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每日里,忙忙碌碌,热热闹闹。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两个月。
杜千杰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宋可夫的事情处理之后,京云便安了心,未再到医馆。
可每日里,杜千杰依旧不但有心烛师兄的悉心照顾,更有师父,太师父的照顾,而且还多了一群新师弟们的照顾。
发生了仁素这件事后,哪个不知道杜千杰是刘复明馆长,甚至是隋修老太医们心头上最重要的人儿啊!哪个不知死活还敢得罪他啊!上赶着巴结还不够呢!
每日得了空,见心烛陪杜千杰出门晒太阳,就跑过去,主动去与他们说话。一来二去的,皆就慢慢地熟悉了。
等杜千杰完全康复,被师父安排了给小师弟们上课的时候,对于这位三师兄,大家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四月风起的时候,满学部里皆是一片欢喜。
看着孩子们欢喜打闹在一处时,刘复明含着笑,无奈摇头,心中却一片暖意融融。
这一日,金正轩引了一人急急来敲冷霓练的门。“霓练,你表哥来信了!”
冷霓练正在床上抱着小念恩喂奶呢!一听门外金正轩的一声喊,有些烦。“吵什么啊!大中午的,念恩要睡了。”
门被轻推开,金正轩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对外面还轻声说了一句,这才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
先低头看看冷霓练怀里的小念恩,孩子正昏昏欲睡。
五月天里,热了,午时很容易犯困。一岁半的小念恩却依旧未断奶,虽然有奶妈,可冷霓练也时常亲自给小念恩喂奶。
特别是午时,更愿意这样与他一起躺在床上,一边给他喂奶,一边与他一起睡上一会儿。
“要睡了!要睡了!”看着小念恩慢慢要睁不开的眼睛,金正轩含笑轻声念。
“呵呵……”小念恩却看到了爹,虽困得厉害,还是松开口,向爹轻笑了笑。
金正轩的心又是一阵欢喜,笑道:“我们家小念恩多可爱啊!”
在他的小脸蛋上轻轻一点,轻声与他道:“念恩,睡吧!睡吧!”
冷霓练含笑,也轻拍着念恩,念着:“念恩睡了!睡了!”
不一会儿功夫,念恩便闭上眼睛,睡过去。
冷霓练这才又看了看金正轩,看了看他一只手上一直拿着的一封信,侧身轻声问:“是哪个的信?大中午的这么着急地喊。”
又猛地一起身,面色惊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复明的信,难道千杰又出了事?”
金正轩忙双手往下急压,拧着眉头,压着声音,急在嘴巴上做噤声状。
冷霓练这才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念恩。
“你,你下来吧!”金正轩向她招了招手,自己先轻手轻脚地转身向外室走过去。
冷霓练见他模样,犹豫了一下,也轻轻下床,随了他在外室里坐下。
金正轩这才道:“你看了信,不许大声喊啊!不然就直接去另一个房间看。”
“先说哪个的信?”冷霓练抹一抹额前的头发。
“你表哥的。”金正轩又压低了声音道。
将信往前送了送,却依旧抓在自己的手里,小心戒备着激动的妻。
冷霓练果然就是一个冷战。“你,你是说,我冷烈表哥的信?”
金正轩轻点头,再看床上的小念恩。
冷霓练却是一抽鼻子,开始呜咽。“他怎么忽然来信,莫不是……”
“嘘!”金正轩忙再做噤声手势,干脆拉了她开门出去了。
“怎么了?快说啊!”身后的冷霓练不由得哭出声来。“莫不是那小月儿她,她没了?”
“呀……”金正轩忙转过神,一脑门的汗。“霓练,好事!好事!你怎么总往坏处想啊?”
冷霓练一擦脸上的泪,也是一怔,心下也念:‘我怎么了?怎么总往坏处想?’
忽然就想明白了,千杰,因为他。他这些日子,病得厉害,好歹才留下这条性命。
看着刘复明也束手无措,暗自流泪的模样,就不得不往坏处想。
更有,那个燕浩渺,怕见到了最后的离别伤心,干脆含泪躲了,又去游历他的江湖去了。
想到燕浩渺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可恶的胆小鬼,原来最是你胆小!”
感觉他这个行走江湖的,见惯了腥风血雨,最是心硬。
可是,燕浩渺这货,偏偏对千杰是最心软,最脆弱的。
那一天,也不知道昏沉沉的千杰与他说了什么,他就下了狠心,在千杰还病着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馆。
日后,问过千杰,他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
大家好似心沉在谷底里,只是在等着哪一天,千杰再次病发,就痛得再也醒不来。
一直这般想着,担心着,就怕听到什么来信,一听到信,就想到刘复明的信,那信上传来的是千杰离世的坏消息。
听到是表哥的信,同样也想到了凝月的死。
使劲地摇了摇头,呼口气,将那些坏情绪先吐出去,这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看吧!”金正轩见她终于做好了准备,才含笑将信交到她的手上。
冷霓练恨白他一眼,心下念:‘是好事,不先说,让我这乱猜,让我心跳的这一阵。’
打开信,仔细念。
“霓练表妹,见字如面。兄多年未曾联系,望念兄心乱,莫怪!
今急急去信,只为凝月相念故人,问及千杰情况。望妹将千杰情形相告,并告知他此时具体住址。
望妹念兄侄心急,速回信。
冷烈敬上!”
短短几句话,也没有客气,只是说明一个“急”字。
拿着这信,冷霓练的手却不由的在抖。
抬起惊恐的眸子看着金正轩,说话也有些哆嗦。“正轩,这是我表哥的信吗?”
金正轩一愣,眨了眨眼睛,反问:“霓练,你是不相信这一点吗?你表哥的字,你不认得?送信人还在呢,你不信是你表哥写的信?”
“我,我不是……”手哆嗦着,冷霓练又道:“可是,表哥写的信也太简短了,什么凝月念千杰。凝月?她不是?”
金正轩也是挠了挠头。“是啊!不如我们问问那送信人吧!”
“快!快!将那个人唤来!”冷霓练急道,声调也提高了许多。
“好!你稍等!”金正轩道一声,急转身往回跑。
“行了!哪里,我与你一起吧!”冷霓练哪里等得及啊!也随着金正轩急去寻那位送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