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君山与桃仙刚走片刻,就有一群人围上药铺冲进来,那群人乱哄哄地喊着。
“圣女,赶紧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好在有君山临走前设置的结界护着母子二人,方能形成一道阻隔的屏障。
带头的钱掌柜见此情形,立马哄言,“你们看!就是她!就是这个妖女假借行医之名传播瘟疫,就是她!妖女!”
一旁的蔡大夫附和,“妖女!表面治病救人,实则蛇蝎心肠啊!妖女!滚出来!”
钱老板,“不要银子就可以买药治病,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就是她!这个妖女!要来祸害我们长安城的老百姓!”
蔡大夫,“就是!你们看她使用了什么妖术让我们近不了身!妖女,出来受死吧!”
身旁一众人群也附和,“妖女!出来受死吧!”
“亏我们还以为你行医济世!妖女!”
“出来受死!妖女!”
杳冥扶着母亲,青螺托着身子走出来,面对他们的谩骂,她不知所措,困惑地问,“请大家稍安勿躁!慢慢来!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其中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举着烧火棍捶打着结界,喊着,“妖女,别再假惺惺地了,还想说什么来妖言惑众?就是你带来瘟疫,故意传染我们长安城百姓!”
“妖女,不要再狡辩了,有本事就走出结界!”
“妖女,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妻女!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我什么都不怕!出来受死!”
“出来受死!”
“出来!妖女!”
“妖女,你还我妻儿!”
……
青螺见状,俯身与杳冥喃喃几语,“冥儿,回到屋子躲起来,除了父亲和桃仙叫你,都不要出来!”
杳冥紧抓青螺的手,眼泪巴巴摇着头,“母亲,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见杳冥执意,她转身牵着杳冥进了铺子。在床头前,她俯身对着杳冥微微一笑,柔声说,“冥儿不怕。”随后她又叮嘱道,“冥儿,若母亲没能回来,一定要去找到弟弟。”
随即,青螺麻利地用君山送她的血徽将杳冥藏在其中,再将血徽藏于屋子里挂着的星星串中,临出门前,她再转身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血徽,之后便一咬牙,出了门。
出来后,青螺决绝地独身走出屏障,她这样孤勇,那群闹事的人群倒是噤了声,四周安静一片。
青螺缓缓道,
“我知道瘟疫带给大家身心无穷尽的痛苦,有人病痛缠绵、日夜折磨,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也同样是我不愿意看见的。
是,我承认,我来自魔域,但我并非大家口中的妖女。来长安城数月,谈不上悬壶济世,但在治病救人上也是尽心尽力。我敢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没有传播瘟疫,更没有害过大家。
这场瘟疫来势汹汹,如今我们应当团结一心,共抗瘟疫。
我已经找到了药方的关键所在,君山与桃仙也在去寻药的路上,请大家不要放弃,我们一定可以共克难关的!”
周围众人听了她的话,又渐渐平息了心绪,这时候,有一位自称仙人的人从天而降,众人纷纷叩拜,可青螺一眼就知道,他是魔域的医圣,当初那个煽动众人逼她离去的医圣。
医圣自称来自天界,称眼前的青螺是魔域妖女,被观世音菩萨收在净瓶中,却一招不慎让她带着病害逃了出来,他此来就是要替天行道,专门来收了这个妖女的!
听了医圣的话,众人纷纷起身将手中的烧火棍、锅铲、生鸡蛋、烂菜叶等砸向青螺,医圣看着这一幕,嘴角撇笑、心中畅意。
青螺不得已,洒了一把迷人双眼的药灰,托着七个月的身子独身跑开。她一路躲着医圣,一路躲着长安城百姓,医圣步步紧逼,而她此时虚弱无力。
青螺知道,医圣今日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她看了看山崖,拼尽全力,滚落山谷,在草丛中催生了腹中的双生子,她自断了脐带,将兄弟二人护在旁边一个小崖洞下,设下结界,留下毕生医书,随后去引开了医圣。
医圣被青螺引到山顶,青螺自然不敌,她停下逃跑的脚步,立于一块石头上讥笑,“堂堂医圣,心胸竟如此狭隘,一个离开了魔域的医师都容不下。”
医圣哼哼两声,二话不说,几招之下,青螺身疲力竭,被医圣擒住,他没有立时杀了她,而是把她扔于长安城破败的简陋棚子下,一副大义凛然。
“既然她害了众人,那就由众人来罚她!”
众人欢呼,
“医圣威武!”
青螺被扔于人堆,被昔日患者拳脚相向,她灰了心,堕了神。
众人你一脚我一脚,成百上千人心中怨气成千上万,一波再一波的抬手动脚,青螺早已遍体鳞伤,天色早就暗沉了下来,一直到亥时,众人累了,青螺只剩下一口气。
人群中有人提议,
“这种祸害,就应该在城墙示众,警示众人!”
“对!对!”
你一声我一声的附和,众人意见一致,挂于城墙示众。
说罢,城墙上扔下一根粗似擀面杖的麻绳扔下,城墙下两位男子将青螺双手缚于头顶,城墙上麻绳两侧各两个粗膀子的男子拉动绳索,城墙下有人说,“高度合适”,城墙上的人利落地将绳子另一端缠于城墙的柱子上,城墙下的人抬头仰望这位昔日圣女如今妖女的青螺。
城墙上,春日的风冷得似寒冰,每一缕都冻人心骨,青螺面如死灰,头低垂着。
医圣一脸笑容飞至她面前,说,“圣女!好一个圣女!如今呢?妖女!”
医圣一直盯着她直至断下最后一口气。
人群中有人问,“医圣仙人,我们遭此无妄之灾,不知您是否可以为我们驱赶疫病啊?”
医圣粲然一笑,飞升上天,留下一句,
“妖女除,疫病去!”
众人纷纷朝着医圣离去的方向跪下叩拜,
“多谢医圣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