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长风的解释之后,琉璃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才能接受眼前的女子就是麻衣,那个跟自己情同姐妹的师姐。至于长风和麻衣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长风说出了翼带来的消息以及疯道人的推算,估计第二天晚上万鬼宗的人会到玄武门把琉璃抓走。麻衣从前是玄武门的甲等弟子,对玄武门的各种法阵还算比较了解。而且被东皇附身过之后,麻衣的术法修为也似乎有了不少的提升,没费太大功夫就潜入到禁地中。
听到两人的来意后,琉璃摇摇头说:“我不会离开玄武门,如果连玄武门都阻止不了万鬼宗,到了外面我的处境只会更危险。”琉璃的神情看起来非常认真,这坚定的态度背后还有星堂的千叮万嘱,星堂强调了几次要琉璃留在玄武门,这方面的缘由她不好跟长风和麻衣说明。
“琉璃,你还是跟麻衣离开吧。”在三人震惊之际,一位年过四十的纤瘦女子向他们走来。麻衣认得此人,正是自己从前的师父清如长老。麻衣已经多年未见恩师,禁不住眼含热泪跪地叩拜。这眼泪中有感激亦有愧疚,加入天诛这些年来,她做了不少辜负清如长老期望的事。
琉璃虽然是掌门的入室弟子,由掌门亲自教导武艺和术法,但因为教务繁重,琉璃的起居生活便由清如长老照料。琉璃跟麻衣感情深厚也跟清如长老有关,对她们两人来说,清如长老如同母亲一般将她们抚养,也因此琉璃和麻衣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清如轻轻扶起麻衣,细细端详着眼前一脸泪痕的姑娘,像是母亲接待自己出嫁多年偶然归来的女儿。此时的清如跟麻衣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眼角细细的皱纹还是印上了岁月流逝的痕迹。她的眼神一如当初充满慈爱。
“清如长老,我不想离开玄武门。”琉璃上前挽着清如长老的手臂轻声道,这话也是由心而发,经历过琉墨的离去,现在她的亲人就剩下清如。唯有在她身上,琉璃还能感受到一点亲情。
清如长叹一声,轻轻抚摸琉璃的肩膀,“离开玄武门吧,对你来说,如今的玄武门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琉璃蓦然一惊,她显然明白清如话中的意思,只是她不敢相信玄武门竟然要这样处置她。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掌门要做出对琉璃不利的事?”麻衣急问。
清如轻轻点头,深邃幽远的目光飘向远处静谧无波的湖面,在这一面巨大的镜子中,她又看到了藏在心中十多年的秘密。她内心里有一股预感,如果再不说出真相就来不及了。于是她小声地跟三人说了关于琉璃的往事。
在十几年前,刚刚晋升为长老的清如到宗门外历练。有一天傍晚,清如在一条渔村旁边的一个小庙休息。她正准备吃点干粮当晚饭,突然被一阵强大的魂力所惊动,魂力所在的方向正是她刚刚路过的渔村。
清如马上使出御风诀赶过去一探究竟。飞行途中,她已经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惨叫。当她赶到渔村时,她看到整个村子的人已经被一个黑色的怪物杀死了。这个过程其实非常短暂,也许就是普通人吃两个包子那么长的时间。似乎那个黑色怪物的攻击范围可以覆盖整个渔村,将所有村民一击毙命。
清如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物,这怪物全身上下被黑气包裹着,清如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所散发出来的魂力压迫感让清如头皮发麻。清如自知光凭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对付这怪物,确定村子无人生还后。清如马上找到一处地方躲起来,用神通镜向玄武门掌门说明了此事。
掌门非常重视这件事,连忙带着玄武门一众高手赶到渔村,到达之时已接近天亮。在此之前,清如继续远远地监视那怪物。杀死了渔村的人之后,那个黑色怪物似乎因为没有猎杀对象而停下了动作,但那不断萦绕着的黑气还是持续散发出杀戮的气息。这怪物不时发出让人心颤的吼叫声,清如猜测它可能是某种失去理智的魔兽。
玄武门高手到达后,见到渔村的惨况,将这黑色怪物判为大凶之物,并决定马上对其进行击杀。然而黑色怪物的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集玄武门一众高手的攻击都无法击败它。双方势均力敌,甚至玄武门一方还隐隐处于下风。
这一场战斗非常激烈,好几个长老被怪物所伤,在战况危急之际,掌门被迫使出以折损阳寿为代价的玄武门禁术将黑色怪物牵制住。由于一直找不到彻底杀死怪物的方法,掌门甚至打算向其他三宗报告此时此地的情况,希望其他三宗派出高手前来一同歼灭邪魔。
那时天色渐亮,一缕阳光越云而至,照在黑色怪物身上。众人都感觉黑色怪物的魂力有所减弱,维持着牵制术法的玄武门掌门也感到压力大减。他们发现阳光就是这个怪物的克星。随着阳光越来越猛烈,黑色怪物的黑气渐渐变淡,反抗的力量也越来越弱。当黑气完全消退,玄武门众人发现地上躺着两个孩子。那黑色怪物极有可能就是这两个孩子所化。
对于这两个孩子的处置,玄武门出现了三种不同的声音,一批主张杀死这两个孩子,防止他们再度变成怪物。而且这怪物杀了这么多人,杀孽深重,身为天下正道要为民除害。另一批则认为,目前情况未明,怪物的来历还没有查清楚,如果怪物的出现跟两孩子无关,他们对孩子下手只是滥杀无辜。而第三批则认为,如果这两个孩子能化作力量强大的怪物,他们本身肯定潜力无限,玄武门应该将他们收入门中当成人才来栽培。
第三批声音渐渐压过前两批。当时四宗到处寻找各种天资奇才,以求将宗门发扬光大。这方面青龙门的北辰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据说北辰是仙人转生,由天界道祖亲自送到青龙门寄养。而北辰确实成就了一番伟业,他本人亦成为人间修道者的传奇。
北辰死后,青龙门又找到接班人薛冷心。朱雀门找到了慕容湮,白虎门找到宗悟,这些孩子无疑都是天纵奇才,而玄武门却没有这方面的天才弟子。玄武门多次暗中派出长老外出寻访,几年下来还是一无所获。而眼下这两个孩子的出现似乎是上天对玄武门的回应,这便是玄武门的机会。
掌门跟众长老商量一番后决定先将这两个孩子带回玄武门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个怪物再度苏醒,他们会以相同的战略牵制住怪物,待天亮之后将两孩子杀死。否则,便将两孩子收为门人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