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身体保养心第一
凤莲的恢复进展不快，主要是营养跟不上，不是没钱买，而是她不吃。胃里有毛病切除了，应该就没事了，可消化依然不怎么好，加上她挑食。
鸡汤是很好的补品吧，她不喝。多少年来为怕生癌症不敢吃鸡，连带着鸡汤也不敢喝。鸡跟癌症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听谁说癌症病人不能吃鸡，引伸为吃了鸡易生癌症，从而产生恐鸡症。本队偏有那么几个妇女信这鬼话，都不吃鸡，凤莲也成为其中一分子，真是从何说起？
人们常说见佛不拜见鬼叩头，她大概就属这类人。鸡汤不喝，鱼汤呢？没喝上几回就厌了。骨头汤总可以了吧？喝了两三顿也不想喝了。老天爷，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从三月十九日到家，到四月二十五日老爸百岁阴生，出院已一个多月了，医生说象这种手术一般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恢复，可是一个多月了，身体还是那么虚弱。那天去公墓也就两公里来路吧，早上去中午回，中午去晚上回，骑个脚踏三轮车，没搁多重的东西，就是纸啊冥衣和几碗供菜，三五十斤吧，竟也累得够呛。就这身体还念叨着收废旧，自己也快成废旧了吧？
面对着夫妻俩的身体现状，向河渠考虑着三件事，一是如何综合治理身体，二是慢慢地收摊儿，三是创作问题。三件事头一桩当然是综合治理身体。
自己的事好办，十多年来的不喝烈性酒、推拿按摩、有病早治，加上整理废旧的体力劳动，差不多将高血压、帕金森和反流性胃炎对付过去了。至于现在还存在的隐匿型冠心病，从一定程度上讲，没把它当回事儿，虽然也在吃着药。之所以敢于这样，主要因为它没有任何症状。华建患冠心病三十多年了，还是能吃能睡能打牌，有时一打就是半夜，不也活得好好的？据华建说三十多年前被诊断为冠心病时已有心悸之类的症状，并没放在心上，认乎其真地治疗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向河渠目前状况比华建三十多年前还要好得多，有什么可怕的？
问题是凤莲的调理，扳着指头数起来，她可算是浑身是病：头晕、腰疼、腿酸、上肢常常是不帮着推拿就举不起来，加上现在的胃消化不好。该怎么调理呢？饮食上怎么劝都没用，几十年来她当家作主弄惯了，很难听得进别人的话；自我推拿倒是一说就乐意了，这是因为许多疼痛都是向河渠为她按摩的，于是跟着向河渠学会了按摩四肢、胸腹，虽然认穴不准，动作也不规范，尤其是力度不够，但只有好处没坏处。她还学会了上打肩颈下打命门、前打神阙后打命门等动作，早中晚都能各做一遍，身体比刚出院时好多了。只是心理调整基本上没见效果，有点小事也能半夜睡不着觉。
向河渠常常用佛家的、道家的看淡、无为，还有“空”来剖解，可是你说你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一个人在世上过日子一般都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只要你是个平头百姓，不顺心的事儿就会一件接着一件，那能事事如意？一不顺心就睡不着觉，身体还好得了？
凤莲说：“谁象你没心没肺的，总是让人欺侮？”
向河渠说：“年纪大的人就该没心没肺的。不要去考虑那些无关紧要事情的顺心不顺心。不生气、不作躁，不考虑怎样应对不顺心的言语和行为，高高清兴兴地过自己的日子。”
他说，“现在失地农民有社保，两人每月八百四，吃喝连同看小病小痛的用不了，人情开支有孩子们贴的，加上存款的利息完全应付得过来，把库存的货全部卖掉的话，还会有结余。吃不愁，穿不愁，用不愁，除吃穿用外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要愁要想的？”
他说，“人为什么会生病？情志过度是生病的重要原因之一。古人说心上忧愁肺会生病；心上想这想那的想得过多，脾脏会受伤害；心上发火，肝会受损伤；心上害怕，肾脏，也就是腰子会生病。你是知道的，人没病愁也愁出病来，有病心情开朗、高兴能带掉三分病。为什么不学学我没心没肺地什么心思也不担，哼哼唱唱朝前过呢？”
他说，“烦心的事儿你只当狗在朝你叫。狗朝你叫，也许突然叫一声吓你一大跳，过后你还会老放在心上，想着狗为什么会叫，会对着你叫，你哪儿得罪它了？什么时候逮住机会也去咬它一口？当然不会。不顺心的事情就当狗在叫好了，过去了就别想它了。”
他说，“要想早日恢复，心态平和占一半的作用；心理不平衡，仙单灵药也没用。”
不管凤莲听得进听不进，他还是抓住话头就说，希望她不听三言听两语，多少能起点作用。
向河渠在综合调理身心上是有一套理论和实践的，当然这得归功于老院长积几十年行医经验和查阅书籍之所得，编撰了《健康长寿养生法》的初稿，他又加进自己的实践和学习心得，尤其在养心调神方面的心得，从而形成一套综合治理养生法。他十分赞同这样的观点：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精神是人体最高层次的组成之一，它对其他组份有着统帅和支配的关系。只有调理好情志，才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健康成果。因而他始终注重自身心理的调养。
向河渠认为养心就是保养心神，健脑强神；调神就是调摄精神，摒除不良的精神因素，保持良好的心境。就是《黄帝内经》中所说的“以恬愉为务”，保持心安定，心情愉悦，乐观舒畅，治病于未病，不给病邪以可乘之机；生了病则调动和激发人体的生命潜能，提高自身具有的免疫和调节能力，从而实现祛病健身常保健康的目的。
向河渠在综合调理养生法中说“恬”就是安然、安静、不动心，“恬愉”就是保持高兴、喜悦的心情，不为其他因素所动心。
他这个人被称为书呆子，的确有些呆气。整天嘻嘻哈哈的，哼哼唱唱是他的特点之一。什么“这一仗打得真漂亮”“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送君送到大路旁”等等二三十首老歌是他常唱的歌曲，邻居们能常常听到他唱。他在洗衣服、洗锅碗时唱，收废旧时唱，有时走路也唱，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人生路上总是一帆风顺呢。其实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遭遇的崎岖坎坷是正常人、多数人的几倍。
原因当然得归罪于他那个不合时宜的性格、品德。也有人说他没遇上好人的， 说他没遇上好机会的，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叩叩碰碰、摸爬滚打走过了这几十年。按说该在心灵上留下不少的伤痕，可他不！
你看他半自传体的长篇小说《一路上》中就很少艾怨。即使有人伤了他的心，过后他总能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为对方辩解，从而宽容对方，最多是将对方淡出他的交际圈，而不去针锋相对，或耿耿于怀。
他在综合调理养生法中以“大度容人重和谐”“有怨淡出交际圈 ”专门论述了这一点。
他说“宽容了别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宽容了自己。要知道在一般情况下我们是改造不了任何人的。假如不能宽容对方，除了会产生新的矛盾，影响双方关系外，还会在心中产生许多烦恼，使自己心神不宁，从而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这又何苦嘞？”
他说，“如果对方是蓄意伤害你，就表明这个人品德不怎么样，不值得与他交往。伤害既以造成，记怀也没有用，徒增烦恼，变成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倒不如忘掉他，离他远一点儿，只当不认识他，将他淡出你的交际圈。”
对待顾荣华他就是这样做的，见了面头照点话也说，就是只有三两句，而且多远见到顾的身影能让就让；别人议论顾的为人，则不插言，不评论，用他的话说就是“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他人说短长”，他才懒得说什么呢。对顾荣华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凭着综合调理养生法中所说的“端正自己的心志”“正确对待他人”“正确对待社会”和“不走极端取中庸”，并采取他所说的“三步使你心平和”，使自己几十年来努力保持着良好的心态，闯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走到他自认为很幸福的今天。
有人说向河渠火气大，爱发火，算不上心态好。其实是他们误解了心态好的概念，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活动，只要是正常的人哪能不具备？
正如毕淑敏在《珍惜愤怒》一文中所说的“愤怒是人的正常情感之一，没有愤怒的人生，是一种残缺。当你的尊严被践踏，当你的信仰被玷污，当你的家国被侵占，当你的亲人被残害，你难道不滋生出火焰一样的愤怒吗？”当然会愤怒。完全不发火除是植物人和白痴，哪怕再懦弱的人遇有不平事也是会发火的。
心态好是说自控能力强，将七情六欲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火发过以后很快能平熄，不老是记在心上，惊恐哀乐和忧思也是这样。就如有人形容的那样如鹰过潭，一掠而过，七情过后不留痕迹，向河渠大体上能做到这样。
对于向河渠的劝说，童凤莲是这样回应的，她说：“虽然我不识字，道理还是懂的，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呀。事情搁在别人身上，我也会劝人别往心里去，可一临到自己，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呢？”说的也有她的理由。
向河渠是性急吃不得热粥，只能见事行事地慢慢诱导了。
胃尼舒是最后消除反流性胃炎的保健品，因为凤莲胃也有问题，向河渠建议她也服用。事实上自去年十一月份她就开始服用了，春节后病情越来越严重，凤莲觉得这东西没用，就停掉了。
从南京回来后，向河渠说从自己服用结果看胃尼舒应该是有用的。李医师曾断言彻底治好胃病是不可能的，症状消除后奥美拉唑还得继续服用，只不过是减量，每晚一粒。幽门收缩功能的恢复是个很长时期的事情，谁知服药期间渗清水的症状还屡有发生。后来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试服了胃尼舒，竟渐渐消除了症状，至今已一年多没复发了。另从《食补精华》一书中得知猴头菇对胃病确实有预防和治疗作用，因而力劝凤莲继续服用。
凤莲见年前买的放在那儿退也没处退，就答应了。于是奥美拉唑和胃尼舒联用，再加上摩腹、散步，耐心地养起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