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台藉日兵弃暗投明
受难妇女虎口逃生
跪拜“流血”石头神灵的祭祀活动,本想将小岛折腾一番后会加重他的病情,可却事与愿违,由于在太阳下暴晒,他流了很多汗,加上打针,他的感冒竟然好了,他倒感谢张孝日请来道士做了这场法事。如何确保升谷坡机场工地不被游击队破坏,成为他日思夜虑的问题。
一天早上,小岛和西村太郎、清野、伊田等人来到工地,这时的工地却一片忙碌,劳工们有的在搅拌水泥和碎石,有的平整夯实地基,有的铺水泥地板。此情此景,小岛感到无比的欣慰,他最怕的就是这里像梅岭石场那样乱成一锅粥。
清野问小岛:“长官,感冒好多了吧。”
小岛回答说:“好了。”
清野说:“做法事,拜鬼神,真的那么灵?”
小岛说:“道士说‘假做真时真也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一切都在有和无之中啊!”接着说:“如果不灵,我怎么会好得那么快呀。不过,在中国的神灵面前,日本大皇军的面让我们给丢尽了,用下跪来换取一时的平安,大逆不道啊!”
清野说:“那个道士非等闲之辈,懂得那么多,说起来头头是道,也算是长见识了。”
小岛高兴地说:“待机场正式投入使用之日,我们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届时请那位道士来助兴。”
清野说:“从水泥厂发生爆炸到采石场毁于一旦,游击队越来越难对付了。”
小岛说:“下一步,游击队肯定把目标锁定咱们的机场。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加上我们安排的内线己被他们彻底除掉,无法掌握他们活动行踪,我们防守的任务更加艰巨了。”
他们俩一边聊,一边朝工地的中心地段走去。
工程师森村正聚精会神地指挥劳工进行铺水泥地板施工,小岛和清野来到他的身边,他全然不知。
小岛对森村说:“森村高工,辛苦了。”
森村起身:“报告长官。”
小岛指着已经建好的停机坪、飞机库和主跑道问:“森村高工,整个工程量已经完成多少了?”
森村回答说:“基础工程已完成百分之七十了,尚差百分之三十的配套工程未完成。大部分的工程还没有正式验收,我发现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的现象相当严重,有些水泥与沙子的比例失调,本应用钢筋的,他们却偷偷用树枝来代替,工程质量很差,现在返工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水泥厂被炸,石场被毁,材料供应不上,弄不好后面的工程都成为豆腐渣工程。”
小岛听后恼火地说:“施工现场不是有我们皇军的监工吗?他们干啥去了?”
森村说:“劳工人多,施工地段分散,他们弄虚作假,防不胜防呀!”
小岛又问:“机场全面投入使用还要多久?”
森村说:“至少半年。”
小岛说:“还要半年?不行,等不了啦,太平洋战争日军惨败,莫斯科保卫战德国惨败。司令官山县正乡刚才来电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试飞。”
森村说:“目前,机场指挥塔的仪器安装尚未完成,按常规,试飞的条件还不成熟。”
小岛问:“具备试飞的条件要多久?”
森村回答说:“至少一个月。”
小岛说:“太久了,再拖一个月司令官山县正乡就要撤我的职了。”
清野问:“森村高工,能不能先用一至二架飞机进行试飞试验?”
森村回答说:“但要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好会机毁人亡。不过,如果飞行员技术过硬,加上地面上引导得当,可以平安无事。”
小岛说:“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搏一搏,这才是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森村高工,你做好一切试飞的准备。”
森村说:“是。”
小岛对西村太郎说:“西村太郎,一定要加强巡逻,对出入机场人员严格盘查。”
西村太郎:“是。”
却说那个陈春香得知刘海川命归西天后,好不高兴。她根据郑庭仁的安排将符和堂大公在潭牛墟上的那间瓦房作为抱罗粉店,并挂起正宗抱罗粉的招牌,但也兼卖些文昌鸡和鸡饭。这天她的店正式开业了,抱罗粉、牛肉干、猪肉、鱼虾酱和辣椒等配料样样齐全,和她在海口市卖的抱罗粉差不多。粉店里摆了五张桌。尽管是战乱时期,但村民们还是慕名前来尝尝抱罗粉的味道,不一会,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村民。
一个村民喊道:“香姐,来一碗抱罗粉。”
陈春香答道:“好的。”
一位少女忙得不可开交,原来这人不是别人,而是符爱珍。
黑三的鼻子相当灵敏,陈春香的店一开张,他就捷足先登了,后来还叫小岛、清野、西村太郎、张孝日、郑祺顺及梁井、安东、柴田等台 湾籍日本兵一起来吃抱罗粉。好像这个店是他老婆开的。
小岛吃了第一次后,觉得口味不太适合,后来不再光顾了。
只有那些台 湾籍日本兵好像吃上瘾似的,经常邀张孝日一起光顾。
有一天,张孝日吃粉回来后将一张纸条交给符秀媚,说:“这是今天早上到粉店吃粉时,阿珍交给我的。”
符秀媚打开纸条,是郑庭仁的手书:加快动员台 湾籍日本兵策反速度,瓦解日军斗志。
符秀媚对张孝日说:“孝日哥,你说怎么办?”
张孝日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是一件比较难的事,因为我们和台 湾籍日本兵虽然有接触,但无深交,相对那个郑祺顺还谈得来,自那次他帮咱们救走邢毓岚后,差点露了马脚,至今仍心有余悸。小岛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他表面上对我们的监视好像放松了,但实际上对我们一直不放心,还在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对你,你化装成道士,瞒了他一回,如这次贸然去接触台 湾籍日本兵,会不会引起小岛的怀疑呢?”
符秀媚说:“我想,还是从郑祺顺身上打开突破口,那几个台 湾兵都是听他的,通过他牵一发可动全身。具体工作由阿花去做,你说行吗?”
听符秀媚这样一说,张孝日觉得可行,他说:“阿兰、阿青、阿琴和柴田、梁井、安东也私下打得火热,我们通过她们策反那些台 湾藉日本兵。”
符秀媚听后激动地说:“孝日哥,你想的与我想的不谋而合了。我总认为你是一个书呆子,想不到这么聪明。”
张孝日说:“你忘记了,我是一个生意人,不精明,能做得生意吗。战场上的斗智斗勇比生意场上的较量风险更大。多我一人支持你,你就拥有两个人的智慧和力量。”
符秀媚依进张孝日怀里:“老公,你太可爱了!”
天色渐晚。
水池边,只有阿花一个人在洗衣服。
郑祺顺冲凉来了。
阿花主动和郑祺顺打招呼:“祺顺哥,我好久不去你的房间了,你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呀?”
郑祺顺:“不知何原因,小岛对我们这些台 湾藉日本兵起了疑心,下令不准我们接触黎妹。为了不连累你们,我们只好忍痛割爱了,请理解。”
阿花:“难怪,我每次去到半路,都被巡逻的日本兵拦住了。祺顺哥你把脏的衣服留下来,我帮你洗吧。”
郑祺顺说:“好吧。”他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衣服脱得只剩裤衩了。
阿花说:“祺顺哥,你穿的衣服为什么这么脏呀?”,
郑祺顺叹道:“不是下村扫荡,就是到工地监工,身上湿,身上干,只有两套军服替换,不脏才怪呢,你能洗吗?”
阿花说:“我从小就给家里人洗衣服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洗干净。”
郑祺顺到简易木房换衣服去了。
这时,黑三冲凉来了,他发现水池边只有阿花一个人在埋头洗衣服,便悄悄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阿花。
阿花以为是郑祺顺,任其摸捏。
黑三双手又向阿花的丰满的双奶摸去。阿花感觉不对劲,转过头来一看是黑三,她一巴掌朝黑三的脸部打去。
黑三铁青着脸:“你敢打我!”说着解下皮带,欲朝阿花抽去。
正在这时,换好衣服的郑祺顺从简易木房出来,对黑三喝了一声:“队长,你要干什么?”
黑三见是郑祺顺,忙收起皮带,他看了脸盆中的日军军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陪笑着对郑祺顺说:“太君,没干什么,小的是跟小妹开个玩笑。”说着凉也不冲悻悻地走了。
待四周没人后,阿花才对郑祺顺说:“祺顺哥,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你跟我回到五指山,我们一道过刀耕火种的生活好吗?”
郑祺顺为难地说:“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不过,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阿花满怀深情地说:“你不跟我走,我活着也就没意思了!”说着含羞地倒进郑祺顺的怀里,然后大胆地向郑旗顺动员比较要好的柴田、梁井、安东弃暗投明的想法,得到了郑祺顺的支持。
夜幕降临后,阿花敲着符秀媚的门,高兴地向符秀媚做了报告。符秀媚听了对阿花说:“阿花,今天的事一定要保密。”
阿花点点头:“秀媚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第二天早上。郑祺顺来邀请张孝日到潭牛墟吃抱罗粉。
符秀媚趁张孝日出去刷牙之机,招呼郑祺顺在一张旧椅子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郑先生,不好意思,没有茶叶了,只有白开水招待你了,要是在泰国,我可给你冲上等的咖啡让你喝。”
郑祺顺客气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嘛,能有白开水喝算是不错啦。”
符秀媚开门见山地问:“郑先生,那个黎妹怎么样?”
郑祺顺假装糊涂:“哪个黎妹?”
符秀媚说:“你不要瞒我了,你对阿花有情,阿花对你有意,这是缘分。”
郑祺顺吃惊地问:“阿花什么都告诉你了?”
符秀媚说:“当然啦。”
郑祺顺一听,不由得慌张了起来:“符老师,你千万要保密呀,一旦小岛长官知道了,一定把我千刀万剐的,小岛长官正在千方百计抓我的茬子,我是在夹缝中生存,随时砍头如风吹帽啊。”
符秀媚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
郑祺顺说:“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符秀媚:“阿花都对你说了吧?”
郑祺顺:“说了,也许只有那样才有美好的未来。但我的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游击队会接纳我这个杀人魔鬼吗?”
符秀媚说:“你错了,游击队既往不咎。”
郑祺顺说:“真的?”
符秀媚点点头。
郑祺顺:“你是游击队的人?”
符秀媚说:“是的。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你为什么不能活个人样给自已看。”
郑祺顺想了想,说:“好的。这样吧,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回去和跟梁井、安东、柴田他们说说,让他们也跟我一起参加游击队。”说着走了出去。
又是一个大清早,郑祺顺另邀请梁井、安东、柴田等人到潭牛墟上吃抱罗粉。
郑祺顺对梁井、安东、柴田说:“兄弟们,我是不是你们的大哥?”
梁井说:“这还用说,你不是大哥,谁是大哥?”
郑祺顺说:“你们觉得跟日本人干有奔头吗?”
柴田说:“有屁奔头,吃今天不知明天,生不如死。”
郑祺顺说:“我决定脱离日本军队,参加游击队,明天晚上就走,游击队的人在炮楼外接应我们。”
安东说:“我们杀害了那么多的平民百姓,游击队会接收我们吗?”
郑祺顺说:“放心好了,他们说既往不咎,革命不分前后。我们都是中国人,活着就要像个中国人,不能再为日本人卖命了。”
梁井说:“顺哥,我们大伙听你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郑祺顺说:“一切由我来安排和指挥。”说着对每个人的具体行动进行了分工。最后说:“我们分头做准备,以我的手电灯光为暗号。”
想不到这时候白六仔突然窜了进来,幸得刚才的部署他没听到。
郑祺顺对白六仔说:“白老弟,我们一起喝酒,一醉方休!”
白六仔说:“亲不亲,故乡人,你们这几位台 湾仔聚到一起来了。”
梁井说:“我们是巡逻潭牛墟,顺便来吃抱罗粉的。白老弟,都是中国人,客气什么,坐下,坐下!”
郑祺顺对陈春香说:“老板娘,先上一斤米酒,再上三斤文昌鸡。”
不一会,陈春香端来酒菜。
白六仔一看,说:“鸡香、酒香、菜香,大姐好手艺呀,啧啧啧……”
梁井举起酒杯:“白老弟,一醉方休,干!”白六仔说:“我们都是中国人,烟酒不分家,来,干……”
郑祺顺对白六仔说:“我要跟黑三谈谈,叫他在小岛长官面前美言你几句。”
白六仔说:“不必了,黑三算他妈个屁!小岛太君早就看中我了。”
梁井说:“不会吧,白老弟,听说你失去枪后,小岛长官差点毙了你。”
白六仔说:“那是小岛太君演戏给黑三看的,你看小岛太君又给我发新枪了,并命令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新枪,放在桌子上。
梁井问:“白老弟,今日喝酒助兴,收回你的枪吧!”
白六仔说:“实话说了吧,小岛命令我监视你们这些台 湾仔!”说着顺手收回枪支。
郑祺顺听了大吃一惊。
白六仔说:“我说你们这些台 湾仔,为小岛太君出生入死,挡子弹,怎么会对小岛太君有异心呢。”
郑祺顺一听,悬在心上的石头才落地,他说:“是呀,白老弟是我们的好朋友,来,干!”
白六仔说:“干……”
白六仔喝得醉如烂泥。
第二天傍晚。
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是朦朦胧胧的,像是罩上了一层轻纱。
刚刚下村扫荡归来的一群日本兵,正在日军炮楼门口前擦着枪支。
一个日本兵聚精会神地擦拭一挺重机枪,这是一挺比较先进的重机枪,枪上安上瞄准镜,他像宝贝似的爱不择手,擦了又看,看了又擦。
郑祺顺也在擦他那支三八式步枪,他边擦边挪到擦拭重机枪的那个日本兵的身旁。他悄声地对那个日本兵说:“兄弟,你的枪与我的枪相比,真是天地之差,我若拥有一支就好了。”
那个日本兵将那挺重机枪交给郑祺顺:“用起来过瘾,但擦起来费神,你帮我擦一下好吗?”
这是郑祺顺求之不得的事,但还是故意地推辞:“你是重机枪手,你的枪我怎么能随便弄呢?”
那个日本兵说:“又不是外人,怕什么?我还怕你拿走送给共产党?”
郑祺顺说:“我哪敢呀!”
这时,用餐的哨声响起。郑祺顺对那个日本兵说:“兄弟,你先吃饭吧, 我擦好后放进仓库就行了。”
那个日本兵说:“好的,这是仓库钥匙。”
郑祺顺接过钥匙暗暗高兴。
这是一间临时的枪支仓库,它是自卫队和日军炮楼低洼处一排二十多间平房中的一间。郑祺顺将他的那支步枪及那挺重机枪放进仓库后,上了锁。
这时,阿花从厨房里走出来。
郑祺顺走过去,悄悄地对阿花说:“阿花,请转告秀媚,今晚可以行动了,我下半夜值班,叫人鸡啼时来接我,我用手电转三圈作为暗号,接我的人以鸡叫声做回应。”
阿花说:“好的。”
天色渐晚。
梁井将几只狼狗锁进了铁笼。
柴田把铁丝网剪了一个大洞口。
浓重的夜露把草叶都濡湿了,月儿躲进淡淡的云端里,四处笼罩在薄纱似的夜幕中,不一会,月儿又露出了朦胧的脸。
机场据点日军西边那座炮楼的外围,在朦胧的月色中,郑庭仁、邢毓岚、符翅宜、姜尚枫、符之明、林道崖、长岭、惠子、符爱珍等二十多人早已等在那里了。
符之明问郑庭仁:“队长,怎么不见一点动静?”
郑庭仁说:“急什么?时辰还没有到。”
劳工住宿地。
梁井化装成厨工,向厨房走去。一个站岗的日本兵拦住了他的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梁井说:“厨工的,太君下令做夜餐。”
站岗的日本兵说:“你的,走。”
梁井进入劳工住宿地。他进入厨房,拿起灶台上的一包火柴,然后走出厨房,来到一间茅屋前,用火柴点燃了茅草。顿时,火焰像条条火龙,呼呼地向房顶乱窜。
睡在茅屋里的劳工全都惊醒了,不知谁叫了一声:“着火了。”
风助火势,火越来越大。
劳工们从各个茅屋里冲了出来,他们自觉地找水灭火。
与此同时,机场据点东、北、南边的日军炮楼的哨声顿时响起,
西村太郎大声喊道:“通通的救火!通通的救火!”
闻讯的日本兵和自卫兵朝着劳工住宿地跑去。
符秀媚和张孝日也被一个日本兵叫醒。他俩拿着水桶朝着劳工住宿地走去。
一阵混乱之后,日军西边炮楼只剩下两个值班的日本兵和郑祺顺、梁井、安东、柴田等人。
郑祺顺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决定提前行动。他和安东分别拿着木桶,来到炮楼门口,趁两个鬼子分神之际,一下子分别朝着两个鬼子的头部砸下去,两个鬼子见日本天皇去了。
白六仔睡眼惺松地从吊脚木楼上下来,双脚刚着地,安东一下子抱住他,将他摔个狗吃屎,然后将他绑在吊脚楼下的木柱上,把一条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郑祺顺急步跑上炮楼顶端,对那个放哨的日本兵说:“兄弟,你去救火,我来放哨。”
那个日本兵将步枪交给郑祺顺转身欲走,郑祺顺朝着那个日本兵后背刺去,那个日本兵立即见他的日本天皇去了。
日军炮楼顶上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朝着郑庭仁这边方向照来,这是郑祺顺发出的行动信号,接着他又用手电转了三圈。
“喔!喔!喔!”姜尚枫模仿公鸡声回应了郑祺顺。
郑庭仁小声地对大家说:“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林道崖进去就行了,其他同志一律在外面做好接应工作。”
郑祺顺急步跑下炮楼,然后来到临时枪支仓库,打开房门后,招了招手。
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林道崖闪了进来。姜尚枫抱着重机枪,符之明抬着子弹箱,邢毓岚提着步枪,林道崖拿着手榴弹,然后猫着腰朝着铁丝网口走去。
郑祺顺敲着海北四的房门:“阿花,快走!”
郑祺顺又敲坡头嫂的房门:“嫂子,起来,快走!”
安东、梁井、柴田已经把吊脚木楼上和茅屋里的妇女们集中了起来,安东用闽南话对她们说:“你们不要害怕,跟着我们出去。”说着带着她们朝铁丝网口走去。
林道崖在人群中找来找去,就是没有看见海北四的身影,他喊道:“阿四!阿四!”他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又进入据点。
郑祺顺带着阿花、坡头嫂等人朝着铁丝网口走去。海北四抱着女儿林少仙跟随其后。
林道崖进来,见到了海北四,一下子接过海北四手中的女儿。
走着,走着,海北四摸了一下衣袋,发现金链和金戒子不见了,她对林道崖说:“崖哥,你送给我的金链和金戒指丢在房子里了,我回去拿。”
林道崖说:“不要了。”
海北四说:“这是你的信物,我一直珍藏着,它是我的精神寄托。”说着折了回去。
一队人马消失在朦胧的夜幕中。
铁丝网口只有林道崖抱着林少仙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
海北四在房子里找到了一个小红布包,然后箭一般地向林道崖跑去。
此时的劳工住宿地一片混乱,闹哄哄的,不一会,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救火的鬼子朝东边的炮楼走去。
西村太郎一回到西边炮楼大门口便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日本兵,他进入炮楼,又发现炮楼空荡荡的,这时,他才知道事情不妙了,于是,他吹响了哨子。
小岛随后进来,对着正吹哨子的西村太郎说:“你的,疯了的?”
西村太郎停止了吹哨:“报告太君,人通通的跑了。”
小岛一听,脸色由白转青,满腔怒火无法喷射,鼓得那双颊不停地颤抖,这时他发现快到铁丝网口的海北四,喊道:“赶快追。”
林道崖抱着林少仙,拉着海北四往外跑,小岛带着日本兵追赶着。
小岛从一个日本兵的手里抓过步枪,朝林道崖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林少仙的小脚,林少仙大哭了起来。
日本兵疾步冲出铁丝网口。
关在铁笼里的日军军犬狂吠起来。
距日军跑楼二里处的一个丘坡上,郑庭仁指挥着众人往村里撤,但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还是追上来了,他们朝着撤退的人们开枪。
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安东、柴田埋伏在稍高一处的丘陵处,待敌人稍近一点的时候,他们一齐开火,柴田拿起重机枪一阵猛扫,登时击倒了几个日本兵,接着符之明向冲上来的敌群中抛去了两个手榴弹。
“轰!”“轰!”鬼子被打退了。
趁着敌人还未反应过来,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安东、柴田等人已撤到村边一块墓地里。
日本鬼子又冲了上来,机关枪猛烈地扫射,密集的子弹打得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安东、柴田等人都抬不起头来,日本鬼子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
柴田手拿那挺重机枪,悄悄地挪动着身子,爬到一块墓碑后,他将重机枪挂在墓碑上,然后对着冲上来的日本鬼子扣动了扳机,猛烈的火焰伴随呼啸的子弹,一下子扫得敌人像倒柴一样。
与此同时,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也跟着用手榴弹轰击敌人。
柴田大声地用闽南话对着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安东等人大喊:“我来掩护,你们快撤。”
邢毓岚、姜尚枫、符之明、安东等人撤入山林。
日本鬼子冲上来。
柴田操起重机枪准备向敌人再次扫射时,却发现没有了子弹。
他摸了摸腰部,发现只有一个手榴弹了,他欲投又止。
日本鬼子端着刺刀簇拥着冲了上来。
柴田站了起来,拉开了手榴弹的导火线,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浓浓的硝烟腾空卷起……
正是:弃恶从善真英雄,人性觉醒正乾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