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月,银砾、银湾、元宣明玕、还有灵曜和萝卜花在桃林度过了欢快的两个月。
银砾常坐在秋千上轻轻荡起秋千,她看着姐姐与元宣哥哥对弈,元宣哥哥耐心地教着姐姐下棋,姐姐也聪慧,总是一点就通。
厨房内则有明玕在熬药,他熬药总是贴心地在最后加上一块冰糖,这样,汤药就不苦了。
桃枝上有灵曜追着萝卜花,她们在为一个桃凝脂争执,争执不下后便只有动起手,一个追一个跑,不亦乐乎。
在元宣哥哥用大补的神芝苦心制作的一颗颗药丸和每日早晚各一次的汤药下,腹中胎儿安生不少,银砾也免受不少罪。
最后两个月,银砾腹部一天天渐大,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脚在腹中轻游,有时候孩子会用小手轻轻贴着自己的肚子,也有时候他会淘气地用脚踢。
临近生产时,姐姐日日夜夜陪着自己,事先找医书学了好多接生的办法,避免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看着他们忙前忙后,银砾就会摸着肚子与腹中孩子说,
“小家伙,看见了吗?这么多人都在期盼你的到来呢,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母亲前段时间没能安心护你,小家伙,可别生气。”
时常也有姐姐和萝卜花一同在桃林下喝茶,萝卜花坐她身旁团着她的肚子不服气说着,“小家伙,主人说你生下来就比我大了,我才不信,所以呀,你得快快出生,我们比比看。”
快临产了,桃林下有银湾不厌其烦地一手端茶一手翻医书,银砾踩着厚软的桃花从秋千处朝姐姐走去,她收了医书,含笑同银湾说,“好了,姐姐,这医书你都翻烂啦!”
银湾眼底含笑,轻抚银砾的肚子,“砾儿,就是这几天了,不管什么时候,你若有不适,就及时叫我。”
明玕端来一盘酸梅放到桌前,银砾取了一颗喂给姐姐,眉飞色舞地说道,“知道啦!姐姐,这话你都说了不下二十遍啦!放心吧,有你们这么多人呢,还怕这个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跑了不成?”
银砾也捻起一颗酸梅囫囵塞嘴里,酸溜溜的酸梅正是她所爱。明玕看着银砾左右腮帮子鼓起来的可爱模样,不由得抿起笑意。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北风呼哧哧地吹,竹林的竹子被吹折了几十根,后山上两棵桃树连根拔起,桃林地面的桃花也飞旋成巨大的漩涡。
桃屋内,昏暗的烛火摇曳,银砾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撕心裂肺地叫喊,银湾用了南明珠护法,她从容地指挥着一切,孩子已经露出一个头来,萝卜花和灵曜在一旁焦急地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桃屋外有明玕和元宣苦苦抵抗风雨之力。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煎熬,黑暗中,风雨声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随着还有一个啼哭。
淹没一切的风雨淹没不了新生儿的啼哭,他们的声音洪亮有力,划破天际,黑暗中一道闪电直劈,苍穹好似被撕碎成两半。
银砾平安生下了龙凤胎。
不过,让银湾面露难色的是,龙凤胎的兄长心脉不齐。
银砾大汗淋漓,躺在床榻,虚弱地问,“姐姐,他们可安好?”
银湾怀抱兄长,收了皱起的眉,敛了容,笑盈盈对银砾道,“砾儿,兄妹康健。”
听见“康健”二字,银砾微微露出一撇微笑,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灵曜去外面与明玕一同抵抗摧山灭地的风雨,听见婴儿的啼哭,元宣从屋外进来,只见银湾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愁眉苦脸。
元宣忧心地问,“怎么了?阿湾。”
银湾没应声,只把怀中婴儿向元宣推了推。
元宣看着婴儿挣扎的啼哭,一眼便看出问题,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元宣急忙去看放在银砾身旁的另一个,银湾道,“妹妹无碍,身子康全。”她又补充,“是在腹中时,哥哥护着妹妹,把全部的养分让与她,自己则将与母体相连的伤痛独自承受,所以妹妹十分康全,他则心脉极损。”
元宣看着银湾怀中的婴儿因为哭泣而震红的脸庞,愁思苦虑,“砾儿知晓吗?”
“我没敢同她说,如今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南明珠会护好她。”
银湾忧心忡忡看了一眼床榻的银砾,转向身前的元宣,目光皎洁,“元宣,我有一法子,不过此法甚是凶险,如果不成,那他会当即毙命。”
“怎么做?”
“女娲石,生杀本始。一块属阳,一块属阴。男子,阳生阴灭;女子,阴生阳灭也。若能寻得属阳之女娲石,续其心脉,哥哥则能保得一命。”
元宣想起来,“一块在大乐野,另一块,当是那日杳冥手中所拿,现今在魔神手中。”
银湾担忧,“一是魔神手上不好拿,二是不知哪块为阳,哪块为阴。”
“火为阳,或许大乐野那块就是。”
银湾微微摇头,“我们不敢冒险。”
元宣双手握住银湾的手臂,认真地同她点一下头,目光坚定,“阿湾,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
元宣的话给了银湾勇气,她重燃希望,“那我先去大乐野拿到那一块。”
“如今你神力修为全无,我们一起去。”元宣的话坚定而有力量,给了银湾最强有力的支撑。
银湾看着元宣的眼睛颔首,说罢,便轻轻放下怀中婴儿,转身往屋外去,萝卜花飞舞着翅膀跟上。
明玕仍旧在屋外抵抗风雨之势,他遣灵曜回桃屋护着银砾与孩子,灵曜担忧明玕,可是明玕执意,灵曜只好嘟囔几声后回到屋内守着银砾,安抚孩子。
过了不知多久,孩子的哭声渐渐缓下,呼哧哧的风雨也变得淅淅沥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