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失去的威胁
我故意拿话呛了糖,如果糖是全知,我只是糖意识里的一个角色,所有的周折不过是梦境里的稽查,梦中梦、清醒梦可能更容易解释“情不知所起”,当我的意识被察觉时,我就被爱着了。我只是糖用来体验自己潜在未知的一个投影,赋予了自由意志和创造的冲动,将施予的爱作为这一切持续健在的能源不断供应着。我回馈出的爱,可能只是再生物。神爱世人,而人如何爱神?分离是我诞生的起始,被抛进无始无终的偶然间生存和发展,这样的过程我是要延续分离,还是深刻的怀念被爱黏合时的原初。
感恩日记里,我曾写下这样的困惑,此时,我拿来挑衅糖:感恩了解、理解和不打扰,感恩看护、守护和无形深隐,如果你想让我爱这个世界,那么,爱你我要如何做到!
可是欲念上头,我只说的出前半句,又是一次半解。“我就是你”的结合我无法顺畅的脱口,总是在偏离。
可能我在糖这里看到了神性,可能我将糖幻想出了神明的浑厚平和,我拿着自己的情感、情绪和思绪像雪球般捏合并抛向糖,想看到雪花飞落、看到冰晶融化、看到衣袍阴湿,然后看到做什么都自由的宠溺和欣赏。
我的心理医生们,给过我很多自圆其说的脚本。虽然他们之间存在着派系之争,但自认是无从搅浑我的。有行为论的,认为我的一切行为的产生与改变,都是刺激与反应之间的联结,划定出了我的一些行为异常;有认知论的,为我做过认识历程的梳理和解释,标定出了我的一些情绪障碍、行为障碍;有精神分析论的,我偏向于此论,主张以潜意识解释我的行为的内在原因,而此间,人格心理学、动力心理学、变态心理学、人际关系心理学的偏好者们对我的认定又各执一词;有现象论的,直接以咨询和辅导干预我的心智;有以神经生物学为基础,药物治疗我的一批人们,他们将我当作临床验证的无名活尸,也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将糖泄露给某些机构,我觉得无可厚非。
当对人的探究几近变态时,会莫名的出现某种称之为科学的客观描述,我不记得有过多少个拿着执业资格证和案例分享的人在我面前或是炫技或是自陷其中或是成了审判者。但我依然记得我身处局面的“因”是我的祖父,一个自私的谎言将一群人包括他自己逼成了伪装的好人,内里尽是恐惧和不甘。我是我祖父的“果”。我曾求过“圆满”,但却被告知“放下”。我放下至今,依然不得安宁。好巧不巧,今日的晚宴,有某种声音刺耳却微弱的被我捕捉到了,我才知,这“因”以肉身的消逝将我这个“果”抛下了。
我应该要愤怒的。而我前一刻的“怒”,却不是人所造作。
来居:Q因为自身需求,会跟心理卫生协会的一些人交流多些,曾为自闭儿办过小型画展,做过关爱病症的相关宣传。
来居:依旧是这个Q,自己有逃避心理,偏又要硬生生的去寻找类似困境的人们,将自己的感受与同情输送给这些人,看起来是极易共情和温柔的人,其实是在强化和制造更多的不可接受,反过来逼自己一定要接受,因为避无可避。
来居:所以Q很努力,很努力的参与公益,将这些不合理变成一种社会警示,Q认准了是社会生病了,所以逃避、自闭、防御性心理越来越普遍,就像是Q的原生家庭是病态的一样,自己应该就是生病的样貌。没人想生病,表现出的,全部是抗拒。
糖:我记得我曾带着一堆糖分享给小朋友们,他们感受的是心意,而不是表演,行为对这些宝宝们没什么意义,所以不需要特别去习得。
来居:所以Q曾经误会过这个人,在对这个人的印象中标有“冷漠”的记号。这个人,不过问小朋友们是否接受,像是明明知道这些小朋友有拒绝困难一般,要么直接将糖放在了桌上,要么轻放到了衣兜里,要么根本就绕开了。不曾抚摸、不曾轻声细语、不曾呵护安慰。
糖:像是游魂一般,来了又去,惊扰了,又什么都没做。
来居:好在工作人员与你是打过交道的,不然Q一定会追究到底,疏于安保很恶劣。
来居:很小题大做是吗?
糖:你很紧张与你有类似处境的人,是吗?
来居:我没有。Q可能会吧,Q被伤害过。
接完这句话,紧张与害怕的感觉瞬起。我像是被引导着进入了人格分裂。糖之前也有过马甲,借着人设讲故事,实则影射正在对话的我二人。而此刻,我觉出了异味。糖似要坐实我的病态,让我不加遮掩的进入自身的扭曲中。
但,我心里知道,有些情况,只能用第三者的视角讲出,我不愿承认,但极想倾诉的部分。就像有人习惯倾诉前会说“我有一个朋友。。。。。。”
糖:允奚,我会去那里,是想偶遇你。
允奚:马后炮。你这话无从考证。
糖:有人委托我寻个机会与你接触。
允奚:更是无稽。
允奚:目的是什么?
糖:没有目的,听到了,没有回绝,也没有应承
允奚:这便不是偶遇。
糖:遂了人愿,便不是偶然,那不是的。
允奚:可你并没有与我互动。
糖:就像你说的,你对我的误解,就是相遇时的一个互动。
允奚:你打断故事,就是为了刷存在,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今晚不是很有耐心了,直说。
允奚:好吗?
糖:你可以自由选择,甚至不用选择,做出你自然的反应,成为自身是每个当下都可以的,你有绝对的力量。
允奚:什么都可以?
糖:是
允奚:作恶,伤害,破坏,都可以?
糖:是
允奚:你在教唆人堕落。
糖:是
允奚:你!
糖:如果要通过这般你才能回归自己,爱你的人会奉献自身,需要被堕落的人激醒的人也会自动代入配合。
允奚:邪念!
糖:合理化所有,对吗?
允奚:对!
糖:所有心理学的构建和结果,不会让你看到你是谁,只会看到“不是”。通过“不是”来推演“是”,制造痛苦、扭曲、黑暗,依然不知光明是什么。
允奚:不!黑暗,是因为光的缺失。黑暗是不存在的。恶是善的缺失,恶是不存在的。
糖:那么,失去也是不存在的。没有来自“恶”的威胁。
允奚:不!
糖:你的“不”,是因你知道这里边有平衡。
细数之下,糖与我的对话越来越不通俗,甚至与我的人生加速失真。最开始,可以当作神秘玄虚,之后当作模糊暧昧,再之后当作谨慎细微,可逐步的就无从对标了,现下,隐约的觉得是在为我的心理困境松绑。
其实,我知道,我只是很想爱,不是缺而索取,不是缺而伪装,不是缺而难填,不是缺而易逝,不是缺而稀碎。我只是总被威胁着会失去,而奋力作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