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福报梦工厂
书名:亚细亚孤儿号 作者:木央 本章字数:5967字 发布时间:2021-03-10


淡季终于要来临,亚子嘴里叼着甜美果糖,这下子工厂的监督者就蹬鼻子上眼了。趁亚子上厕所不打报告,偷偷开了两张罚单给他。

亚子回来后,那人事主管喊话他过来:“工厂有没有这个规定,上厕所必须通知部长,你口里叼着根什么?”

亚子的回答像小朋友过家家似的:“好吃的,食物——简称零食。”

随后主管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准备好的两张罚单,办公桌移了过去说:“这次开300块钱罚单,作为警告!有奖有罚,也好,帮工厂省钱。”

“这个…具体理由是什么?有奖有罚,把奖的发给优秀员工,是“狗咬狗”吗?那么就是罪与罚。”亚子语气强烈的争辩到。

“你敢顶嘴?是不是要我叫经理过来。”

“我没有……多余的加班时间又不见加钱。”

“你到底签不签?”

“我不签,这是剥削剩余价值呀!怪不得用工荒呢?”

“你就别管我是不是剥削,签就行了,不签也得签。轮不到你驳嘴!”

随后又来了几个高管,摆出一副“架势堂”的样子,恨不得把权利发挥到极致。这边又苦口婆心咯,那边又思想工作咯。软硬兼施,不得不让人服服帖帖的,千方百计的让亚子签了它。

亚子不以为然的态度。心很亢奋,又很无奈,他想恪守内心的原则。

亚子又回到岗位劳作了一会儿,一个同事从办公室出来说:“嘿,那个谁,经理又呼喊你!”

亚子冒着冷汗说:“呼喊?呼喊是不可能的,呼吸!呼吸才是紧要。”机器的发出难闻的味道,亚子作出干呕的样子,呼吸急促。

一下子面对那么多虚伪的脸庞,需要屏息凝气,这堆人宛如组成了是“超级联盟”,四处围捕每一条条“漏网之鱼。”

“你不签可以,我照样扣你工资,而且还是双倍罚你!”那经理顶着四条抬头纹说。

一时半会,亚子倒是忘记自己的本名了,办公室里有座机,亚子打电话给了爸爸。

夹着话机问到:“喂,父亲,我这边…我叫什么名字?”

只听见座机内传来爸爸的憨厚的声音:“我也不记得了喔,可以姓许,也可以姓习,可以姓王,也可以姓彭,或鲁或穆或亚……,都行,随便你,反正你不是黑户人,也更加不是旧时代的阿Q就行。”

“好的好的,行行行,我已知晓。”亚子挂断了电话。

随后,亚子在罚单上签上“习或亚”三个寥寥草草的字,感觉他创造了“新字体”,持权者们得意扬扬,根本不在乎署名。甚至连罚单的具体缘由是什么都没有写,大概是看他不顺眼吧!

“Ok,满意了吧!”

“OK!行了,去吧!”

亚子一口气冲到了食堂,化愤怒为食欲。“我永难忘记这沉重的一天。”他忿忿不平的说。亚子性转了,人是会变的呀。他的内心很矛盾,很挣扎,渴望挣脱出来,浑身感觉什么“人性的,太人性的”被打破。是不是人长大之后就变成那个人渣了?他在内心叩问自己会不会变成那样的混蛋。还是说人啊,通病啊,支离破碎的心啊~拔凉拔凉的~随后他在心田里描写下段抽象的话:

木偶人会变成稻草人,稻草人会变成不倒翁,不倒翁会变成导盲犬,导盲犬才会最终变成有脊梁的人类。

这句子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亚子拿出当年写诗的泛黄的本子记下些自我介绍的话:

蛆虫为食的家伙,少拿我的年轻搪塞我。我要以我之名,冠无产者之姓。我的名字没有意义,我的年龄也并不重要。我是大时代中的一名小卒,是个最平凡不过的人。蒙蔽住的只是暂时的阴霾,鲜红的太阳终将会照遍全球。

木偶人会变成稻草人,稻草人会变成不倒翁,不倒翁会变成导盲犬,导盲犬才会最终变成有脊梁的人类。

远眺未来的环球,必将是赤旗的世界,赤旗终将插遍寰宇。

他又再次把心里这段话抄了一遍,觉得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归属感,没有潦倒汉的借口,没有野心家的幌子,太抚慰人心了。署名写上——亚细亚的同志。

淡季的微风,不燥不黏,恰到好处。工厂的蛛丝尘网变得一副诡异图景,冥冥中忽觉一阵风在由内卷起。明明就没有多少工作量了。工厂的主管非要工人显现出忙碌,997,两班倒的工作状态。

一位女高管拿着一位老员工,作为别致的榜样!对亚子说:“你知道人家有多努力吗?”

闲下来一会儿,高高在上的“架势堂”们又妒火中烧了,用广府话说叫“巴闭啦!”,他们的语言里有台“心脏撞击机”,考验着人的承受能力。空气中充斥着非黑即白的色调,这像极了卓别林的黑白电影《摩登时代》。

不久之后,工厂终于停滞了一段时间,杀马特朋友的老家就在工厂的附近。杀马特朋友把亚子带回了他的家,大巴车很跌荡,车上的老头子很邋邋遢遢,气味儿是陈年的霉菌味。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那是一间茅草屋。推开家门杀马特朋友年近中旬的母亲,一看见儿子回来了。脸色大变,怒骂道:“你到外面做了什么勾当,混得这个人模狗样,你不去理干净这个头发,你就不用给我进这个家门槛了。”

马哥的母亲凶神恶煞,一边杀鸡,一边谩骂,一菜刀剁在砧板上。亚子都看呆了,才想起自己妈妈的温柔。

“娘呀,我去打工了呀!这是人工的钱。”马哥掏出这段时间的血汗钱,摆在桌子上。

“赚不赚得到钱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家虽然穷,但是要老老实实做人。你看你那头发,给邻家看到了,会说你是吸白 粉的!”马母语斜着眼瞪着杀马特朋友的发型,语重心长的说。

“好的,过几天我再去弄这头发。”马哥有些敷衍的语气。

这是其母亲的偏爱,杀马特妈妈一把拽着杀马特朋友的毛发,质问道:“剪不,到底剪不剪。”

随之又温柔的掏出两张“蓝色毛爷爷”,说:“挣多少钱都不稀罕,最主要的就是做体面自己,给你20块钱,去村口康阿伯那里剪了。”

“不急不急,剪我就会剪。”

墙角里马哥的小妹,在乖乖的在田字格本子上做作业,没有出声。这时候马哥母亲厉声道:“拿打火机来,取稻草来,娃儿。”

那小妹很听话,在牛棚取来一些稻草,递给娘亲点燃。这举动可把马哥吓坏了,他把桌子上的“红色毛爷爷”拿走了两张。拉着亚子的手急匆匆的说:“快跑,快跑,去搞头发!”

夜幕降临了,乡愁不浓了。马哥的发型终于回归正轨。他剃了一个小寸头,亚子顿时感觉他老实憨厚了许多,看来青春的叛逆期到头了。

亚子与杀马特朋友同床共枕,夜有所思。亚子思念着远方的家,那里有心爱的阿琳娜,有地球村第一的沙滩,礁石,贝壳与妈妈。无眠的夜里起身来写下一封信寄回去。里头夹着一沓“红色毛爷爷。”

清晨,锄头水桶每天都挂肩上,杀马特朋友的妈妈可从来没喊过痛,荒秽呵!披着月光,带拎着锄头归家咯。沿海地区的台风来了,把屋顶的茅草卷了三层皮,把田间的稻穗刮得倾斜。

旺季又赶上,工厂复工了。赚大钱的青年人,轮番上演着起落与竞逐,两人骑上摩托车出发了,海风吹起红色塑料袋把奔波劳碌的人脸黏住。

咻拂——的轰隆声,从摩托下车,回到岗位上,无休无止的流水线,灯火通明。

某天凌晨两点半,工厂上班的老员工叫毛卓林,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在回员工宿舍的路上心源性猝死了。

若把死亡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衰老最后死亡的“内生死亡”,另一种是和外力相关的伤病或者意外之类的“外生死亡”。对于毛卓林这种死亡无异于是一种缓刑,一种无偿加班压垮下的缓刑。因为贷款的巨大压力之下,毛卓林剩下的剩余财产就只有8颗鸡蛋与一盅咸菜。死亡前期只得靠吞口水充饥,也可能是生活条件下导致的猝死。第二天早上,路边的农民摊开他的眼睛,湿润湿润的,满是对生活绝望的泪水。

家里的老婆孩子,老母亲知道后,痛心不已,泪水哗啦啦地流。家属来到工厂里,带上一个保险推销员,情况很糟糕,糟糕的没有围观的群众。只有保险推销员目睹,确定是否真的没人能够逃脱魔爪。这件事情引起了厂里员工内部的巨大反响。外界还是不为所动,因为工厂试图掩盖根本原因。

第三天午后工厂开了一个全体大会,发言的家伙不知是何职位,半脱稿式的演讲:“你们看看底层的人民,哪一个不是用命换钱,我一直不以为是工厂的问题,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这是一个用命拼的时代,你可以选择安逸的日子,但你就要选择安逸带来的后果……”

底下的员工,纷纷无奈的垂怜模样。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抄来的鸡汤文,还有没有良心。价值观扭曲了,价值观的价值显得毫无价值,人如草芥蝼蚁。

转过头来,这边纳凉星夜下,卡车的后座上人手一支啤酒,工人们都很惋惜这条生命。亚子同一部分工人高阔论谈起来:“工厂就是工厂的管理者,用精妙的方法监督着整个生产过程。他们计算着每个工人的工作时间,单位产值。这样计算的目的,就是让每个工人都无法逃出这个工厂的枷锁。没有我们这种劳苦的工人,他们一颗齿轮也不会转动,渐渐的他们便会奴役我们,祸不单行,为阶级斗争吧!”

亚子的样子像一个愤青,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他的本本主义。他揣着长袖的口袋,一本正经的却又似笑非笑。

最要命的是,周围的听者里的年轻男女,把这肤浅化,娱乐化,玩笑化的喝彩:“牛逼,卧槽啊,卧槽最屌就是你,社会主义好呀!五星红旗哗啦啦……”

吱吱嘎嘎的喧哗声。亚子顿感无语,觉得把理想化的真理吹牛了,他的话就像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放完余留熏鼻的烟味……

年长的工人们抽着烟子,静静的倾听着这“工人之声”,尽管人均文化水平很低,只觉得很有道理,插不上嘴。突然一个赤膊的工人用怂恿的语气说:“那我们要怎么做呢?你要带头起事吗?”

工厂的管理者,偶然经过大卡车。“嘘——”,众人一同沉默了起来,嘴巴像是缝了针线。

亚子不紧不慢的诉说到:“不不不,这显然是愤青的行为,我们需要夺回劳动者们最后的尊严底线。反对加班,反对一切资本主义钳制下的不公,我们的血液将不再被乌鸦贪饮,我们将不再被强大的秃 鹰啄食!”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阶级斗争,俗不俗啊?”一个小妹拉着男友的说轻浮的说。

“哎!开工了,开工了。”,“想多了,晓得么?”

“啧啧,走啦。”

“下回再说吧。”

久而久之,工厂的管理者,监督者的花名都叫“扒皮”了,周扒皮,孙扒皮,邵扒皮……

在行情上的冲击下,这回工厂扣押着工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拖欠着。发工资有时候转而变成了一件秘密的事情,转而工资条也没有了,优秀员工有时候会拉进一个秘密的“小黑屋”,发了就出来,不敢对外公布。

怠工停工的青年工人也多了起来,他们躲在宿舍睡懒觉。刚刚步入社会不久,没有别的技能,又不想努力奋斗。

工厂里又传出,日常工作里有腐蚀性危害。在亚子煽风点火之下,工人们集体罢 工了。亚子又和十来个工人在大卡车上商讨:“不开工,又拖人工钱,伢子,要不你去劳动局投诉吧!”

“试过了,都是徒劳的,劳动仲裁他们没用,厂长还是法人那边,究竟还是要撕逼。”

“诶~撕啊,TM逼的。”

“要不我们组织起来,聚众游 行吧!”

“这行得通吗?这不是乌合之众吗?”

“只要不是非法游 行,我们是有组织的队伍,向有关政府部门申请一下就行。”

回到宿舍,桌子上的磁带收音机里,发出吱吱作响歌音,播放着“工厂禁歌”《八小时之歌》。亚子随之把它翻译成押韵的国语,稍微改编一下,哼着,哼着旋律,谱上音符。

夜色已浓郁,耗着也不会有头绪。说干就干,亚子沉静下心来拟好稿子,向有关部门提交了申请书,聚会、游 行、示 威的目的、方式、标语、口号、人数……等流程。但是没有通过。亚子又再次写了《申请复议书》,当天凌晨牙痛得睡不着,起身又写了一封出来,言辞犀利,凿凿可据。拟好稿子之后,提交上去。

我们在合法的体制内,需要采取必要的反抗举措。一切准备好后,拉起了赤色的横幅,纷纷响应。横幅上写着:在最后的地方与我回合,不要掉队,带上我的靴子和鞋。你可以选择放弃或在前线拼命,哼唱着这首劳动者的忧伤。

在荒凉的长街上,导火索被点燃了!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工人们有组织的游 行示 威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游 行的队伍宛如一个个“街垒”,口号宛如高山之上的呐喊声穿越海底。不知所以然的群众就也出来跟着游 行了,有砖瓦匠,木匠,裁缝,小炉匠,补锅的,补脸盆的……他们的口号各式各样,年长的的喜欢喊“你们的工人爷爷来啦,资本狗们!”

年轻人则喜欢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了,小布尔乔亚!”

未来的主人翁更喜欢喊“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时候一位叫“双叶雷哥”的包工头,不经意间大喊出一句:“奥利给——”,人群中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觉得这句口号是那么的掷地有声,力量感十足。远处冰湖里的一位冬泳爱好者,长相怪诞,像一只夜叉一样。冬泳时间不宜过长,他一下子爬起来了,不知口号,也跟着喊:“加油!奥利给——”

游 行的队伍觉得,这句话更得劲,无意识的多巴胺直达神经,人们念完口号时不时,有意无意加一句“奥力给!”

突然间游 行的队伍跑出一个偷 电瓶车的家伙,此人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事情败露后让车主追捕,串进人群的队伍中说“打工!打工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啦,只能偷……”话音刚落,这渺小的声音就被淹没了。电瓶车主见小偷盗窃未果,自己也无什么损失,驻足下来了。

一位流浪汉在公园的角落,手捧几本《尚书》《左传》……,老眼昏花的阅读着。游 行的队伍经过他身边时,留下了瓶瓶罐罐的垃圾,还有包装袋,废纸。他猛然的丢下手中的书,上去捡到囊中,他提倡“垃圾分类”。然后掏出一把梳子,理了理头发,跟着尾部的人流凑热闹了。流浪大师看见队伍的垃圾越扔越来多,捡着捡着也掉队了,回去继续埋头苦读。

饮茶哥Elvis,组成了纠茶队,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袋塑料袋装着的奶茶 ,用一口流利的广府话带来了彪悍的慰问:“哎!三点几嘞…饮茶先啦,做卵咩做!”

二仙桥的大爷电瓶车拖了很长很长的货,行驶在快车道上,把那“荒芜的街道”纵火烧了个精光!

——诸如此类的人还有很多,我必须重新组合他们的面孔,除非有人在荒芜的街道上幻舞。

队伍经过医院的门口,有一位阔太太的一辆豪车,肆意的停在救护车紧急通道的中央,警方劝阻无果。轿车排放着热风,在暴动的队伍里这毒妇仿佛在排放“剧毒”,这已是碍住人命的事情。游 行的队伍嘟囔着要把它给砸了。游 行示 威渐渐演变成暴力倾向。

原来阔太太是企业老板的二 奶小老婆,正是她把企业的老板家庭搞得支离破碎,害得发不起工资。阔太太很是害怕,先前嚣张气焰的她脸都发紫了,把窗户摇了上去。恐吓对于泼妇不起作用,少年郎向车扔起了石子,鸡蛋,烂蔬菜,折凳……泼妇躲进低矮轻盈的豪车,在情绪化的抛掷物中逃离现场。

“还我血汗钱,抵 制996,007,霸凌结束了。8小时劳动,8小时休闲,8小时休息……”这铿锵有力的嘶喊直戳那“福报梦工厂,广厦的森林”。

最后的尾声,亚子拿出先前早以准备好的曲谱,示意着“指挥家”的小手,欢快俏皮的调子,在原始的跑调里合唱起来:

我们要把世界变个样,

白白的辛劳让我们厌倦,

我们渐渐麻木,身心衰竭,

光得到仅能糊口的工饷,

发动机轰隆隆的响,汗珠在额头上流淌。

996福报的梦幻童话,在这“工人之声”中破灭了。整个游 行的过程,前前后后持续了三个小时,社会上的热潮逐渐升温,电视台竞相报导。

人民企业家粉饰着自己的虚伪的言辞。资本主义强迫工人在工厂中劳动,在劳动过程中,他们每天被迫从事着非人性的工作,每天长时间,高负荷工作在所谓工厂堡垒中。这个堡垒迟早是要爆破的,在那条荒凉的长街上,历过冗长阶级斗争史。压迫的劳动人民,这颗幼苗必定会在现阶段发酵生长。

无字丰碑之基石下,

必定刻下你的名字!

可那天荒芜街发生了什么?这位徒步的“履风之人”即使是走到滑膜炎,背道而驰的幻影也将其化作“焚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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