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临危受命寻生路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8396字 发布时间:2024-04-08

第三十章 临危受命寻生路 

接冯友才通知,向河渠参加了两次企业干部集体活动,3 月30日是第三次。到场时依然有警察拦阻,人们依然不得入内,不同的是三个头面人物都没来:阮志清说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腿受了伤,下不了楼梯;冯友才说他有私事今天必须去通州处理;常伯仁呢-----

“喂——老常,你怎么还---,咦——,怎么关机了?这家伙!”耿正芳咕噜着。朱世泉说:“别打了,老常不来了,他叫我跟大家说叫散了。”耿正芳火了说:“是个什么怂啊,上次我说等镇上有了答复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他一定要今天来。今天大家来了他不来,打电话给他,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就关机,这个怂 。”

“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赵镇长说没有上级的文件,镇上没权处理,他说他理解。”朱世泉说,“他的一声理解,就让我跟大家说叫散了。”

“这个怂嚼他的蛆!”耿正芳骂道,“风吹墙头草,两边倒,靠到那边去了,娘的个X。”

向河渠倒是能理解常伯仁的心理状态的。过去镇上头头们接见时还表示积极谋求解决,常伯仁抱有能解决问题的希望,以为只要加大压力就能加快解决的步伐,因而态度激昂,行为偏激。现在赵镇长明确表示无权处理,等于关了门,断了他的希望,于是情绪一落千丈,不但不来、不通报、不接耿正芳电话,反而劝朱世泉叫大家散伙。在他看来这场活动到了头了,完完全全地失败了,因而退出事外。连起码的义气——预先通知一下同是代表的朱、耿,不要召集大家——也没有,这个人算个投机分子。

老阮、老冯是不是也持这种态度呢?他回想着冯、阮给他的回话,没发现有失望的信息,是赵镇长的回话他俩不懂,还是他俩不认为已山穷水尽了?向河渠心里没数,不过有一点他是确信的:企干的待遇应该改变,也一定能改变,只要肯于坚持善于坚持。

他想起著名作家蒋子龙的一段话:“坚持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可以改变际遇,改变人们的生活。‘不管怎样,还是要......’的特里莎公式是战胜一切的法宝。明镜照物,虚空传响,将人带到一个更广阔的层面,看到一种有希望的生活境界。”“作为现代人,有时就得要逆风飞扬,把当今爆炸般的庞杂信息融进自己的思维,‘高一层着眼,深一层存心,远一层设想’,将心血的体悟、哲学的理解,转化成独到的真知灼见,回答一些现实而尖锐急切的问题。”这段话他几乎能倒背如流了,正是这段话让他在坎坷多难的人生路上叩叩碰碰地坚持向前,直到今天。如何才能“高一层着眼,深一层存心,远一层设想”呢?他静静地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老朱,我们怎么办?真的散了?”好几位老干部焦急地问。“不行!散了,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耿正芳说。“听蝼蛄叫还不种地了,睬他个狗屁,我们要坚持下去。”洪军说。

“各位,你们说我们的要求合理不合理?”向河渠问。“当然合理。老子为儿子吃了辛苦,老了儿子还得养呢,哪有我们白辛苦几十年的道理。”“我们的家产政府收去了,不养老,就去要我们的资产。”“村干只是耍嘴皮子没创造财富能拿补助,我们缴了那么多上缴,为什么就只有二百五?”“他常伯仁怕,我们不怕,没有小辫子让人揪,怕什么?”“常伯仁算老几,为什么要听他的?”一刹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既然有理就不怕解决不了问题。洪军说得对,只要我们坚持,敢于坚持,善于坚持,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现在听听老朱、老耿的主张。在这散还是不散的关头,老朱、老耿就是我们的主心骨。”向河渠对大家说。

“大家说得不错,我们有理在手怕什么,为什么要散?我们要坚持下去直到取得胜利。大家往旁边退退,我去跟他们说,由我和老耿两人进去找赵镇长,看他怎么说,回头再商量办法。走,老耿,我们走。”朱世泉说罢就向门卫室走去。这边大伙儿也听话地向大门东边退去,顿时大门口空了出来。那边门卫也没拦阻两人。

“老向,你一同进去多好,凭那两位的水平只怕说不到点子上。”洪军说。

“我赞成老洪的意见,你该进去的。”一位面容象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说。

“请问你尊姓?几十年不见,一下子叫不出名字了,很对不起。”向河渠抱歉地说。

“我是向明的侄子向阳啊,叔叔死后就不常见,所以不记得我了。”

“噢——,想起来了,你,听说后来当了柳条厂长。”向河渠想起来了,他是向明堂兄的儿子,见过几次。“对,对对。”向阳说。两人就聊了起来。

“哎,哎,你们看老朱他们出来了,赵镇长来了。”有人喊着。果然一位干部模样的人在朱、耿的陪同下从大楼那边走了过来,大家又都拥到大门边。

“同志们,大家好!大家要说的话我们都知道了,过去大家为滨江镇的建设呢,确实吃了不少苦,作了一定的贡献,镇党委镇政府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也作了尽可能的关照。将来假如条件许可,还将积极谋求改善大家的待遇,只是目前条件不允许。

老阮同志送来的材料我已看过了,经请示党委讨论,认为十七号文件没把企业的同志括进去,因而对照十七号文件,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你们要求与村干部平等对待,从目前拿钱多少说,村干部补助的一半是镇上出的,和你们拿的差不多,从这一点上说是平等的。另一半是县里出的,我们没办法满足你们的要求。

老朱、老耿提到上次的表态,在这里我向大家打个招呼,作个解释。我调到镇上来时间短,不了解情况,没见过十七号文件,因而表错了态,对不起。

老朱说要向上级反映,我跟同志们说向上级反映你们的要求是你们的权利,我们无权阻拦,但要提醒你们,去的人不要超过五个。只要上级有指示,哪怕是三指宽的条子,只要有法律法规、上级文件作依据,都照办。”

赵镇长的这番话是关上门了,说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赵镇长的话说完转身要走,旁边有个头发全白的老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赵镇长皱了皱眉头,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无望的人们不少转身离去,朱世泉高声说:“大家别忙走,听我说两句。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弯处自然直,我就不信天底下没个说理的地方,大家不要泄气,听我们的消息。”

不管朱世泉的水平如何,也不管他先前如何推托不当负责人,在这危急关头,他的勇气,他的精神不由得向河渠不刮目相看,从而情不自禁地为朱世泉的话鼓掌叫好,虽然响应的人不多。他对老朱的评价是:
         仲春逢晴天渐暖,为何众心冷如冰?领头代表叫散伙,镇长拒办说无凭。

         面面相觑人心乱,活动继续还是停?猛听老朱一声喊,力挽败局于俄顷。

        “无路可走我不信,只要坚持定能成。大家都来动脑筋,散伙鬼话不要听。”

        别看前日多推诿,今日该赞拇指伸。不是他这一声喊,活动到此了无痕。

耿正芳说:“刚才有一位白发老人说了,这件事应该有法子的。蚕种场两百多工人市里原来也拖着不答应大家的要求,是他带着这两百多工人去市里请愿力争,迫使市里采取了措施加了钱,每月加一百块。我跟他说请他帮忙,他答应了。赵镇长叫他不要多事,看来这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这儿有认识他的吗?”

老王说:“我认识。”朱世泉说:“那就请你跟他联系。”

“跟他说什么?”老王问。

是啊,说什么?怎么说?赵镇长的话已对企干们提出的理由和要求作了回答:你们是为滨江镇的建设作了贡献,应该关照,给了二百五就是关照;你们要求与村干平等,从镇上给的金额上讲差不多, 至于比你们多的部分是县里支付的,是县里按十七号文件由财政支出的,与镇上无关。

难怪常伯仁要说他理解,也许冯、阮不来同样是出于理解,企干们都是经风浪的老干部,并不真是二百五,又何尚不能理解?

包括仍不服现状号召大家不要泄气要坚持的朱世泉,他不信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个说理的地方。可你还有什么理没说出来?已说出来的理,镇上给予了答复,还有什么可说的?这确实是一道难题,怎么办?朱世泉愣在了当地,一时不知怎样回答。

“上次在老阮家商议时我就主张将我们的理由、要求整理个材料,让老向来写,你们不听我的。我相信老向能拿出对应的理由。”洪军说。

“洪厂长,你不了解情况。我们写的材料并不少,摞起来有这么厚呢。”耿正芳将拇指与食指比划着说,“写得再多没用啊。”

洪军说:“同样一件事要看你从什么角度上看?老向的能耐我是佩服的。风雷镇法庭的沙庭长都说老向厉害,能把他们都认为没把握赢的官司打赢了;还说有什么疑难的案子要推荐老向当辩护呢。老向就能从不可能赢中找出能赢的理由来。”

众人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向河渠。向河渠笑着说:“听他瞎吹,那一次也是碰巧了。要真能从不可能赢中找出能赢的理由来,不成了蛮搅搅儿啦。”

洪军说:“你我虽然交往不多,可我的两个哥哥同你是好朋友吧?对你的情况还是了解的。那场官司我三哥是参与的,不是碰巧,是你真有本事。在合肥打不赢,拖到临江来打,临江虽说在本地,本地庭长从人家起诉的证据、理由估计你难赢,可你却赢了。这是碰巧?我不信!这个担子你不要推卸,应该挑起来。”

向阳说:“向厂长,我认为老洪说得对。我也听我叔叔说过,塑料厂倒了,是你主张收尿才办起生化厂的,从没路中找路才有了那么大的厂子。现在又到了没路的时候了,你能不出来?”

向河渠说:“二位误会了,不是我缩在后头不出来,一是我不象你们说的有什么本事,官司真的是碰巧,收尿是你叔叔带来的项目,与我没有关系,有功劳也是阮厂长的。”

“不对!当初阮----”向阳还要往下说,却被向河渠打断了话头,尽管他一向主张等人家把话说完后自己再开口,但向阳往下说的话却是不利于团结的,所以他一反常态打断话头说自己的,“这些都不去说它;第二呢,我刚刚参加活动,对过去的情况,尤其是大家以前写的材料一点都不懂,凭空怎么写?”

“这好办,明天上午你到我家来,我给你提供材料。”朱世泉说。“许多材料在老阮那儿,今天我就去拿,明天到老朱家集中。”耿正芳说。

“就这样定了,等你材料写好了,再找那个老陈商量。”朱世泉说。

“大家先回去吧,等我们研究出新的主张后再通知大家共同商议下一步怎么办的问题。谁有了好主意,打电话给我或者给老朱都行。”耿正芳说。“老耿说得对,我们不要指望那些缩头乌龟,要振作起来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朱世泉说。

从老朱、老阮那儿拿回来一大堆材料,向河渠将其分成两大类,一类为文件,一类为申诉材料。看起来一大堆,经整理,剔除重复的,真正用得上的并没有多少。中央部委、省厅局的文件基本上用不到,县里的十七号文件有些可作为理由引述,放在了一边。当看到滨江镇2001年6月22日的十九号文件《关于乡镇行政区划调整前后村厂干部退职实行一次性补偿的意见》时,心中不由一愣,顾不上整理,先阅读了一遍。心中想着:已给予了一次性补偿,算不算政策性保障措施呢?弄不清楚,就与十七号文件放到了一起。忽然发现一本复印的《中央信 访通信地址邮编》知道将来有得着,也放到一边。

申诉性材料另放一堆,按时间顺序作了排列,然后将重复的材料、用不到的文件用方便袋装起来。

当看到《中组部、人事部、财政部、民政部关于妥善解决离任村干部生活困难问题的通知》规定执行日期是1992--06--30,省部厅为贯彻落实此通知发出的[1992]9号文件落款日期是1992年12月6日,临江县委办、政府办发出的十七号文件日期是2007年1月30日,不禁有些发呆了:92年6月——92年12月——07年1月,中央到省需半年,省到县竟花了十四年另一个月,而且是在成千人大规模活动压力下不得不按中央和省发的文件办事,以此推测滨江镇会依法行政吗?他有些茫然了。

“不管怎样,还是要......”这一特里莎公式如同一道闪电在他脑海里闪过,对!坚持,象蒋子龙所说的学会在变化中坚持。

他继续整理,用不到的用方便袋装起,塞到书橱最下格的书柜里;用得到的,搞了个目录索引,用两只铁夹夹起放到书柜上面,然后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向河渠首先要看的是张丙祥写的材料。他已经知道第一次开会跟他同坐一凳的姓张的叫张丙祥,嘴巴和笔杆都很厉害,群体里向上寄出的材料都是他写的,今天终于可以欣赏他的文笔了。

材料共十篇,第一篇是写给县、镇党委政府的请愿书。本篇写于零九年的元月,请愿书首先介绍了请愿人的身份,然后历数了乡镇企业定职干部为本镇建设所作的贡献,写了离职退职的原因,写了“多年来向列届领导提出了关于生活保障的请求,得到同情,就是只见雷声不见雨露,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年复一年未能解决。”向河渠用红笔在这段话下面划了红线,又在“基本生活保障”几个字下面划了“。”,然后继续往下看,他看到本篇提出解决的理由是:“我们和村干部当时都是乡镇定职干部,都是党和政府的左膀右臂,论比重,我们还重一点,乡镇企业无论在产值、利税和对交通、水利、文化建设上所作的贡献都远远超过农业。”“村干在企业的工龄都作为村干的工龄,说明在企业工作工龄是政策认可的补助范围。”最后提出的请求是:“给我们基本生活的条件,比较稳定、公平、合理的待遇。”莶名的代表是冯、张、朱等六人,老阮不在其中。

向河渠将自己放到党政领导的角度上来看这一请愿,觉得这批老干部确实作过贡献,应在镇政府权力范围内给予关照。至于与村干享受同等待遇却也不无可能,哪份文件上规定企干只好拿二百五的?只是文章作者说的却不对,怎么可以“甭管十七号文件依据的什么中央 文件、省的文件”?一份文件的颁发总是要有法可依的,地方政府决不可在无法可依的情况下擅自制订文件嘛。依据上级的文件来管理本地区的一切,这是无法改变的。村干有十七号文件,企干没有文件可依,凭什么来同步同等?至于基本生活的保障,全镇差不多已实行失地农民社保了,还有谁的基本生活没能得到保障?请求不准确。向河渠摇摇头,翻看下一篇。

第二篇没注明写给谁的,看内容是往县以上送的。这一篇站在领导角度上看,效果不如第一篇,有些内容一看就知道不真实,比如“县领导认为我们是农民,没有政策依据,是机遇、命运......,说得我们浑身发麻,气得我们怒发冲冠,我们被迫上 访,却受到县政府的百般刁难、阻挠和打击,甚至个别老干部被监视、双 规和抄家。”

被双 规的是什么人?一个十几二十年前离任的乡镇企业干部划得进双 规的范围吗?抄家更不可能了,不是反革 命组织,不做危害社会的恶事,会对你们这些对象抄什么家吗?抄什么?查人?查财?查违禁品?不是胡扯吗?至于监视嘛,乡里镇里或许会有,只怕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于你们这些敢于冲州撞府的老干部,过分出格的事只怕临江县政府也做不出来,那年那么多村干进城闹事也没听说有抄家的事发生,几个企干上 访会这样胡来吗?

一旦有了不真实的感觉,对下面的语句就会与写材料的本意产生相左的效果:“如果你们还算是人民的父母官,怎么做出了这等缺德事?人性何在?天理何在?你们应不应该受到严厉指责?应不应该向这些老同志赔罪道歉?”临江县落实中央通知是不该拖延这么多年,但也不至于对“这部分老人来说是多么漫长而痛苦的十五年”,也不至于因没拿到补助而去世就会“永远含恨九泉”。

中央对离任村干的关照是基于他们为我国农村的发展和繁荣作出了积极的贡献,是一种对作出贡献者的回报。作为一名党和人民的干部应具备做工作不计回报这一基本素质,作为党和政府则是对作出贡献者不忘其贡献,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给予回报,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也才是做一个真正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施恩不望报,受恩不忘报”素质。

怎么能因作过贡献嫌给的回报迟了、少了就含恨呢?再说了,没得到补助就生活在痛苦中么?那广大农民,没当上村干的,或只是一般干部的,职位不高的干部没得到补助也生活在痛苦中么?也要含恨政府么?这篇文章还指责十七号文件没将企干包括进去为“天大的糊涂”,算不上清政廉明的人民政府,谈不上是人性化政府等等。

看到这里,向河渠放下文章,去看十七号文件和中央省的文件。

浏览了中央、省和县里的文件,发现三级文件精神一致,补助对象分明,怨不了县里没将企业干部括进去,当然假如县里将企干括进去了,省里中央不一定会批评县里的,只是中央和省里怎么就没考虑乡镇企业这一块呢?乡镇企业可是当时的半壁江山呀。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篇的内容让县里领导看了会反感,省和中央看了也起不到积极的作用。

第三篇是一零年二月二十日给镇领导的信,在要求参照十七号文件的同时,承包一块地段的卫生工作以解决生活困难问题。

再往后翻看所有的申诉材料,大体都不脱前三篇的精神。十篇材料长短不一,有的三四百字,有的一千多,最长的那一篇约近两千字,总共一万多一点吧。如果用读小说的速度,用不了一小时,可向河渠却用了整整一个上午,阅读、记录,这一篇跟那一篇对照,再加翻阅文件,还间隔着来回走动思考的。他知道这些材料说的理由,镇领导已给予了答复,假如再申诉就必须有新的观点、新的渠道。

新的渠道,向河渠认为既然镇上已关了门,就应该向县里提出申请,由县里批转镇上解决。新的观点嘛,他想起有两位同志说到镇政府不让投资养老保险的事情、材料中原县委书 记说的那段话、各企业资产改制时被政府收去等内容,联系十七号文件中的相关规定,觉得可以拎出三个理由。他取出纸笔将三点理由逐一列出,然后再翻阅了文件,感到2009年5月18日滨江镇党委对信 访件的答复中的某些段落可以利用。经盘算考虑后,他提笔写成了呈给临江县委的申请书。

向河渠写的这份申请书虽然仍是要求与村定补干部同等享受生活补助,但理由已比以前更为充足。

申请书写完了,读给老伴和女儿听,母女俩都认为理由充足,尤其是读过材料的慧兰说:“爸写的申请书与那许多请愿书啊、报告呀,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那些写的都是些什么呀,看了骂人的话,就是想帮也不愿帮了呀。”

“呣——”向河渠摇摇头说:“不要以瑕掩瑜。他们写的,文笔不错,作为散文来看还是可以的。错在忘了写文章的目的,没有从一大堆事实中提炼理由,以致说服力不强,还有思想性不强。”还在阅读第一篇材料时就对其思想性 感到有问题了,后来越读越感到文章的境界不高,他用《一剪梅.读老材料有感》评议说:

        文字虽佳境界差,只顾自我,忘却你他。夹进几多骂人话。有无未辨,真假失察。

        南辕北辙无由达,不象申请,倒似讨伐。文如其人真是假?言为心声,字映面颊。

文字就是作者的形象,向河渠是很注重这一点的。至于这十篇材料能不能映现作者的面颊,那还得从其他方面观察,文章映现的只是一个局部。

向河渠打电话告诉朱世泉,初稿已写好,问什么时候送来审阅?朱世泉惊讶地说:“这么快就好啦。这样吧,明天上午八点,我通知老耿、老符一起来听听,商量商量。一定要在二号前送上去。”

向河渠写的申请,让朱、耿、符都喊好,耿正芳埋怨朱世泉说:“我说老朱呀老朱,你们沿江人是怎么搞的嘛,直到现在才把老向拉进来。这么个人才早进来说不定问题早解决了。”

老符说:“这事要怨老冯、老阮他俩,特别是阮志清。他同老向,一个厂长一个会计,一个第一批一个才进来。每年的讨论又轮不到我们参加,加上我们交往不多,怎么会想到他呢。”

朱世泉附和说:“老符说得不错,这些家伙只顾自己还会顾别人吗?要顾也是顾与他们处得好的,我还晚了两年呢。”

“过去的事已过去了,就不提他了,也不怨他们。长时期不见面,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向河渠笑笑说。

“不是,我是说要是你早就进来,我们跟镇上、跟上头的交涉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耿正芳是个老实人,实话实说。

向河渠当然知道老耿抱怨的原因,他说:“那也不一定的。看起来我们的理由十足,可是理由十足就一定能解决问题?”耿正芳怀疑地问:“你说他们还有不解决的理由?什么理由?”

朱世泉说:“现在不扯这个,谭建已到信 访局联系过了,说是要想县领导接见,必须在四月二号那天去登记。老耿,你拿去打印一下,二号那天你同老符、老谭三人作为代表去局里登记,并送上材料,然后再用挂号信寄给县委书 记和县长各一份。”

看样子老朱当头已成习惯,老耿、老符立即应命。老耿说:“好的。老符,是开你的车还是坐我的去?”老符说:“你连个证都没有,别惹麻烦了,坐我的。老向,你可别对胜利缺乏信心啊。”

向河渠说:“放心吧,我对胜利是充满信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接受这个任务了。只是我要打个预防针,不要企图凭这么一份看来理由十足的申请书就能满足我们的愿望。申请书只是一块问路石,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探探路。”老耿说:“你放心,我们三个都不是怂货,现在又有了你,就更有取胜的信心了。”向河渠说:“很好,让我们来看看这次投出去的问路石能带回什么样的响声吧。”

几十年来的坎坷经历告诉向河渠,事情的成与不成许多时候不是决定于有理没理,而是取决于当权者认为的有利没利,尤其是对当权者自身有利没利。香肠、三氯化铁、氟苯,理由都充足,当权者觉得支持对他本人没什么好处,不支持对他没什么坏处,支持有风险,不支持屁事没有,于是不支持,结果都失败。这一回同是一个问题:解决了有什么好处,不解决有什么危害?他看不出这三条理由能对当局和当权者产生什么利弊?产生不了利弊,理再足也没有用。

不过对群体士气有用,让大家认为理由充足,胜利有望,从而重新振作起来抗争。也就是说给继续战斗找了个理由。他在诗中说:

        八年抗争路熟套,今被关闭众心焦。临危受命找新路,雾海茫茫朝哪跑?

       老路是否可改造?勘查研读老材料。披沙拣金终有获,草书申请展新貌。

       朱耿老符都喊好,说是理足驳不倒。怨尤埋没到今朝,致使胜利迟不到。

       其实理由不重要,关键当局想咋搞?拖糊已有好多年,能因有理就关照?

       关照要与利弊连,牵连路子到哪找?投石问路递申请,如何牵连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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