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白恭恭敬敬地问:“先生,你说炼什么武最有前途?”
元吾子笑了,摸摸玄白的小脑瓜,给玄白倒了一杯酒:“少喝点,迟早都是要喝。你小子问最有前途,说明是想了很久的事了。”
玄白偏着头,两眼忽闪忽闪,带有稚童的声音说到:“先生,我也观察这些帮派,成不了多大气候。打打杀杀,完全是消耗双方实力。”
“哦,你还打听帮派的事?”
玄白不好意思说:“那倒没有,但总有些话会传进耳朵里。整天都是这个被杀了,那个遭抢劫了,还说今年冬天血狼崽会来打大越国,整天人心惶惶的。
先生,如果我会武功,跑也跑得快些。”
元吾子疑惑看着玄白,这稚嫩的小脸蛋似乎很沉稳了。于是对玄白说:“你习武就为了这?没有点别的想法?”
玄白大声说:“怎么没有想法,我想成为天下第一,谁惹我生气就杀谁?”
元吾子“噗呲”一声笑出声,又被酒呛到,咳咳咳地咳了好几声,收住笑:“稚童心性!你这样想,永远成不了天下第一。”
玄白看着还在轻拍自己前胸的元吾子说道:“先生,别卖关子了,怎样才能天下第一嘛?”
“听说过大宗师吗?”见玄白茫然摇头,元吾子说:“你记住有这回事就好了。行了,我还要去摆摊,你收拾好后就回去,酒留下。”
玄白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洗了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胡乱想一气,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酒劲一过醒了,玄白就想起身去胖墩那里问问,有没有哪家摆席婚丧嫁娶的,又一想,万一家里进贼了怎么办?再等一天,明天去问也不迟。
放下蚊帐,躺着望屋顶,总觉得自己不是丧门星,那个县令的儿子难道也是丧门星?
突然就听到天井里掉下一人,绝对不是先生。
因为明显是翻墙进来摔倒了,难道金沙帮来了?要死了,要死了,妈妈保佑,妈妈保佑,我不是丧门星啊?
盖了一块布的玄白瑟瑟发抖,正要从床里面翻到床底下躲,门突然开了,竹山才想起忘记栓门了。
那人似乎步履不稳,一下子坐在床上,一看四下无人,脱下衣服,用布条缠住流血的手臂,但背后那道伤口够不着,屋里也没有镜子,就一张床,一个小铺盖,那人一阵头晕,一下子倒在床上,碰到了玄白。
玄白被吓得“啊”的一声惊叫,那女子也吓得不轻,惊叫不说,都忘了拿刀杀人,抢过玄白的小被盖,挡住上半身子,“你你你你你”半天你不出话来。
玄白一看,白条条,还香喷喷,看得傻了眼。“狗贼,我杀了你。”忙去拿刀,这边被盖又掉,忙又回来拿起被盖,又想杀了这狗贼,不然怎么好意思活呀。
又去拿刀,结果左手也掉了布被盖,这下完蛋了,全被小贼看到了,那女子突然破罐破摔,只顾着哭将起来,什么也不管了,反正就要死了。
这番操作,把玄白也搞懵了,想跑吧,又打不过,堵在床边呢?不逃吧,始终会被杀,谁叫自己玷污了她的名节呢?
那女人又羞又急,激怒攻心,一口血喷出,扑倒在床上。
小玄白一看,妈妈呀,这女娃儿后背一寸长的刀口,皮开肉绽,血一直冒,自己的床席早被血浸湿了。
玄白家里,金疮药准备充分,忙给女子后背倒上金疮药,再用小布被子一裹,用布条缠住,把女子推进床里面,忙出去查看血迹,翻出墙看,街面上,都没有,就墙上几滴血,天井地面上有几滴血。
擦干这些血迹,用湿巾反复擦净,然后冲个澡,把那女人的血衣撕烂烧了,又进屋把席子上的血擦拭干净,怕血腥味传出去,用艾烟熏一阵,才收拾好银两背上布包袱,锁上门,就去找算命先生。
来到摊位前,天将黑,先生不在,相面招牌没有拿走,等了一会儿,才见算命先生拿着馒头走了过来。
元吾子问:“家里出事了?”玄白一五一十说了。
元吾子不慌不忙,平淡地对玄白说:“你去买几件女人衣服,买大一点的。”
玄白把布包放在元吾子这里,就去买衣服。等玄白买来衣服,元吾子就和玄白一起往租房走。
什么事都没有,虚惊一场。
玄白一路观察,还去周东儿那里买了酒,又去买了些卤菜。
东西放在元吾子那里,玄白开门进去,点上油灯,把新衣服放在床上,又收紧蚊帐,正准备退出去,那女人恶狠狠地说:“回来,小贼,你跑哪里去了?”
“我去给你买衣服去了。”那女子一听,完了完了,本想杀了这小贼,难道去把外面的人都杀了?这小贼,会不会到处说呀?一阵胡思乱想,玄白已经锁上门走了。
那女子只得往好处想,然后在油灯的照射下,看到床上的新衣服,联想到背上的伤口,罢了罢了,先穿上衣服再说。
玄白和元吾子吃完晚饭,闲聊了一会儿,元吾子就把玄白赶走了。
玄白收好碗筷,洗了脸脚,回到里屋,见那女子背靠外,便说:“喂,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那女子想发怒,一想到是别人的家,就一个小屋一张床,也不说话,扭扭捏捏,玄白见状,说道:“茅厕在外面。”
见女子走了,玄白摸黑忙把布包藏起来,爬到床里面躺着,见女子进了屋,玄白说:“厨房有饭菜,还有烧饼。”
那女子又把油灯拿起进厨房。屋子漆黑一片。
黑漆漆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玄白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可能真是丧门星,老是与死人打交道。
想着想着,正要睡觉,那女子又拿着油灯进来,问:“我睡哪里?”
玄白起身,让女子进里面,自己又去把门栓住,躺在外面睡。
两人听着蚊帐外嗡嗡嗡的蚊子声,也不说话。那女子着实伤得不轻,一会儿又睡了。
玄白下午小睡了一会儿,这么早也睡不着,平时都是看书认字,或者计算钱还能用多久,思考去什么地方摸尸,然后一睡着,一晚上很快就过了。
今晚确实难入眠,整天大喜大惊的。轻脚轻手起来,拿出那本叫什么狂沙刀法看。
把油灯剔亮点后,玄白斜躺着轻轻翻书。
本身字识得不多,一看,一个字都不识得,就去看人形图,有九个人形图,乱七八糟的线条,红线虚线,看得人眼花缭乱。把书放一边,眼睛舒服点再看。
又耐着性子看了一阵,玄白明白了,是从虚线条吸气进来,吸气,呼,吸气,呼。为什么呢?竹山认为:“空的就是虚,不然怎么能进气呢?那点点虚线就是气。”
玄白的理解是,习武就是:吸气不只是吸入肺,还要顺着虚线条吸,这就是功法的重要性,指明方向,清清楚楚告诉你方法。
玄白想,这本书很贵吧,金沙帮帮主都想要抢回去,至少是个宝贝。
于是,玄白依法修炼,从涌泉穴往上吸,再从涌泉穴呼出去,一会儿,涌泉穴就有麻麻的感觉,真的哟,这是好功法!
吸着吸着就睡着了。书本里那人形图,脚前头后躺在竹山的胸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