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罗很冷，她感觉身上的体温正在流走，她的意识也慢慢模糊了。
但是她还能听到海涟珍的电话，甚至连电话里阿红姐姐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难道人死的时候，听力会变强吗？还是说她已经灵魂出窍，听到了本来不能听到的声音？
刚才一路扮鬼吓人，这次是真的要变鬼了吗？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死，似乎早就在阿红姐姐的预料之中。
着了阿红姐姐的道啊！做了一次完美的工具人？云绫罗虽然麻瓜，但是临死的时候，也终于聪明一回。
阿红姐姐之前对她的呼寒问暖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要她听话。可怜的云绫罗，几顿饭就收买了，还真是廉价？
阿红姐姐应该早就知道海涟珍的儿子是管大少爷的，也早就知道海涟珍在百花香国际上班。她故意发信息给云绫罗，就是料到两人会起冲突？
然后再把锅甩给鱼水静和步纪峰，惊慌之中的海涟珍不会想太多，只想把知道她秘密的人全体除掉。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那对狗男女是该死！为何不让忠心耿耿的云绫罗去烧了他们呢？
不对，云绫罗未必有这个胆量。事情若是不成，也许会把阿红姐姐供出来。
也许不小心，会把更多的事情供出来。比如说以前美术部长薇薇姐，好像是被阿红姐姐毒死的？
没有利用价值了就除掉？这果然也是阿红姐姐一贯的行事作风。
云绫罗本来以为她是不一样的，不是一般的工具人。她是阿红姐姐真正可以信任的，却原来也是一样的。
知心姐妹也好，工具人也罢，不过都已经无所谓了，这可怜的短暂的一生，就要走到头了。
很奇怪的是，濒死的时候，心里想到最多的却不是管大少爷。也对，毕竟是一厢情愿，管天朗甚至都把云绫罗的号码拉黑了。
真是愚蠢啊，苦苦等了管大少爷十多年，等来的却是人死灯灭。也许早就该听姐姐的话，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沉浸在虚无缥缈的爱情里面。
姐姐？原来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云绫罗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姐姐。
姐姐对她很好。姐姐有什么都会分享给她。姐姐当前在做什么？听到死讯会伤心欲绝吗？
“要去安慰姐姐。”云绫罗忽然觉得身体很轻，似乎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缚，可以飘起来。在黑暗的药房里，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尸身，还有凶手海涟珍。
“哎，胖子在干什么！”云绫罗好像看到了胖子在住院部楼上，又是翻书，又是擦火柴……
“小罗，你怎么了？小罗，你振作一点，我这就去叫救护车。”鱼水静抱着云绫罗的尸身，梨花带雨。
“她已经去了，呼吸都没了。”步纪峰查了一下鼻息。
“身体还是暖的，应该还有救吧？”鱼水静还不放弃。
“别傻了，致命伤在心口，盲猜是被利器损伤。心脏被刺，活不过五分钟。”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虽然小罗过去是跟你闹过别扭。可是她好歹也是你的同事，过去的学妹啊！她为什么会遭遇毒手？难道你跟小罗也玩过暧昧？”按照国际惯例，步纪峰身边的女人都会不幸，杭雪萍被陷害，琴雯瑶被下毒，凌小美被调去后海，池梦燕刚被病人投诉，罚没了一个月的奖金。
“你不能乱吃醋啊！天地良心，我跟云绫罗可是冤家，怎么会有好感？”步纪峰立刻举手发誓。
“切，我也就提一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只有渣男天天发誓，老实交代，你对瑶瑶学妹是不是也发誓了？咦，你在干什么啊？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你那么神经兮兮的干什么啊？”
步纪峰转了一圈，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电话是谁打来的？发现尸体的人不第一时间报警，却通知我们？还有药房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云绫罗是我手下的人，又死在药房里，通知我也没错啊！可是……”鱼水静话没说完，火苗四溅。
“这果然是一个陷阱！”步纪峰拉上鱼水静的手，就要逃出去，却听到“咚”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是那个誓言，那个誓言应验了？”果然渣男不能乱发誓？
“我步纪峰发誓，以后都要对琴雯瑶忠诚，不得有丝毫的欺骗，以后也对琴雯瑶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琴雯瑶的身边。如果我违背誓言，就叫我被大火烧死，烧得面目全非，烧得死无全尸，烧得死无葬身之地。”在雏菊花公园的假山下，发誓过一次，后来又指着天狼星发誓过一次。
那时候不知道真相，以为鱼水静是幕后主谋，所以才发下这种毒誓。现在查清楚了，对鱼水静的好感也提升了，但是这样就和誓言背离啦？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难道很快就要和云绫罗做伴去了？
大火很快就蔓延，浓烟滚滚，封闭的药房里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呼吸的空气了。
“从水槽搞一块湿抹布，捂住口鼻，可以过滤掉一点有毒的一氧化碳气体。”步纪峰不想坐以待毙。
“然后等救援吗？”鱼水静报了火警。
“等不及了，我们要自救。后面大门是被反锁了打不开。但是前面卷帘门应该可以从里面打开的吧？”卷帘门是遥控，除非电路板被烧了。
“我们从火路上冲过去，我来保护你，如果我不行了，你就一个人出去求援！”
“不，还是我来掩护你吧！虽然不知道这火是不是阿红放的，但是多少和她有关系。我也是有罪的，今天合该死在这里。”鱼水静把心一横。
“胡说什么啊？你是不知情的，怎么能怪你？我们出去还要举行婚礼，然后把胡红隽举报了，不让她再做坏事！”
“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啊！最起码我假装怀孕是骗了你，还用这个威胁你和瑶瑶学妹分手。我那时候真是鬼迷心窍，什么都听阿红的，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该死！你现在出去，和学妹远走高飞吧！咳咳！”鱼水静说话太多，呛到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