在安阳,不知道帝国情形如何?”
“帝国新任军部大臣辛晗已建新军,原本想借铜古军之势,南北夹击割据的几大总兵。顾恒虽然意外暴毙,但娥帝排除异己之心极坚,想来帝国内战一触即发,已非任何人所能控制。”
“依大督所见,苍陵该当如何自处?”
“大王志在天下虽很重要,但打通夏江通道更是紧迫之事,而郗戟自治西京正是天赐良机。我劝大王调动逐鹿军队,与泰平大良两路夹击,打败郗戟后尽占西京五镇,再视帝国局势选择襄助之方。”
“大督所说正何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