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反应过来的长风一声暴喝,拔腿向着琉璃疾冲过去。
这一刻,疾冲之中的长风双目通红,全身上下被闪电轰击,在无意识之下他疯狂催动身上的魂力,锁魂咒的反噬电光如同牢笼一样笼罩着长风。
所有的痛楚都比不上失去心爱之人的疼痛,那巨大的痛苦与遗憾吞没了肉身的痛感。
时间一下子变慢,长风每跑一步,他的身体都破损几分。不过几步的工夫,他全身上下的皮肤被闪电劈开,鲜血迸射而出,在空气中再度留下血红的拖影。长风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身血红。闪烁的电光照亮他惊恐狰狞的脸,他张开嘴巴奋力呼喊,但那声音却追不上少女前冲的身影。
远处,两条黑龙闪电般前刺,向着琉璃迎面撞击。
长风所感知的世界也变慢了,眼看着黑龙越来越接近琉璃,他心急如焚。在奔跑前冲之中,他听到破碎的声音,他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也许破裂的是他的身体,又或者是他的魂魄。他根本无意去辨明,就算他整个人被摧毁,他也无所谓了;他在意的,唯有追上眼前的少女,代替她而死,又或者,跟她一起死去。
身上的血痕被闪电灼干,全身的皮肤又被闪电灼成焦炭。在奔跑中,长风的身体不断剥落出薄薄的黑色的炭块,仿佛他最后会化作一地向前冲去的黑色碎末。
忽然间,全身上下每一处伤疤中都渗出黑气。所有脱落在地的焦炭化作黑色的烟气从身后追赶而上,急切地要回到那一往无前的身躯中。
这些黑气给了长风力量,他的双腿变得更有力,奔跑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只不过,那两条黑龙离少女越来越近了,他还是追不上。
“再快一点!”长风在心中怒吼。
远近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电光更盛,黑气更浓,这黑气将长风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在场所有人都无法解释这一幕是如何发生,当黑龙撞向琉璃的那一瞬间,疾冲之中的长风化作一团黑气突然闪到琉璃身前。
又是震痛耳膜的撞击声,又是劲风疾吹。尘埃落定后,那一团黑气依然顶住黑龙,黑气身后的琉璃安然无恙,她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
黑气突然晃动了一下,当的一声大响,两条黑龙被强大的劲力击退。连带着巨大的龟身也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子,清霜道人微微皱眉,似有痛色。
禁地里又吹过一阵猛风,黑气骤然散去,现出一道瘦削的身影。
众人大惊,眼前的人并不是长风,那是……一只猴子!
如果光看背影轮廓,这猴子跟长风其实也差不多,几乎一样的身型和身高。就连外表模样也跟长风有几分相似,此情此景就像长风身上突然长出了猴子的绒毛。
当然,在场众人都不会觉得那只是一只猴子。就凭刚刚那一击,所有人都只能想到那一只猴子,以及那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于是,有人终于小心翼翼地问:“这可是……妖神悟空?可他,不是被压在五指山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猴子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身上不时闪烁出的电光照得那双眼睛寒气逼人。他缓缓张开嘴巴,在所有人的屏息中,清晰说道:“我不是悟空,我名叫六耳。”
“六耳?”众人一阵窃窃私语,细看这猴子,也没见他长着六只耳朵,六耳这个名字不管怎么分析都觉得很奇怪。
猴子看出了众人的困惑,可他也没有打算在名字上多作解释,而是又强调了一次,“记住,我不是悟空,我是六耳。”说完,再不理会疑惑中的众人,转过身望了琉璃一眼,“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到你。稍等片刻,我带你离开玄武门。”
琉璃还在震惊之中,不知道怎样回应,只是木然地点头然后走到一旁。此时此刻,她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那座山,那一座可以为她挡住一切危难,让她可以完全安心的大山。
猴子回过头,打量着自己毛茸茸的双手,仿佛眼前的一幕出乎他的意料。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化身成为猴子的形态并不是悟空附身,而是自己某种力量的觉醒。
“只要保持高昂的战意,终有一天你能凭自己的力量冲破锁魂咒,毕竟,你是另一个我,我施加的术法你也能破除。”
这一刻他想起当日在五指山下悟空说过的话,眼前的一切就是那一句话的答案。他也瞬间明白了悟空当时为什么会这样说。这两年来,长风每一次因为不甘心而强行突破锁魂咒都会遭到反噬伤害,他并不知道每一次伤害都在强化他的肉身体质。这既是悟空对他的保护,也是对他的考验。
当日在五指山下,悟空已经看出长风的体质已经很接近冲破锁魂咒那个临界点,因此才对他说了上面这番话。而这一天,当长风情急之下再次拼命催动魂力,最终冲破了锁魂咒的封印,凭自身的能力驾驭这一股觉醒的力量。
此时他清晰感觉到魂力在身体里奔腾,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此美好。他清晰地拥有长风的记忆,但这躯体的灵魂似乎又不全是长风,这一刻掌控这个躯体的魂魄有着跟长风不太一样的个性,有一股来自天性的霸道和凶戾;而相同的是,这个名叫六耳的魂魄跟长风一样性情高傲,自信,有着一往无前的气概。
手中的金箍棒金光大闪,好像一只忠诚的小狗等到了出外多时的主人归来,拼命摇着尾巴撒欢。六耳轻轻挥动金箍棒,一道如同剑气一样的光波从空气中一闪而过。远处,清霜道人已重新调整好战斗状态,两条黑龙同时吐息,两道黑光跟光波相撞在一起,又是一阵狂风激荡。
通过这试探性的一击,六耳大概知道自身的战力在哪个水平,比不上悟空附身的状态,但至少能达到长风魂关被封之前的水准。重要的是,现在是一个新的起点,他还能继续成长,往后的实力未必不能超越悟空。
跟全盛时期的长风肉身相比,化身六耳之后他的身体更轻盈,感官更灵敏,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基本上是全方位的提升。
现在的他有底气跟清霜道人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