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贵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如同开了锅,这次进城算父亲带给的盘缠连同自己当代教攒下的私房钱,将近三千块除车票钱之外已经花光。李大贵轻轻挣脱着孟圆:不要了,我,我得马上回去了。迟了就赶不上回村的客车了。
孟圆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并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大贵:你心口不一,我都感觉到你很想要了。你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听了这话,李大贵这才恍然大悟,他忙抬起屁股与她的身体尽量保持距离。这个貌似隐蔽的肢体动作让孟圆不由噗哧地笑了:你真的不想
要了吗?我想听到你的真话。
大贵小声说:我没有,没有什么给你了。
孟圆一头把他扑倒在床上:我只要你,什么都不要。
……
当当当,啪啪啪。
有人吗?今天退房吗?是服务员在敲门。
孟圆嘴里咬着一块毛巾冲大贵活眨着眼睛,指了指门口。大贵双手托着床伸直了脖子如同公鸡要打鸣,额头上冒着汗声音有些发颤地回答:退,退,马上退。服务员是个上了年岁的大姨,她姓甄,孟圆她们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麻烦。
果然还没有过了一分钟,这个姓甄的大姨又隔着门喊话:走时带上自己的手机,对了,还有充电器也都带上。
知道了,大姨你忙去吧。
甄麻烦继续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走东不管西,总是丢三落四的,我家闺女都丢了好几个手机,有两个还叫什么桃?鸭梨?对、对,我想起来了,是苹果。我可是提醒你了,小伙子马上12点了啊,过了12点是要收半费的,这是我们这里的规定。你快点吧,有什么好磨蹭的?小伙子听你口音是西乡人吧?
嗯,不、不是。我马上走,大姨放心。谢谢大姨!
为了提防甄麻烦在外面听到,踏踏实实不出声响地尽快结束,他们从床上又来到了地上。刚铺展开,大贵的手机就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急忙之中他把关机按错成了免提,大贵把手机扔到床上,又拉起被子盖住。被窝里父亲的声音依然激动着:你个小王八蛋,你想气死老子!不是不接电话,就是不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再不回来我就让二贵报公安局了。
目送李大贵的身影消失之后,孟圆回到酒店,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助,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两只手交叉着置于胸前,她 斜着身子靠在墙上,感觉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一样。此刻她很想抽一支烟,或者去醉一场。连她自己都不理解,是什么原因被乡下这个穷寒后生打动了自己的心?总之那是个很特别的男人。
从圆缘酒店到汽车站是有一段路程的,李大贵的双脚踩在马路上感觉软绵绵的,或者自己两腿上的某些关节装上了弹簧似的,抬头望望天空发现也变了颜色,居然是白花花的一片,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眼睛,又眨巴了眨巴眼睛,令他惊讶的是路上的行人,以及电线杆子全是一对一对的,好几次他都险些撞在路人身上。
汽车站到了。
李大贵急忙找到自来水管,他咕咕地灌了几口自来水,感觉肚子不再饥肠辘辘,之后,又用凉水洗了洗脸,现在,他确实感觉眼睛好多了,当他正要去买车票时,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又有了动静,一看是孟圆发来的信息。孟圆在短信里提醒他屁股兜里有三百块钱。李大贵伸手一掏果然有钱!看来她早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花光了,这是她悄悄给自己装上的钱。开往村里的客车就要出发了,李大贵也顾不了多想什么。
有了钱,他又急忙跑到车站的小摊子前,给母亲买了20个烧饼。他知道少言寡语的母亲最喜欢吃烧饼,小时候母亲总是把一个烧饼切两半分给自己和二贵。母亲只是拿着烧饼闻一闻,她说自己只喜欢闻不喜欢吃,那时他天真地以为母亲说的都是真话。家里的光景好起来之后,是打父亲可以独自背着罗盘走村串户开始的。
……
这些天二贵的心情也有些不爽,打了几场麻将全输了。手气不好就该歇一歇,这话也是父亲劝过他的话。父亲连日来为了哥哥的相亲大事,把外面看风水的活统统推后了。所以二贵也连日来天天享受着公务员才有的年假待遇,不打麻将挺无聊,此时,二贵才想起了本村的女朋友——小板凳。于是二贵掏出手机给村东头的小板凳打电话,他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手机,然而,对方《自由飞翔》的彩铃都让他听了四遍,小板凳还愣是不接电话。
二贵“靠”了一声,心想这手气真够他妈的背,怎么连个电话都打不通。
小板凳家在村东头紧挨着一条出省公路,来来回回跑的都是一些山西、河北的贩煤车辆,白天黑夜基本不间断。于是小板凳的娘人称“大磨盘”计划开个小饭店,但是,当年她家,为给小饭店起什么名字上了愁?所以只好去求瞎二叔。
瞎二叔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大磨盘,他先是把大磨盘的两只手摸了个仔细,然后他又意犹未尽地把手抚摸在大磨盘的胸脯、臀部、大腿,并念叨着:好、好,真棒,腰粗屁股大有福,有福气!大磨盘被二叔抚摸得浑身痒痒昏昏欲睡:二叔,俺见过摸手算卦的,没有见过还摸奶摸屁股的。二叔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那是他们没有得到真经,只摸摸手能知道个什么门道。开业挂匾岂是儿戏,搞不
好除招不来财,有可能还会招来灾祸。
哎呦啊二叔,你老人家还是好好地摸摸俺吧。
不摸了。二叔很有把握地说。
其实这大半天摸来摸去的也算个体力活了,估计二叔的那根胳膊也犯困了。最后二叔拍了拍她的屁股:就叫这名字吧。
哎哎,你老人家没有糊涂了吧?屁股饭店?!那还有人去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