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珠帘碰撞之音霎时想起。玉舒忙以背对门,转身拭泪。
锦绣进屋后,将笔墨纸砚摆到了案几之上道:“劳请金太医下方。”
我怕锦绣发现玉舒的异常,忙说道:“锦绣,快去让小厨房给本宫煮些素粥来,本宫有些饿了。”
锦绣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并为并未发现玉舒的异常。
金太医写好后将药方放在了圆桌之上,对我福礼道:“臣先行告退。”
玉舒见四下并无外人,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玉舒。”我挣扎着起身,走至他身边,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充华,您病还未痊愈,快躺到床上去。”玉舒扶着我回到床边,我按按她的手,失忆她坐到我身边来。
“风寒发热奔不足为惧,难得是心病。本宫知晓金二公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哭出来能舒服些。”
听我如此安慰,玉舒更加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我知道多说无益,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聊以慰藉。哭了片刻,玉舒的省心终于小些了。断断续续道:“金二公子的为人那么好,人又那么年轻,老天怎么那么不开眼,偏偏要了他的命。”
“要他明天的不是老天,而是南郡,更确定的说是不是战争。”
我忘记哪个圣人说过哪样一句话那便是天下若不统一,战争则总院语法避免。
可是天下如今四分,有邺北、有南郡、有西褚、有东夷,怎么可能统一?
哪国的皇帝会平白无故交出自己皇权五土地,恐怕要想统一还需要战争,我当真不敢再想下去。
我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玉舒说:“我恨南郡。”
我为了玉数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试探道:“你也在吗怪阿勰将他带去可南郡吧?”
“奴婢不敢。”玉舒忙于跪下,一把拦住玉舒道:“你我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姐妹,此时又没外人在,哪些你动不动就跪我?”
“奴婢真的不是在怪六殿下,金二公子身为六殿下的贴身护卫,六殿下都已经上战场了,他焉有不去的道理,更何况刚才奴婢也听金太医说了,六殿下是为了救金二公子才当得俘虏,奴婢不但不怪六殿下,反而觉得愧对充华。”
我从来都不知晓玉舒的心思居然这么重,居然由此及彼。
“玉舒,你别想那么多,你没有对不起我。那是阿勰自己做出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玉舒知晓是锦绣回来了,忙默默拔掉了脸上的泪痕,退至一边站立。
锦绣端着一碗清粥和四碟小菜进来。
“充华,您已经两顿没有进食了,快吃下东西。”锦绣说着舀出一勺白粥吹了吹,送进了我的口里。
我看了看立在旁边哭不敢哭我所适从的玉舒道:“这里有锦绣伺候,你先下去吧。”
锦绣又吹了吹勺里的粥喂进了我的口里,刚吃完,外面就有人来报:“充华,太后宫里的瑾姑姑来了。”
说我是一宫之主,但瑾姑姑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我欲起身相迎,锦绣忙阻止道:“充华不必起来。”
我明白锦绣的意思,岁月不再执意起身。
片刻后,瑾姑姑进了寝殿,对我福礼道:“老奴给充华问安。”
我示意锦绣待我扶瑾姑姑起来。
“给瑾姑姑搬张软凳子过来。”
瑾姑姑对我福了福礼,然后坐下说道:“太后知晓充华今天身体抱恙养,让老奴过来瞧一瞧。”
“本宫昨夜淋了雨,染了些风寒,夜里有些高热不过,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让太后不要挂念,待我好了再给太后请安。”
瑾姑姑又说:“太后还好说了,充华这几天可以好生休养,不必去给她老人家问安。”
“多谢太后。”
“那老奴便先告辞了。”
“瑾姑姑好容易来一次,怎不多坐一会?”
“太后身边没个可心的人侍候,老奴不放心。”
“那本宫便不留姑姑了,锦绣,送瑾姑姑出去。”
这一日来的人就没停,先是太后的人,然后是皇后的人,晚一些,林婕妤也来了。
林婕妤一进门便道:“都是本宫的错,若不是本宫昨日拉着妹妹去尚衣局,妹妹也不会染了风寒,受这一遭罪。”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妹妹本就身子弱,又与姐姐何干?姐姐,昨日可淋了雨?”
“昨日行到玉林馆的时候便落了雨,本宫进去避了会儿雨,直到雨停才回迎春斋。”林婕妤道。
“姐姐没有淋到便好,否则若感染了风寒过给大皇子便不好办了。”
又说了一会儿林婕妤方才离去。
林婕妤走后,邓御 女和黄御 女等人也来了,这一大堆人应付过来,越发耗得我没有精神。
午后我便又睡下了,也不知到了何时,我忽然感觉恍惚中我身边坐了个人。
我险些喊出阿勰的名字,我忽地睁开眼,却发现将我手攥在手心里的不是阿勰,而是当今圣上。
我忙起身要给圣上福礼,圣上却阻止道:“你身子不舒坦,暂且躺着。”
我便依了圣上的话,没有给圣上福礼,锦绣在我背后垫了个软垫,我便靠着与圣上过话。
“好些了吗?”圣上问。
“今晨便已经退热了,害圣上担心了。”我微笑着说道。
“朕下朝之后便想过来看你,可是被一些事耽搁了。”圣上微蹙双眉,好些有些话欲言又止。
难道前朝出现了什么事?后妃不能干政,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
于是我只能接话道:“圣上公务繁忙,自然不能时时身在后宫。”
“朕不是处理朝中之事,而是见了一个人。”圣上盯着我的眼,好似在试探什么,我的面色虽然未变,但心却不争气地咚咚地跳动起来。圣上指的人是阿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