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家与刘家两家人又在京城里住了好些日子,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这才急匆匆地各自离去。
离去时,忍不住又是伤心,各种叮咛。
京云看着柯震山,泪眼朦胧。
柯震山是个特别的,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
京云在外游历的这些年,一直陪在身边的就是柯震山和小桃。
小桃如今嫁了人安稳下了,也不必再为她担心。
可是,柯震山就像燕浩渺一样,不愿意成家,不愿意安稳,他的目标依旧是那个江湖。
看着京云留恋的目光,柯震山也是眼眶直发热。“云儿,虽然你如今嫁给了刘复明,但是,却与嫁给金文峰不一样。人家金文峰是有功夫的,人家的功夫比你强,至少能保护你。有他护着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敢有人欺负你。相反的,刘复明手无缚鸡之力,走到哪里,你都要护着他。”
说到此处,苦涩一笑。“按说,这种情况,大哥应该留下来多保护你。可是,相信,你嫁给刘复明之后,你也只能做个相夫教子的安稳夫人,以后也就不会有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留下大哥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就放了大哥,让大哥继续在江湖上行走,逍遥了此生。”
京云点头,知道柯震山是什么人,他不会选择留下在自己身边,成为医馆中的一员。
使劲地眨动着眼睛,将眼泪留在眼眶里打着转,轻垂着头,低着眼眸,努力地勾着嘴角说话。“大哥,你会去寻燕浩渺他们吗?”
柯震山撇了撇嘴,摇头。“不会的,他们毕竟与我不一样,江湖上我们算正邪不两立的两类人。人家也没想带着我玩儿,我也不想去巴结着他们,只是想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京云再次抬起眼眸看着他,心中依旧有留恋与不舍,还有对他的担忧。“大哥,去寻个人吧!至少两个人还可以有所照顾,或者,也像复明一样去寻个徒弟。”
柯震山一听却笑了。“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不能一个人生活的,他喜欢热闹的氛围,喜欢很多人在一起前呼后拥。而我呢,无所谓。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也可以,与喜欢的人,合得来的人在一起热热闹闹也可以。如今,那一个缘分断了,你也安稳下了,我也就无牵无挂了。走出去,这才是我的性子,我是坐不住的,随遇而安,缘起缘落,看能不能走着走着就遇到另一段缘分。我不强求,也不避讳,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复明,照顾好他的师父和徒弟们。”
这般说着就又放声大笑起来。“云儿,你认识了刘复明之后,你的担子可就重了。”
京云被他逗得“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没办法,这是我的命啊!不过照顾嘛,都是相互的。”
“嗯,好。以后,我走到一个地方,遇到好玩的事也会给你写信。”柯震山低头又看了看京云。“等你有了宝宝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多远,我都会回来看看你,看看你的宝宝。”
说到此处,忽然又问:“以后,你会教你的宝宝习武呢,还是想让他随着他爹学医术啊?”
“随缘吧!他们喜欢做什么,我都不会强求,即使有个女儿她愿意学功夫,我也愿意教给她。”京云回答。
又抬起眸子看着柯震山,缓和了声音悠悠道:“大哥,如果哪一天在外面玩累了,愿意回来找我,我愿意给大哥养老。”
柯震山掐着腰笑得前仰后合,笑后拍手叫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等哪一天我真的玩累了,我会回来找你。”
“嗯,我更希望大哥寻找自己可心的人,与你共闯江湖。”京云送上祝福。
京俊撇着嘴,从一边走过来,斜着眼睛瞧了瞧他们两个,气嘟嘟地道:“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妹妹,更似柯大哥的妹妹,与我都没有那么亲近。不行,我不高兴了。”
见他这副模样,柯震山骂了一句,更是笑得开心。“这就是上天赐给的缘分,你气也没有用。”
京俊看他一副欢喜的模样,也随着笑。心下念:‘文峰,提起缘分,我又想起了你。云儿如今嫁了人,终于安定下来了。无论你是生是死,都会祝福她吧?如果有缘,你们再约下一世吧!’
刘复明和京云骑上马,将两家人送了再送,这才洒泪而别。
看着两家人远去的马车,刘复明回转身将京云紧拥在怀里,只说了一句话。“云儿,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地待你。”
京云抽噎着轻轻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
以前的家人渐渐的离去了,以后的家人就在面前,刘复明才是此后人生自己最应该珍视的那一个。
收起杂念,擦掉眼泪,抬起头看着他。“复明,以后的日子里,我们才是不离不弃的一对,此生,你才是我最珍视的人。”
刘复明心中欢喜,又将这个明理的女人往怀里紧紧地拥了拥。
是的,这世上的人万万千千,其他的人皆可为过眼烟云,可是,面前的京云却是注定要与自己一生一世的人,她才是值得自己最珍视的。
转眼又临近年关。
今年的年夜饭是设在刘府里的。
果不出所料,刘雨霖与燕浩渺连过年也不再回来了,只是送一封平安信来了事。
也不是不气他们,可是人在远方,也没有办法。
刘复明想写封信,骂一骂这个就下了狠心的燕浩渺,可是提起笔来,却写不出骂人的话来。
只是告诉他,千杰慢慢地好转了,不过还虚弱些,其他人皆好,让他不要牵挂了。
更让他得了空,还是要时常回来看看的,不要就真的与这些人断了来往。
也许自己与千杰皆伤害过他,可那皆是无意的,希望得到他的原谅,早早回来看看,大家依旧可以像平日一般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生活。
可是,信一去依旧是石沉大海,不再有回复。
无奈,这种喜欢漂泊的人,不是他这种喜欢安逸平静的人所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