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末将有紧急军情要与王爷商议!还请王爷随末将走一趟!”
其实灾棚内外不过隔着一道草帘子,外面人的谈话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吴将军要孟良出来一见,摆明是有些话不想让孟欢长听见,孟良对吴将军口中的军情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转头见孟欢长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得如此香甜,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用包裹垫在孟欢长的颈下才起身离去。
“吴将军,可有擒获汪建州?”
“王爷,如您所料,汪建州已经顺利拿下,但有一事末将拿不定主意所以深夜前来,打扰王爷休息了!”
“何事?”
“末将总觉得这汪建州擒获的有些过于顺利了!”
“吴将军何出此言?”
“他还来不及动手便被末将擒获了,这身手未免也太过逊色了,与行刺王妃之人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吴将军,他汪建州不过一小小郡守怎能与你相较,先前是你未防备,现在顺利将他擒获实乃理所应当!”
“末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爷还是随末将去看看吧!”
孟良随吴将军返回营中见到了已被捆住手脚的汪建州,此人确与孟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过于年轻了些,也过于文弱了些!
“吴将军,一会进去你莫要称我王爷,称我二皇子即可,我要试试这个汪建州!”
“是!”
孟良也觉得眼前这位汪建州有些问题,便在军帐外与吴将军商量好试他一试。
“此人便是汪建州了,不知二皇子要如何处置?”
“你是二皇子?”
“当然,我现在问你,你老实回答,为何深夜潜入灾棚意图谋害他人性命?”
“你是二皇子,刚才那瘸子又是何人?”
“不管是何人,你都不该随意加害!”
“你真是二皇子?”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你老实交代!”
“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你!”
“来人,先把他的手脚松了,莫说我们虐待朝廷官员,此处有重兵守卫,想必他也跑不出去,我与吴将军还有要事,你们将此人看好!”
“是!”
孟良命人为那汪建州松绑后便与吴将军离去了。
“吴将军,此人绝非汪建州!”
“可汪建州所犯的都是杀头的大罪,何人会冒名顶替,口口声声称自己就是汪建州。”
“他是何人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绝非汪建州!”
“请教煜寒王!”
“吴将军,你忘了吗?二皇子被山贼掳劫可是汪建州挑的头,他若不识二皇子又怎样给山贼传递准确消息,一抓一个准,即便他记性不好,忘却了二皇子的容貌,可你看帐子里的人哪像个习武之人,身材瘦弱,那手脚没点力气,手指纤细,连半个老茧都没有,那汪建州乃是衙役出身,定是整日与刀枪棍棒为舞,而且年龄也不相符,此人比我年长不了几岁,他断不会是汪建州!”
“那他为什么要刺杀二皇子呢?难道是汪建州派来的?可汪建州派个如此无用的人前来是否过于轻敌了,如此不把我们达令军放在眼里吗?”
“想知道他是谁很简单!一会找个由头让他借机逃跑,派人跟着他便是,没准能顺藤摸瓜将汪建州本人摸出来!”
吴将军第一次见孟良的时候只觉得他并非传言中那般一无是处只顾留恋美色,但此次接触,吴将军越发觉得孟良不简单,他那窥探人心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练就的,自己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许多地方与孟良相较都自愧不如。
“不好,汪建州若是以他调虎离山,我们此刻岂不是中了他的诡计,那二皇子岂不是真的危险了!”
“我就是要他真的身陷险境,汪建州没那么笨,二皇子身边突然撤了守卫,谁都看得出是我们故意为之,而此时我们抓了这冒牌的汪建州正是得意之时,必会有所松懈,这才是汪建州真正要钻的空子!”
“王爷,我们快赶回去吧!莫要真的让汪建州钻了这空子才是!”
“莫急,我们等这冒牌货逃走再返回也不迟,我要给汪建州留出充裕的时间,等他自己上钩!”
吴将军不曾想过孟良行事居然如此剑走偏锋,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孟恵溪的性命做饵,为达目的竟然不惜搭上皇子的性命。
“王爷,您如此行事难道不怕真的引火烧身吗?况且二皇子与您乃是亲叔侄,您真的忍心吗?王妃与二皇子又姐弟情深,您不怕王妃得知此事会令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生了罅隙吗?”
“吴将军,你应该知道我孟良是什么样的人吧!我记得您升为将军前曾是宫中禁卫统领,后被大将军看中才入了达令军,我的身世您不会不清楚吧!我孟良不过一阉人,阉人岂会有亲情?阉人又要夫妻之情作何用?荣华富贵我向来不屑一顾,但王妃她是我的女人,汪建州此次差点要了她的性命,我定要他百倍奉还!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要生擒他这样简单吧?
孟良的话令吴将军不禁后脑一凉,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孟良竟能口口声声称自己为阉人,又对世间之情爱决绝否定,那他平日里对王妃的款款深情难道都是假的?不在意夫妻之情,却又容不得别人动她分毫,这难道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吗?吴将军被孟良的话堵的哑口无言,眼前这位煜寒王令久经沙场的吴将军心中倍感恐惧。
孟良本就没打算让汪建州活着,只是他必须死在达令军的手里,那才算死得其所,死得名正言顺,他之前差点要了孟欢长的性命,在孟良看来那是百死莫赎的罪行。
“王爷,听末将一言,无论王爷心中如何盘算,我们都要尽力保住二皇子的性命,以免多生事端,末将可以不要上卫将军的位置,但末将也不想因此搭上性命!”
“吴将军,你放心,我答应你的定会做到,二皇子他不会有事,汪建州也必须死在我们手上,上卫将军的位置定是你的!”
无论吴将军他怎样劝解,孟良都执意要等放走那冒牌货才返回灾棚。
片刻后孟良听到军中有人传出军粮起火的消息,便知这是故意给那冒牌货开溜的机会,他与吴将军躲在暗处,如愿看见了那冒牌货趁机逃走。
“吴将军,我们可以回去了!”
吴将军早已急不可耐,随孟良一路飞驰回到了灾棚处,刚下马便有人来报称汪建州已被拿下。
“王爷,这次不会还是个冒牌货吧?”
“不会,我们这就去看看!”
汪建州果然在二皇子所住的灾棚内被拿下,此人外表粗犷,身材魁梧,一脸的愤愤不平,与刚刚的冒牌货简直大相径庭。
“王爷,可要将他带回军中处置?”
“不必,就地杀了,取下头颅以便我们带回交差即可!”
“你敢杀我?你可知我背后的人是谁?”
这汪建州本人果然狂妄,已经沦为阶下囚竟还大言不惭的攀关系。
“你背后的人我没兴趣,我杀了你,我说你背后之人是谁他便是谁?”
汪建州听了孟良的话立即没了刚刚那傲娇的气焰,不想眼前这位唇红齿白的俏郎君竟是号心狠手辣的人物,看来自己想要活命希望渺茫!
“你杀了我,就别想得到邝文昶私通商贾买卖官职的证据!”
“那与我何干?”
汪建州不想这孟良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不管自己手握何等重要证据他都不在乎,除了低头求饶再无他法。
“那你怎样才能留我一命?”
“我明白告诉你,你差点杀了我的女人,你死定了!你要交代便说,不交待也无妨,区别在于你想自己死还是要你的妻女兄弟一同陪葬!”
“我…无妻女,更…无兄弟!”
“你的妻女在二皇子入西南境的同时被你先一步送了出去,现定居在瓯越,我的王妃出身瓯越,寻她们并非难事,我欲按你们当地的风俗将她母女卖给牙婆,想必能换些银两替你置办身后之事,至于你的兄弟,不就是刚才那冒牌货吗?他既已做好准备替你受死,我当然要成全他,不过我可提醒你,你那兄弟可是你们汪家唯一能承继香火的人,想要你仅剩的亲人自由自在的过后半生还是任我处置全凭你自己做主…”
原来二皇子早已在那冒牌货被押送回营中之时被孟良偷偷转移走了,如今棚内的二皇子不过是一名将士假扮的,这是吴将军没有想到的,他一心觉得孟良为了将汪建州赶尽杀绝已经丧心病狂,没想到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