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防卫司令部内,几个参谋正忙着处理各种资料,原有的军队体系将要被打破,他们需要重新把部队的资料归档,就在这时候门开了,厉正功带着两个参谋走进进来,这两个参谋都是在第三军里任职过的,厉正功觉得他们比较可靠,于是打算自己就职后把他俩调到总部给自己打下手。
“向司令官,敬礼!”
本来忙碌的各位参谋愣了一秒,随后参谋长伊令申率先反应过来,带着所有参谋向厉正功敬礼。
待厉正功回礼以后,他们也没有继续工作,无奈,厉正功只好告诉他们:
“继续工作吧,我今天来就处理几个小事,先期改 革目前还没正式开始运行,大家先不要这么如临大敌,免得将来有更重要的工作时没了精力。”
伊令申带头称是,然后带着参谋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厉正功走到崭新的办公桌前,开始指挥两个文书调取资料,不多时,这两个参谋的资料就完成了调取。
“泰隆、史蒂文,你们俩愿意到司令部来吗?”
这俩参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激动无比,厉正功带他们来并没有告诉他们是干啥,只以为是带他们来参观一下,方便日后工作,哪成想还能有机会直接在司令部工作。
两人一时间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缓了几秒以后才说:
“长官,我们听从您的调遣!”
厉正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叫来伊令申,让他把这两人的档案归到司令部来,执行文件先在旧终端保留,等过两天终端更新了再重新录入。安排好以后,厉正功让他俩也加入到整理工作中,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这还是厉正功第一次在同步轨道堡垒的内圈里面行走,之前他引经据典和前任防卫司令辩论的时候是在外圈的船坞上,如今自己已然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心里却迷茫了起来,眼下军改即将开始,新一轮技术装备也即将生产下线,似乎他已经没有什么要管的事情了,也许他是该好好过过生活了。
在所有三十岁以上军官内,像厉正功一样还没有婚娶的寥寥无几,中将以上更是仅此一例。这时,有一个人迎面走来,而且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厉正功仔细一瞧,原来是王辉。
“王辉,这边来。”
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厉正功也并不顾及什么上下级关系,一招手就让王辉直接过来。王辉一路小跑过来后还是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礼。厉正功摆了摆手:
“今天不讲这个,现在我还没有正式就任,咱俩就闲聊,我有点事要问问你,你说现在,你最想做些什么?”
王辉想了想,他曾经一度像是行尸走肉,厉正功靠叶正英和厉正功的救护才能重新得到身份,现在更是担任太阳系防卫军的后勤总长位列将官席,按理说他该知足了,可是要说真有什么更大的追求的话也不是没有。
“我想,是不是我们要掺和一下军制改 革?我知道你和老叶老早就有这想法,这次的事情不更是一个合适的契机吗?”
厉正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你说的是啊,军制改 革一直是个热议话题,尤其是前两年提出的舰队和军的编制问题,将来是必然绕不开的,还有奖惩系统也非常复杂,我在做军法处参谋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也许我是该插上一手。”
王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首长,我是这样想的,除了军制改 革以外,是不是新式装备的换装和研发要提上日程了?”
“难啊,这次灾难导致许多科研人员出事,虽然真正有水平的那些科学家早就因为他们的排挤反而得到保全,可是他们毕竟也脱节好几年了,需要一定时间来跟上我们的脚步。正好过两天我要去一趟美国,说不定在这方面有一些收获。”
王辉并不知道厉正功要去干嘛,只当是厉正功就任以后打算首先访问美国。说起来防卫司令官不但是高级军官,还拥有一定的政 治地位,论起来和各国元首是平起平坐的,因此如果厉正功下去到某个国家的话就要先通知是公干还是私事,是明访还是暗访都要说清楚。
“对了,就这样吧,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就职吧,我跟委员会打个招呼,明天就办仪式,真是让人头大。”
2532年10月11日上午8点,厉正功在地面防卫办公室宣布就职太阳系防务总司令和警备司令部司令,也正式接受了中将军衔。同时,厉正功在仪式上宣布将要在当天对中国进行正式访问访问,在10月15日将对美国进行非正式访问。
当天下午,厉正功乘坐专机来到了北京,由国家主 席朱哲君和总理周燕亲自接待,三人例行公事的谈话并不多,只是对总司令首先访问中国一事表示感谢。
第二天,厉正功就来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所幸的是,这里竟是少有的还保有完整城区的地方。这条街上有几所学校,他在二十年多前曾经在这里接受了基础教育,此次回来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厉正功心血来潮,打算真就衣锦还乡一次,去自己曾经的学校看看。
还没到学校,厉正功就发现了已经在旁边维护治安的警卫和已经在街上列队欢迎的教师和学生们。司机打开了门,看着他们期许的目光,厉正功走了出来向他们招手示意赢得了一片欢呼。校长乐呵呵地走过来询问厉正功有什么指示,厉正功只说是回来看一看,并不需要什么仪式,也不想进行什么演讲。然后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学校。
厉正功一面走着一面向校长询问着近几年的教育改 革问题,尤其是基础的一些科学和军事理论教育,校长似乎是早有预料做好了准备,于是开始和厉正功大谈本校的科学和军事理论教育,由于这个学校是和当地士官学校是有合作的,所以在军事理论教育上还是比较先进的。
这么一说,厉正功就来了兴致,打算去听一节课看看,校长却表示现在高年级学生正在进行军训,去听军事理论课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学生军训。厉正功一想也是,于是便和校长一起往操场走去。一路上引得不少学生驻足观看,毕竟联合政府的军官都是难得一见何况是个将军。
几分钟后,厉正功和校长来到了操场外,这里有几辆履带车和两艘巡航艇,在旁边值班的士兵老远就看见身着军装的厉正功,等走近后才发现是在昨天宣布就职的太阳系防务总司令,两人顿时就来了精神气:
“向总司令敬礼!”
厉正功很随意地还了个礼,前些年修订了内务标准,所有国家下级军官和士兵见联合政府上级军官需要在敬礼的同时讲“向……敬礼”而不是单纯的执行敬礼动作,而将军以上对非将官回礼可以随意一些。而厉正功作为太阳系防卫总司令兼职警备司令部司令,更是有权节制所有国家的军队和警察,因此所有太阳系内的军队和警察都要称呼他为总司令。
“里面是在军训吗?今天训练的是什么科目?”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看,然后拿起终端开始查找,厉正功也就明白他们俩并没有参与军训,只是在这看护装备而已。他俩查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恭敬地把终端用双手递上,厉正功接过来看了一眼:
“今天下午队列训练,实弹打靶?用的是哪种实弹?我印象中我军训时候用的还是火药枪这种老玩意,不过不得不说,打起来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报告首长,我们打靶使用的是老式的充能磁轨枪,加装了智能调控以避免意外的发生。”
校长得意的点了点头,厉正功也认为这个方案确实比较合适。
“好,那我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看过实弹打靶表演了。”
说着就和校长走进了操场,说是操场,可是早就改成了一个巨大的体育馆,除了标准的四百米跑道足有四组以外,还有二十几个篮球场和四个足球场,羽毛球、网球场和乒乓球桌更是不计其数,这主要是因为这个体育馆独特的设计。
学生们实弹射击的地方在第一层,那里也是这个学校第二安全的地方。当初在建设操场的时候就考虑过军训实弹射击的问题,所以早就预备好了专门的封闭空间和足够的特制沙土防止流弹飞出伤人,同时还使用了足够的吸音材料,这样也可以保护学生的耳朵。
此时正有几个教官在露天操场上训练队列,这次军训的总指挥是附近防卫区的一个旅长,他现在正在射击场,露天操场上的教官里军衔最高的就是两个中尉。
“向右转!”
几个教官看到了一位将军走了进来,连忙指挥正在行进的队列向这边赶过来,不一会儿,这七个正在走队列的连队就都来到了厉正功面前。
“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向总司令敬礼!礼毕!稍息!”
完成整队后,几个教官快速传递了一个眼神,年龄最大的一个中尉前出一步向厉正功汇报:
“报告总司令,山东公立第一基础学校高二军训一团二营,应到840人,实到833人,集结完毕,请总司令指示。”
厉正功此时颇有些尴尬,他似乎是忘了自己身为将军如果来到军训场会造成一些不太必要的关注。他转头看向校长,校长知道他的心思,但是气氛都到位了,只能劝厉正功:
“您看,气氛都到这了,还是说点啥吧,但是大部分学生现在在靶场那边,不如这样吧,咱先叫这几个解散,然后先去看看他们打靶,等晚餐前集合的时候您再说上两句就行,您看这样的话是不是好一些?”
“好,那就这样吧,一团二营,解散带回,五点集合。”
然后厉正功就一把拉着校长往靶场走过去。
“可别说了,我是真不想整这些讲话啥的。早知道我不来这边了。”
听着厉正功在那发牢骚,校长几乎都憋不住笑了,昨天晚上才看着新闻上这位总司令一脸严肃地跟主 席总理会谈,今天就看见他面对一群学生手足无措,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我还记得您在本校就读的时候当过学生会和班干部,班主任给你的评价就有淳朴实干,喜欢做些实在的事情,不喜欢站在讲台上夸夸其谈,现在看来这是一点没变啊。”
这一番话倒让厉正功脸上发烫,说到办实事,似乎他在军队这十来年没办出多少实事来,那时候他的很多提议无法通过表决,甚至有的都走不到表决那一步。现在他才真正有了做实事的资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秘书长一定要自己接受这样的职务——想要改变局面就要有改变局面的力量。想通了的厉正功,身在母校,心早已飞回了办公室,他决意要成为这新时代的舵手。
思绪收回,两人已经来到了靶场,欣赏完教官和学生的射击表演,厉正功对他们表示了肯定,随后厉正功就和那个总教官聊得热火朝天的,校长则被两人礼貌地请了出去。直到四点五十集合号响。
厉正功站在主 席台上,等总教官将话筒摆好,就开始了训话:
“同学们,你们觉得我会说什么呢?鼓励你们好好学习?勇敢面对困难?不,这些虽然重要,但却是谁都可以告诉你们的,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管你是谁,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一天都不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我们这个族群而活,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等大家发出惊叹,厉正功走到主 席台前沿:
“你们觉得这是危言耸听?觉得我说的有些夸张了是吗?想想吧,开拓者之难才过去多久?你们当中就有许多人的家人朋友死在这次灾难当中,而现在灾难没有停息。都忘了和平吧,没有和平了,现在我要你们把每一天都当做战争来对待,直到你们当中有人能走到我这个位置为止,因为那就说明这次的灾难结束了。”
厉正功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大家的反应,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总教官,他非常清楚厉正功的意思——这次开拓者之难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人力资源短缺和科研停滞,军队中也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许多基层军官因为之前的事件刚刚被破格提拔不久就再次破格提拔,就连他自己也从营长提到了旅长,这样的局面直到有足够的完全走常规晋升的将军出现才会得以好转。而这就是总司令这番话的意思!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校长,他也是因为想到当下军队扩大征召正在进行高等基础教育的学生进入军官学校而想明白这一点的。
其他教官也陆陆续续地反应过来,最后反应过来的是一些对时政比较了解的学生。
“珍惜你们今天的生活吧,以后将会苦得多。”
厉正功结束了讲话,却没有掌声,也不能有掌声,他不是死要面子的那些政客,他希望学生也不会在压抑的氛围下还要强颜欢笑去博取领导一丝欢心。
厉正功离开了母校,用终端联系上了防卫司令部:
“17日召开第一次防务大会,请各防卫区和各军指挥官于当日上午9点准时到场,地点是一号同轨道堡垒大会议厅。”
然后带上副官乘坐专机向北京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