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年未。
各地劳役都已回家,大营里冷冷清清,河东也只剩下羽山苦役。伯益往年都会返回阳城过冬,现下也留在了大营。他从各地调来了大量火炭,夏禹嘱咐也要保证羽山苦役过冬之用。伯益虽说不清楚夏禹为何会关照羽山苦役,但他是东夷大岳,也就爽快应允了。
阳山候送来了八百人,豫山候是四百人,加上涑水青壮二百多人,熊曦还从未带领过这么多人。他虽然不懂如何练兵,但知道不能闲着。开始几天他让这些青壮平整大场,后来就就带着人马去河东几十里的山中拣拾柴火,至晚才归。熊曦不识字,夏禹从伯益那借了两个库吏来登记造册,管理仓房。他还不放心,又让皋陶住进军营,暂时监军。
夏禹没有事的时候,晌午过后就在槐树下和季玄子说些闲话,有时伯益也来坐一会。黑伯在教习贾乐驾驭辕车的技巧,午后有时也会从槐树前经过,贾乐坐在黑伯身边,贾也则坐在车内。碰见夏启、石四和熊方在槐树下玩,黑伯也会停下车拉上他们到龙山转一圈。眼看就要立春,桑父还是没有消息,夏禹有些心急。熊曦累的直骂娘,幸好有皋陶在才没有出大乱子。
这天夏禹和季玄子在槐树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大篷车,夏禹激动的站起身对树旁的虎侍卫喊道:“快去生炭火……”
夏禹见只有桑父和三名虎侍卫骑马跟在大车后,狐疑地看了一眼季玄子。桑父在槐树旁下来马,向夏禹躬身道:“让君上久候……”
夏禹见三名虎侍卫却是他派去护卫典正的,还没开口询问,见蚕儿穿着一件白狐裘衣和许婉如下了车,许婉如也穿着一件锦缎棉袍,款款向夏禹和季玄子欠身行礼。
季玄子看着蚕儿笑道:“这不是白狐仙子吗……”
涂山氏和娟梅迎了出来,夏启跟在后面,桑父和许婉如与涂山氏见了礼,说笑了一会众人都进了屋子。两名虎侍卫提着一个大布袋放在墙边,一名虎侍卫捧着一些小包袱放在了长桌上。蚕儿从桌上拿了一个包袱塞在夏启手里,“这是送你的……”
夏启到榻上解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火狐小袄,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好吃的。
夏禹心道,许氏家族也是晋地的大家族,出手阔绰。他看了一眼站在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三名虎侍卫……。
桑父道:“是典正先生让他们回来的,先生说他养不起那么些人……”
夏禹笑了下,“是我出的盘缠,他是不愿张扬……”
桑父指着大布袋道:“那是典正先生带给西伯大人的,典正先生说一定要当面交给西伯大人。”
夏禹觉着大布袋有些眼熟,他走过去打开布袋见都是木简,拿出一片看了一眼,布袋中隐隐似有香草之气,心中一廪,对三名虎侍卫道:“你们都去歇息……”说着推开门对值更的虎侍卫喊道:“速去叫西伯大人来。”
待三名虎侍卫退出,夏禹道:“如何就你们这几人,随你的龙武士呢。”
桑父道:“此去阳城共招募了各类工匠二百余人,武士比较难招,来大营的只有三十人,其中还有一位子爵大人,是自愿投军的。在路口就已经被皋陶大人和熊曦大人接入桃园。”
夏禹长出了口气,抚掌笑道:“这我就安心了……”
涂山氏道:“婉如他们也累了,话可以明日再说”
夏禹点点头,“今日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桃园那里早就安置妥当,有事就找祝师大人。”
桑父想了想道:“君上七日后和大人们在来桃园军营……”
送走桑父,夏禹坐在长桌前望着布袋发呆。娟梅看了看桌上的小包袱,都是阳城的小吃,她拿了一块咸肉烧饼在炭火上烤了烤,夏启坐在榻上吃的津津有味……。
“这是阳城的烧饼……”西伯推门走了进来,见夏禹面前没有酒坛,“听说桑父回来了,没给君上捎两坛好酒?”
“大人……”
西伯顺着夏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就不对了,过去打开布袋只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板上,眼泪、鼻涕就下来了,“丹朱这老不死的……”才嚎了半声突然爬起来冲到门外,喊虎侍卫牵来一匹马,两人抬着布袋出门就走了。
涂山氏和娟梅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夏禹,娟梅道:“老爷子这是发什么疯癫?”
夏禹哎了声没有吭气,西伯被大夏掠走的书简怎会到了丹朱的手中?难道丹朱就是在幕后指使大夏的真凶?想想觉着也不对,大夏至死也不肯说出指使之人,丹朱又怎会自证其罪……。
夏禹叹了口气,“典正先生在这就好了。”
娟梅笑着对涂山氏道:“这两人今天都中邪了,的让祝师大人来看看。”
七天转眼就到。这日晌午夏禹饭还没有吃完,熊曦就牵着马候在了槐树下。熊曦很开心,桑父也邀他去桃园军营议事,他前些日子的苦也算没有白吃……。
夏禹刚出门,伯益和后稷骑着马也到了,众人寒暄了几句,便打马向桃园奔去。
军营辕门前站着两名挎剑武士,见夏禹一行到了近前,一人大喝道:“营前下马!”
熊曦愣住了,正要喝问,桑父和皋陶、西伯、僖晏、季玄子还有两名武士匆匆到了跟前。桑父向夏禹躬身道:“蟒山桑父恭迎君上。”
夏禹和众人下了马,见季玄子散了发,西伯手里拿着一个黄铜匾牌,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西伯晃了一下手中的铜牌,“军营也该有个正式名谓,就等君上来亲手挂上去。”夏禹从西伯手中接过铜牌,见是‘桃园军营’四个笔力张扬的大字,笑道“这是大人手书……”
西伯前两日受桑父所托。篆刻了‘桃园军营’四个大字。他是不放心,今日大早就和僖晏来到军营,他细细将铸造的铜牌打磨抛光,僖晏则在辕门的横梁上凿出一块嵌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