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东西,不翻看看上两眼似乎也是说不过去的。
沉默地接过,略带好奇地打开。
就如同杨落蝉观察到的那样。
这本书的书页其实并不厚。
何止是不厚啊,杨落蝉没有完全翻开之前,便注意到了,每一张的书页厚度都挺厚的,这肉眼看去的时候,感觉这页码也未曾超过五十张的样子。
原本以为打开后,里面出现的会是类似启示录一样的东西,又或者是类似神曲那般神神叨叨看不懂的玩意儿。
谁知打开后,密密麻麻的全是数字。
这么一堆数字,竹下扉硬是看了许久。
凑上前的白匙在看到这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之后,一个寒颤,直接缩了回去。
怕了怕了,这简直就是文科生的噩梦好吧。
世上为什么会有数字这么可怕的东西存在。
杨落蝉盯着这一堆的数字也是有几分头皮发麻。
稍微看了其中几组数据发现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不过风格上倒是与他们此时手腕上的那串较长的数字有几分类似,如果按照他们昨晚的猜测,除了最后的四位没有猜测出来,前面的都是时间的话,那这上面的数字难不成代表的都是一个个的人,都是进入这里的时间?
可是总不可能这些人都是游戏者吧。
“奇怪……”杨落蝉原本是被这些数字弄得头疼,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上面的字体尽管写的相当好看,但是再好看也不是印刷体,并非是印刷出来的,反而像是手写的。
伸手触摸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果真如此。”
这些字确实是之后写上去的,或者说这整本书都是伪造的。
“这……”杨落蝉的眉头深深皱起。
如果这本书是伪造的话,那上面的内容还能够相信吗?
“能。”
如同能够看穿人心一般,杨落蝉未曾说出口的言论,竹下扉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如何能够确认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可信的。”杨落蝉凝视的目光更像是一种质问。
竹下扉轻笑:“当然是能的啊。”
后仰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随意:“因为,这是我写的。”
“??!”杨落蝉与白匙现在的表情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这东西,你写的?”白匙再次伸头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竹下扉,认为竹下扉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然而竹下扉却肯定道:“是我写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写下这么多的数字。”杨落蝉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这上面的数字,抬手触摸一番后,又抬头说道:“这上面的痕迹差别虽然不大,但并非是在同一时刻写成的,你当真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吗。”
杨落蝉如此询问,也是想要从竹下扉这边得到一个回答罢了。
一边的白匙反倒是率先给出了回应:“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看这上面记载的数字,竹下扉莫不是将整个城市中有数字的人都记载了下来不成。
这密密麻麻的,到底是消耗了多少的功夫,而且竹下扉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得到的这些数字?
已经忘记那段记忆的竹下扉也无法给出回应。
开始只是觉得这名字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只是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处处都是惊喜。
换了一只腿翘着,便又开口道:“翻开最前面那一页吧。”
看了眼竹下扉,杨落蝉将这本书翻到了最开始的那一页。
白匙也凑过来看了,发出一声轻咦:“这不就是你之前说的《神曲》中的内容吗?”
这第一页上写着的便是竹下扉与白匙前往游乐场的路上,竹下扉说出来的片段。
依旧是手写的内容,这位当真是背下来了啊。
“人有原罪……”
“罪分为七,名为傲慢、懒惰、贪婪、嫉妒、暴怒、暴食以及色欲。”门外传来的回应,接过了竹下扉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听着那充满困倦的声音便能够猜到来人究竟是谁了。
伴随着推开的门,一前一后进来的便是吴钥与辛追。
他们在图书馆中并没有找到《神曲》,不仅仅是神曲,作为查证,吴钥也找了近似的书,依旧是没有的。
“色欲者,放纵欲望,重视肉体满足,忽略心灵沟通交流;
暴食者,浪费食物,沉溺享乐;
暴怒者,无理的愤怒扭曲的正义;
嫉妒者,忌恨更为美好的拥有;
贪婪者,无上权力与金钱的追逐;
懒惰者,逃避现实,浪费时间。
傲慢者,七罪之最,不敬上帝,不敬生命。”
“是为七原罪。”
说完这些内容后的吴钥看了眼竹下扉,懒洋洋地笑道:“看来你好像已经知道了原罪的存在,有别的渠道?”
“算是吧。”竹下扉跟着笑道。
如果自己给自己的留讯也是一种渠道的话。
“等会儿,让我捋一下啊,原罪原罪,都是原罪的话,难不成我们的任务还与原罪有关不成?”白匙抬手指了下自己,“如果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那我是不是应该算得上是暴食了。”
“那你呢,懒惰?”白匙看向吴钥,因为她也挺明显的,而后看向杨落蝉,“你的话,难不成是暴怒?”
杨落蝉好像确实挺容易情绪激动的。
但是看向竹下扉的时候,白匙犹豫了一下,感觉上,好像没有能够与竹下扉搭配的啊:“会不会是你们太敏……。”
“傲慢。”杨落蝉盯着竹下扉冒出这么一个词。
刚才吴钥的解释显然不是常人理解中的傲慢,应该是另外一种比较专业一点的解释。
如此看来,不敬上帝,不敬生命,只有傲慢的话,才最配得上竹下扉。
或者说配得上欧食火吧。
对方如果真的是欧食火,他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傲慢者。
竹下扉只是回以了杨落蝉一个笑容,并没有受到杨落蝉目光的影响。
“okok,如果他是傲慢的话,那辛追呢,还有之前离开的殷果呢,他应该是色欲了,那辛追总不可能是嫉妒又或者是贪婪吧。”白匙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可信。
“为什么不可能呢。”竹下扉瞧了一眼试图躲在角落中的辛追。
有些人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你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副才是真正的面孔。
“可以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汇总吧。”杨落蝉暂时将这本《原罪》合上了,同时打断了这个话题,继续这么讨论下去,那就是没完没了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比起讨论这本手写稿与所谓的原罪,还是先谈谈今日的收获吧。
“时间轴错误。”慵懒随性的是竹下扉。
“记忆是有所缺失的。”这是已经能够确认的杨落蝉。
“死亡有问题。”懒洋洋的自然便是吴钥了。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而在他们各自开口之后,彼此对视之后,竹下扉摆手说道:“你们先请。”
而后便不再发言。
吴钥与杨落蝉对视一眼后,杨落蝉说道:“女士优先。”
最后先开口的便是吴钥了。
将在图书馆中发生的一切都说明了出来后。
他们也理解了吴钥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自然是不能够称得上是罪的。
同时吴钥的所讲述的内容,再次将他们的话题带到了原罪之上。
“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带着原罪的,而后经过清洗,能够消除……呵呵。”竹下扉忍不住想要笑,他也是真的笑了,因为确实很可笑啊。
一个人从诞生开始,便不会是纯白无垢的,世间的尘埃沾染,如落泥沼,就算是从泥沼中爬出,依旧是一身恶臭。
一张看似纯白的纸,却是由最为混乱的颜色提纯出来的,本质反而是最脏的。
罪恶是无法被清洗的。
一个没有神权记载的城市,却认为虚无缥缈的原罪是一切的源头,观念上的违背,本就是一种悖论。
罪恶无法清洗,只能够被不断压制。
如此说来,那书桌下的清洗者,意思上好像有点明白了。
“从那人的眼神中看来,对死亡的恐惧并非是常人的那种感觉,反而是对死亡这个个体本身的担忧。”吴钥说着的同时还在活动口袋中的手,“就我本人来看。”
“这死亡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在一种惩罚机制。”
吴钥的猜测引起了竹下扉他们的注意。
这样的猜测说不定到时能够对上他们找到的东西。
因此在吴钥说完这句话之后,杨落蝉便直接开口道:“我在邮局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枚算不上新的脚印,存留了一段时间,留下脚印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