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少年不由得往后退一步，眉头处一拧，语气松了些。“我……我不知是你……”
杜千杰也是微拧着眉头，看着他，心下念：‘不知就不知吧！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忽又记起另一件事，冷声问道：“你刚才在药房里做什么？”
“我……我……我想寻……我……”那少年吞吐着，回答不上来。
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后院里竟然有人。
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个可恶的杜千杰，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偷药吧！”杜千杰一见他这副躲闪的模样，便更确定他在做坏事没错。
“你……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偷药了呢？”那少年一听又大叫起来。可是，一喊，忙又停下来，眼睛再次四下里扫了扫。
这表情，这口气，分明更是做实了他行窃的事实。
杜千杰伸手向他。“将东西交出来，别废话！”
那少年捂着胸口处，往后退一步，咬牙相恨。“杜千杰，你莫太过嚣张，不要以为你早进门几年，就是个人物了。我呸！你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只不过是个病秧子，害人精而已，你神气什么啊！”
杜千杰被他又骂笑了。“没想到你胆子挺大，不但偷东西，还敢乱骂人。你信不信，我立即逮了你，去见师父啊！”说着话，上前就要去抓那少年。
“你，你敢！”那少年往后急退了两步，阴下脸来，大叫：“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敢过来动我，信不信，你再敢上前一步，我要了你的脑袋。”
杜千杰一听，眼睛一眯，更是往前一冲，才不怕他要了自己的脑袋呢！
急追两步，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衣领，也是恨恨对他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哪个，就不怕你要了我的脑袋。”
说着，一拽那少年，就要往前院走。
“你，你放开我，你好大的狗胆，我爹可是太医院的副管事！”那少年被杜千杰拖着，无奈，只好大叫着报出自己的身份。
杜千杰轻声一笑，转头看了看他。“你还有什么，说出来再吓吓我啊！”
“杜千杰，你是个就要死了的，所以，你不怕死。可是，你不怕你今日这般，给医馆招了祸来？”
一句话，杜千杰果然一滞。
那少年一见，微一歪嘴角，又道：“所以，说你是个害人精，刘馆长为了救你性命费了不少心力吧？你又能报答他什么？你只会给他招祸吗？”
杜千杰手下不由得一松。
那少年趁机一挣，从杜千杰手中挣脱出来，又指着千杰恶狠狠道：“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寻个地方默默地去死了，不要再拖累了师父，不要再拖累这一馆的人。活着不能为这些人做任何事，就不如早死了。还这么无意义地活着，做什么？自私！你自私！你杜千杰是这全天下最大的包袱，你杜千杰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自私鬼！无耻！”
头“嗡”的一声响，杜千杰站不稳身子，往后连退了几步，好歹站下了。一手抚了额头，眼前又不停地发起昏来。
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无法面对的问题，却被这个陌生的师弟，这般恶意地说出来。
‘可他说得也没有错啊！我本就是师父，是大家的拖累，与师父四年，我病了四年，报答了师父什么？我又能报答师父什么呢？到如今，也只是让大家，让师父时时以我为念而已，我真的无法替大家做些什么的。这叫自私？这叫无耻吗？是吧！是吧！’
见杜千杰被自己几句话动了心，瞬间就摇晃了身子，苍白了脸色，那少年心下一阵窃喜。
顾不得千杰，转身就要往外跑，心下念着：‘快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一是偷药，被发现，医馆饶不了我。
二来，若这杜千杰出个什么事，我怕更难脱罪责。
满医馆里，哪个不知道这杜千杰是刘复明的心尖啊！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偏偏就遇了他。’
着急往外跑，结结实实正撞到一人的身上，往后就是一个趔趄。
“咝！哪个不开眼的！”被撞的人恨一声骂。“仁素！你干嘛！你怎么在这里？”
“大……大师兄！”那少年一见被撞的人，更是苍白了脸色。
“千杰！千杰！你怎么了？”柳青濯大喊一声，向着他们身后几步的千杰急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杜千杰张不住身子，往前又一倒，眼前就是一阵迷离。
“千杰，怎么了？”心烛一见忙也要往前冲。
“心烛师兄，抓住他！”柳青濯一边扶了已昏迷的杜千杰慢慢蹲下身来，一边提醒正要跑过来的心烛，因为看到那个仁素趁机要往外跑。
“噢，好！”心烛只是一个回身，正好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仁素的衣领。“你给我跑！你往哪里跑？”
“不，与我无关，你干嘛要抓我啊！”仁素大惊失色地挥舞着双手挣扎。
“你给我闭嘴！”心烛的一个大耳光狠狠地赏了过去。
打得仁素的眼前也是一片银花四射。
“怎么回事？”这时候，又有许多人赶了过来。
“退后，退后，都不许过来！”心烛一手死死拽着仁素的衣领，一边一挥手，制止那些想上前的小师弟们。
他这一喊，大家皆不敢再靠前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低声议论。
“仁素，发生了什么事了？千杰是怎么回事？”心烛怒声问。
“我……我不知道什么事。”仁素不肯承认。
“千杰……千杰……”此时，一个身影分开众人冲向了杜千杰。
仁素一见，心头一紧，暗念：‘完了，这下真的跑不了了。’
一连几针扎下去，杜千杰慢慢地苏醒过来。
一见面前的人，不由得湿润了眼眶。“师……师父，我，我活着就是自私，我活着就是无耻吗？”
“什么？”刘复明心下一沉，急抬头看了看依旧被心烛紧抓着的仁素。
对于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印象。
见此时的他正满脸的惊恐，却依旧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便带了恨意，怒声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与千杰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