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诶？你手上的是情侣手环吗？”
秋纹背着书包正要走去自己的座位，前桌齐久的发问令她把目光放到自己手腕的许愿环上。
“不是哦，这虽然是男生送的，但不是情侣手环。”她解释说。
“是谁送的？”
齐久满脸好奇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双手直接趴在她的桌子上。
秋纹和齐久关系好，而且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密秘，告诉他又有何妨呢？
秋纹慢慢靠近齐久的耳边，明明不是秘密，却又不敢大声说。
“是你前桌。”
齐久的前桌是谁？就是发羽，他听到“你前桌”这三个字时，心里是很兴奋的，而发羽看到他和秋纹靠得这么近是很失落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
虽然心里很失落，但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他的嘴巴不会骗人，但是会藏匿情感，藏匿他的心情变化。
齐久回过头来看他，笑了笑，指着秋纹的许愿环，“你送的呀。”
发羽点点头，不用言语回答他。
“那你们对彼此都有那种感情吧，哈哈哈！”
发羽立马坐下，面向着黑板，背对着齐久，而秋纹顿时间也是两腮泛红，他们两个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热。
“才没有呢，昨晚就是看她喜欢，我也想要，干脆就来买两个，一个送她了。”
发羽的嘴硬功夫真不是盖的，虽然说，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因为刚刚他说话时，又口吃了。
“才…才没有呢，昨晚～就是看…看她～喜欢，我也想要，干…干脆就买了两个，一…一个送她了。”
“这～样～啊～。”
齐久故意拉长了音调，他看得出来，发羽对秋纹有感觉，至于秋纹，齐久也看得出来她对发羽的情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今天不早读了，老班把选科表交给班长去发，本应该是朗朗读书声的早读课，顿时间就变成了热热闹闹的自习课。
热热闹闹的自习课？在这所高中确实是如此，自习课没有老师管班，只要分数能提高，悄悄把讲台给砸了都没人理。
“你打算选哪些科目？”
“要不要？选一样的赌一赌，看看能不能同班。”
“你别忽悠我了，我学文，不学理。”
“我要学文，我不想让我的头发掉光。”
齐久：“咱们几个选一样的吧。”
秋纹：“可以呀，物生地。”
开向：“跟我们两个选得一模一样。”
齐久和同桌——开向跟秋纹说得正欢，发羽没听到秋纹说的要选的科目，齐久和开向说的话他倒是有听清。
他悄悄转过身来，偷偷瞄了两眼齐久的选科表，接着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发羽拿起2B铅笔，把物理，生物，地理这三个科目旁边的方格涂上。
只要有一丝和她相处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惜没办法亲耳听到她说，只有一两步的距离，却把他们拉得好远，好远。
第二学期就分班了。
发羽背着一个灰色的书包，从后门走进去，目光扫过几轮之后，终于看到了秋纹的背影。
他们被分到一个班里了。
她在三组第三排，是她上字期开头就坐的位置，二组第三排的位都空着，发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在靠近她的那一列坐下。
当时秋纹正在学着折千纸鹤，两只眼睛一直专注于双手上，而发羽装作没发现她，趴桌子上，把头埋着，眼睛睁着发呆。
“等下她发现我就坐在这儿会是什么反应？”
发羽的心情有些小激动，激动到脑海里已经有了幻想画面，
画面一：
发羽抬起头来，看着讲台上的新·老班，这时秋纹偶然扭过头来，发现了他，又认出了他。
秋纹：“诶嘿，你也在这个班里呀。”
发羽：“这不很明显吗哈哈！”
……
画面二：
新·老班来了，秋纹认出了发羽，不想看发羽挨骂，赶紧叫他起来。
发羽抬起头，假装这时候才知道就随
隔着条小道的邻座是秋纹。
发羽：“你也在呢？什么时候来的？”
秋纹：“早就来了，你现在才知道呀？”
……
画面三：
发羽被新·同桌放书包时打扰到，抬起头来，跟他和秋纹打招呼。
发羽：“Hello。”
新·同桌：“hello，抱歉，打扰你了。”
发羽：“没事没事。”
发羽转过头去，装作刚发现秋纹。
发羽：“诶，Hello，好久不见。”
秋纹：“嗯，好久不见。”
发羽的幻想让自己忍不住偷笑起来，然而这时，秋纹捧着几只自己折的千纸鹤站起了身，走到第三组的第一排坐下。
秋纹真正占据的座位是在第三组第一排，刚刚坐不是她的位置，而此时发羽还傻傻地趴着偷笑。
齐久没和他们同班，开向倒是成了发羽的同桌。
新·老班是旧·老班，上学期发羽的班主是他，分班后的这学期还是他。
今天只是开学前夜，发课本的夜晚而己，真正上课还得等到明天。
老班刚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看见发羽在趴着，把手上的一张名单卷成小棒子，走过去敲了敲羽的脑袋。
发羽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老班在叫他，猛得直立起腰，坐正起来。
老班看他起来了，转身一边走上讲台一边调侃他。
“看来你们的精力都用在过年了，回校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发羽笑着跟开向说自己没睡着，只是趴着发呆，作出毫无作用的解释，而对于这个解释，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趴着发呆到什么程度呢？连自己的同桌是开向他都没发觉。
发羽扭过头去，坐在与他隔着小道的座位上的人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面孔，他擦了擦眼睛，依旧是一张陌生的脸蛋，他四处张望，像丢了什么东西。
找到了。他发现了坐落在三组第一排的熟悉的背影，那过肩不及背的长发修饰的背影，是秋纹没错，他很肯定这一点。
她的邻座后桌都做满人了，即使没做满人，现在发羽提着书包坐到她身后或者邻座，这在旁人看来都是一种莫名其妙。
这距离还是存在了。
没办法改变了吗？
“这座位我看还是需要调整，但是今天咱们先发课本吧，座位明天再调，座位不限制谁和谁坐，所以你们可以跟我讲你们要跟谁坐，至于坐在哪我会考虑。”
老班说完就拿剪刀剪短绑课本的绳子，指了指几个人，摇了摇手，让他们把课本发下去。
发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老班，这是老班第一次在他眼中有了闪闪发光的模样。
发羽内心的独白：“去跟老班说和秋纹坐一起吧，啊不，等下回宿舍去跟秋纹商量一下吧，看看她愿不愿意坐我和开向的前桌，好，就这样。”
发羽又偷偷地笑着，把事情想得很完美，而当他回宿舍问秋纹这一回事的时候，秋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都行。”
……
“或许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而这份残酷，可能是因为我们心中的犹豫导致的，那时候的隔天，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跟老班说和秋纹做前后桌的事情，犹豫着犹豫着，最后她依旧在三组一排，而我和开向，被调到了二组五排，这距离终究是存在了，还变得更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