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孚一行人刚走近林子,便闻一声低沉的喝令,紧接着,羽箭飞蝗一般射出。
“不好!有埋伏!”
南宫孚骇然色变,一步蹿前,挥剑劈向箭网。归夫人的反应亦不慢,早将齐眉棍舞成一堵棍墙,羽箭一碰,纷纷掉落。
邵风率领着众锦衣卫杀将出来,转瞬之间,便将南宫孚一行团团围住。
南宫孚愤然,滑步一剑刺出,一名锦衣卫溅血倒地。
邵风剑状怒喝一声,挥鞭扫向南宫孚,卢南山与秋云淡一左一右夹攻,邱氏兄弟、谢宏亮、李堂亦各挺兵刃,寻隙攻击。
南宫孚抖擞精神,宝剑泛起道道寒光,一边游走闪避,一边找机会反攻,虽以一敌七,倒亦未露败像。
归夫人护着归雁,与归鸿联手抗击七八名锦衣卫。但见她身周棍影翻飞,眨眼之间,便劈倒了两名敌人;归鸿双拳呼呼,力道迅捷沉猛,一名敌人遮挡不及,正中前胸,口喷鲜血软软跪到。
“妈的!这母子俩好生厉害!再来人手!”围攻他们的一名锦衣卫惊喝一声,一招手,又有好几名同伴加入战团。
余下那三十来名锦衣卫则对南宫秋、南宫荻、南宫展、南宫博、巧儿及月儿进行围攻。
南宫秋因腰有箭创,加之得竭力保护巧儿与月儿,所以过不几合,右腿中了一刀,扑倒在地。
砍伤他的那名锦衣卫欺身而近,照着他后腰劈落。
“别!别杀我哥!”
巧儿见状又急又怕,赶忙扑至他后背之上护着,一双可怜巴巴泪眼,以祈求的眼神望着那名锦衣卫。
那名锦衣卫的本意只是欲重创南宫秋,并非要取他性命,见状便借机收刀,以略带轻薄之意神情的笑道:“既然咱们小美人说不杀,那就不杀罢!”
几名锦衣卫抢步上前,七手八脚得将二人五花大绑了。
过不多久,保护月儿的南宫博亦身中一刀一枪,失去战斗之力,兄妹俩亦双双被擒。
南宫孚见状双目赤红,欲杀向围攻众兄妹之敌众,奈何自顾不暇,稍有疏虞,自己亦将性命不保。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今的局势,已顾不得那么多啦!唯今之计,只能奋力突围,争取杀出去!”
南宫孚主意已定,蓦然纵身而起,一式无心插柳剑法之杀招“柳暗花遮”,将谢宏亮刺翻在地,射出战团。
“快截住他!”邵风惊声怒喝,“别让他逃给啦!”
一部份围攻南宫荻和南宫展的锦衣卫闻讯忙回身拦截,早被劈翻数人。
南宫孚见他们尚有战斗力,便仗剑杀入营救。
鲜血飞溅中,一条血路很快被杀开。
南宫孚护着浑身血迹斑斑的南宫荻与南宫展,急急地往山上逃窜而去。
归夫人见南宫孚不顾自己一家子之生死,心下又急又恼,心神激荡间一个疏神,左腰早吃了一枪,跪倒在地。一名锦衣卫飞起一脚,将失去保护的归雁踹翻在地。
“莫伤害我儿子!”
归夫人忙奋身扑向儿子。几乎同时,无数刀剑已架在脖子之上。
“小家伙!莫再顽抗啦!”一名锦衣卫冲归鸿厉声大喝道:“再不肯听话,那就杀了你娘!还有你弟弟!”
归鸿望着受伤的母亲,以及吓得瑟瑟发抖的弟弟,虎目含泪,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敌人五花大绑了……
“四弟,我伤得太重,实在跑不动啦!”
南宫展气喘吁吁,紧捂胸腹处的伤口,右手鲜血淋漓,“莫管我,你们走!”
“二哥,强撑住!既然已经杀出来了,怎会丢下你不管呢!”
南宫孚回首一望,但见邵风已率众追近,心急如焚。
“别管我!不然你们也走不了的!……四弟,听哥的话!你才是咱南宫家的希望!……你要活下去!……还不快走!晚了可真来不及啦!”南宫展气喘如牛,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了。
南宫孚一手搀着他胳膊,一手抱着他腰,咬牙奋步。
南宫展咬咬牙,蓦然推开他返身冲向敌中,边跑边叫:“走!走啊!”
南宫孚怔怔得回望着他,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
“九弟!咱们走!”
南宫孚蓦然愤然大叫一声,携了南宫荻之手,若一头受伤之猛虎,往山脊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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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午时分。天气有点闷热。
穆世鹏、翟大成、詹怀仁以及宗琨,正率领着十数名锦衣卫策马奔向太行山。
胖子惧热。翟大成敞着胸襟,浑身大汗淋漓。
“这鬼天!真他娘的热啊!”
翟大成一手控马,一手抹着满头满额的热汗,提议道:“咱们还是找处阴凉地歇息歇息罢!”
“如此最好。”詹怀仁面色苍白,轻喘道:“兄弟我也顶不住啦。”
一行人在水渠旁下了马。几名锦衣卫去饮马,穆世鹏等则坐在土坡之上歇息。
“詹兄,给你!”
翟大成昂起脖子,一口气灌下小半袋水,抹抹嘴,将水袋递过去。
詹怀仁道了声谢,揩揩水袋口,大大地喝了几口。
“伤好些了么?”翟大成偏首看他,关切地问。
詹怀仁轻喟道:“胸口还是有点胀痛,不过已经好多啦。谢谢!”
“那还好。”翟大成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子,抱怨道:“这破差使,真他娘的够辛苦的!”
“谁教咱们是给那姓缪的当差呢?”
穆世鹏接过话茬,冷笑道:“给他当差,有多辛苦自不必不说,破规矩更是多得很;最为可气的是,半分好处也捞不着!……看着吧,等这次行动一了,老子是不伺候啦!省得受那窝囊气!”
“穆兄,这么说来,你是要调回京城了么?”翟大成艳羡地问。
穆世鹏点点头,面上微露得意之色,道:“其实这事我早就跟舅舅讲了。可他老人家回复说,暂时还没合适的位置,非得让我再等等……还说什么功劳不够,硬调回去不仅会有闲言闲语,也坐不稳的……”
“若抓住南宫孚他们,倒是大功一件哩!”宗琨语声有些兴奋,“穆兄,届时兄弟的这份功劳,归你,总该成了罢!”
穆世鹏环臂抱胸,微笑不语。
“……”宗琨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别闪闪躲躲的!有什么话,说罢!”穆世鹏笑笑。
宗琨结结巴巴地道:“只是……穆兄,……能否在指挥使大人那儿……替兄弟美言几句……”
“呵呵,不早答应过你了麽?”穆世鹏笑道:“你就放宽心罢!”
“多谢穆兄!多谢穆兄!”宗琨大喜过望。
“兄弟我是看不过眼,替你不平,才肯帮你的。”穆世鹏眯着眼,悠悠地道:“论武功,什么高近楼、邵风、李权基之流的,哪一个及得上你?……可人家呢,一个一个的分驻一方,日子潇洒着呢!更可气的是,听说邵风的副手秋云淡那家伙,也将被提拔啦!……而你,一天到晚鞍前马后的伺候,舍生忘死的拼杀,可换来的结果呢?……你呀,在那姓缪的眼中,不过一条猎犬罢啦!……宗兄,你认为我说对不对?”
如此编排上司,余人哪还敢接过他的话茬来?
翟大成轻咳一声,起身道:“已经休息得差不多啦,咱们还是继续赶路罢!”
宗琨咬咬牙,面露激愤之色,继而重重得叹了一口气,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