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革家的筵席,一直开到晚上八九点,他家近房远房的亲戚,都相继赶来了,这让他家的喜事,更成了我们村的盛事。
我那四叔马建设,这回又和向海几个闹到了最后。他们占了一桌席,从大白天吃到黄昏日落,再到最后曲终人散。一个个的,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而其间那个喧闹声,实在惊天动地,不时地,牛文革的丈母娘会出来批评他们。只是,也没什么用。一群喝上了头的年轻人,哪会把她放在眼里,你自是说你的,我仍是该喊的喊,该叫的叫。
我和陈圆圆、马小红、马小文、向军几个,却把我家门前当成了我们的乐土。我刻意地让自己变得更幼稚些,跟他们一起玩着躲猫猫、跳房子还有丢手绢的游戏,以此想叫陈圆圆这个已经有七分熟的女孩,对我生出一种错位感。
只是,也是没什么用。
不管是玩什么游戏,她都紧紧地贴住我。她的大胆,不下于黄蓉,而在与小伙伴们打成一片方面,似乎也是有得一拼。
马小文和向军便如张小军和杨利一样,在一旁不时地偷瞄着陈圆圆,那种正在萌发的青春期的感觉,落在我眼里,其实也很美好。
“风哥,唱一个!”
最后,蒙着眼被抓了现形的我,作为丢手绢游戏中的受惩罚者,需要表演节目了。
陈圆圆的眼里,更是闪出激动的光,纤巧的手拍得震天价响。她跳着,欢叫着,几近黄金分割的身段,已略显凹凸有致的风采,在月光和灯光下,尤是有一种至真至美的魔力。
有人的眼睛直了,而我,却故作不见。
“唱一个就唱一个!”
我也撩得激情澎湃。先时刻意地展现童心,此际却真的觉得童心可贵,尤其,有一些别样的美好在呈现。
“下面我唱的这首歌,估计是我的最新首发了,包你们没一个人听过,就连我何雅姐,也都求之而不得呢!”
走到中间,我故意吊一下大家的胃口,之所以说估计,也是估计他们听不懂。因为,我接下来打算拿出来的,是这个年代绝对没出现的歌。
“风哥,开唱吧!”
马小文也是学着陈圆圆般跳将起来。
“莫急,马上唱!”
我赶紧一把将他摁下去。
“咳,咳,我唱了!”
然后,我清了清嗓子,很快让自己进入了角色。
可有微弱烛光
引渡到过往
当时你的模样肆意流淌
我站在风中回望
只有荒凉
一个人
等不到天亮
原来大梦一场
还以为开场
……
这首歌,在前世里叫《总以为来日方长》,是我在全民K歌里的拿手曲目。可而今的我,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
其实,这一刻,我觉得,一切无关爱情。纵然,这必定是跟爱有关的一首歌。我想,我更多的是在沉浸于童心可贵之际,真正地感觉到生命可贵、时光可贵、友情可贵。
当然,我的调子,多少还是会透着些不合时宜的悲凉。
啪啪……
一曲终了,是意想得到的热烈掌声。
“风哥,这次国庆活动,你怎么不去搞个独唱?”
向军难得听了三分明白,首先站出来问我。
“有小红镇场子,还要风哥出手吗?”
我微笑道,一屁股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