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怎样看待贪污
一天刚进大院门遇上华建，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孙为民和秦兴邦被抓到临江去了。向河渠一愣，心想在村里是没看到这两个人，可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他狐疑地望望华建说：“不可能吧？”华建说：“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亲眼看见秦兴邦上了警车，听说孙为民在秦兴邦之前就被抓走了。”
就这个消息华建又发表了一番议论。他说现在的干部只要有点权的，几乎没有不贪 污的，他列举了不少事例，其中大多数是向河渠闻所未闻的，尤其突出的是向河渠的老同学钱海涛。
他说钱海涛是一位刮地皮的专家，凡经他安置的干部，差不多没有不送礼的，三大公司的经理一般不少于三至五万。
向河渠立即反驳说：“不见得，我所知道的秦正平就没有送礼，他之所以重新上台的底我知道。”于是将当年钱海涛与他谈话的一番经过，以及他如何去找秦正平，如何和秦正平一齐去拜会钱海涛的过程说了一遍。
华建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什么其二？”“嘿嘿，秦正平上台后又被不公开地免职，你不知道了吧？”华建笑着说。
见向河渠一脸的茫然，华建告诉了事情的经过以后说：“没有秦正平动用砖瓦厂出砖瓦、预制场出预制构件和水泥砂石、农机厂出钢材、建筑站出匠人，并由公司出烟酒帮钱海涛起了在当是时可称一流的新房，他想复职？门儿也没有。”
向河渠闻言真的是口哑目呆，做声不得。心想幸亏当年没顺着钱海涛的心意去当那个劳什子的经理，要不然，凭自己的死心眼儿还不是用不了几天就被撸下来？由此又想起那年钱海涛要自己接收他外甥的烂摊子时许下的诺言，说是会全力支持的，结果却是经管办、信用社承诺的贷款和谢乡长表态的扶持一分也没有。看来也是因为自己不曾有好处给他，才导致他食言而过河拆桥，以致自己倒台。他倒抽一口凉气，不吭声地望着华建，听他滔滔不绝地叙述。
华建追述了秦正平不公开免职的内在主因是制裁了镇龙在沿江办的化工厂。该厂污染严重，附近居民深受其害，公司呈报环保局，令其停产整顿，并罚款两万元赔偿群众养鱼和庄稼所受的损失。
他不知道这家厂钱海涛是有股份在内的，当然不是他投了钱，而是厂方送的干股。这个厂在镇龙办时就让当地群众怨声载道，只是因为钱海涛在那儿当一把手而无可奈何。一等钱海涛离开那儿，群众闹到厂里断电、拆水泵、填死污水外排渠道。厂办不成了，老板无奈到沿江来找钱海涛，从而将污染带到沿江。秦正平不知这个底，没有纵容包庇，所以容不得他再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这才遭到免职的处分。好在当时还没有对外宣布，秦正平找姜大兴商量，姜大兴的老表在县里当副县长，由副县长代为斡旋，才躲过这一劫。
向河渠说：“竟有这种事？秦正平没有做错什么呀？”“哼！”华建哼了一声说：“违背了他的意愿就是最大的错误。什么错不错的，对他有利，错也是对的。对他不利，对也是错的。这种人当权，能指望他主持正义？再说人无完人，哪个没有过错？秦正平的好赌你是知道的。”
确实，秦正平有喜嫖好赌的毛病，据说赌技很好，赢多输少，后来才知道不是他的赌技高超，而是人家有意输给他的，是变相的贿赂。自他退休后变成输多赢少就是个明证。听有人说他常常每月二十号向后就不怎么参赌了，原因是囊中羞涩，少赌本了。向河渠不作声，静听华建的叙述。
“钱海涛让人注意并向派出所报案。派出所里差不多都与秦正平关系好，以前几次有人报案都被走漏消息而抓了个空，这一回出于钱海涛的授意自然就没跑得了。
钱海涛拿这个为由头，找他谈话，意图逼他辞职，如果不是姜大兴，他还就躲不过去。”
向河渠想起那次为捉奸事免职，这次为赌博逼辞职，那里是真为风 流和赌博，借口而已。接口说：“是啊，借口还不好找？实在找不到还好用‘莫须有’呢。”
华建说：“再说件事吧。有一回吴劲松请我们吃莳鱼，那时有个小钱书 记，你还记得吗？”“是听说有个小钱书 记，没见过，怎么啦？”
“怎么啦？听我说呀。小钱书 记是夏港人，他父亲是个行船的，跟我父亲关系很好，我们从小就认识。他调到沿江来后任主管工业的副书 记，就住在这后头。” 华建指指后面的那排屋，继续说：“劲松那天约的是秦正平、小钱书 记和我同去，没说请钱海涛。偏偏钱海涛坐在工办到很晚才走，他走后我们匆匆赶去。谁知吃莳鱼的事被他知道了，疑心小钱书 记拉帮结派，一周以后就把小钱书 记排挤走了。你说他这个人厉害不厉害？”
向河渠说：“当官的也很难的。有人说一个人只要当了官，就会慢慢地从是个人变成不是人了。乡政府是最基层的政府，在乡政府当干部，过去根本不入流，没品没级，解放后才勉强算上官，至于部门干部更算不上什么。当个算不上什么的官还必须扭曲人性地去奉承、阿谀，真难为这些老兄了。难怪有人说官 场无间道难为官呢，幸亏当年我没去当那个工办经理，要真当了，不丢掉人性学奴性就当不长。要学奴性去拍马，拿什么去拍？”
华建似乎没有听见向河渠在说话，插空还是说他没说完的话。他说：“接班的是刘井泉刘书 记，他说到沿江来，凡人事方面都被前任安排得满满的，几乎没留一个空位给他。你说仅这一项他该捞多少好处？”
向河渠笑笑说：“就按你说的情况，他是捞了不少好处，但你可知道他为了做官、保官、升官又送了多少好处给人？我刚才说的你没注意，当了官就不是人了，不对，是必须丢下人性，只保留和发展官性。比如我，如果当了经理，要想当下去，甚至还想往上爬，就必须送礼，而且要不断地送，大量地送。我的工资是多少？离开生化厂时是四十一，当上经理大概六七十、七八十吧，一年七八百、千把块，不吃不喝就这么多。按你的说法，仅仅让你当就要送三五万，还不算平常的孝敬。三五万得三五十年才挣到这么多的工资，除了贪 污，拿什么去送？”
华建说：“按你的说法贪 污还有理了？”向渠说：“理当然是没有的，无论从法律角度讲，还是从道德范围说，都是错误的。但事实上有些贪 官却是被逼的，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有的在一定程度上讲甚至是可以理解的。”
华建象不认识似地打量着向河渠说：“一向倡导做真正的人，今天怎么了？竟认为贪 污是被逼的，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是可以理解的？”
向河渠说：“是的，但我所指的不是所有的贪 官，而是其中的一部分，包括已暴露和还没暴露的那些志在为国为民建功立业的贪 官。”
“什么？你说志在为国为民建功立业的贪 官。贪 官也有志在为国为民的？”华建打断向河渠的话问。向河渠说：“当然有，有的还是大英雄大功臣呢。”
华建说：“这就奇了怪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向河渠一笑说：“我也是在看了一本《官 场无间道》的中篇小说后才逐步弄清的。你别激动，用说书人的套话说，请听我从头道来。”
华建知道向河渠读的书很多，一向言不轻发，今天似乎在为贪 官辩护，觉得自有他的道理。现听说是从一本小说书上受到启发的，就很感兴趣地听他说故事。
“《官 场无间道 》是一部中篇小说，要是细说，得说半天，我不是在说故事，而是借这个故事说明有些贪 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不可以一棍子打死。”向河渠没讲故事前先作说明，然后就有详有略地讲开了。他说：
在一场古字画拍卖会上孟灿遇上了对手，那幅最多只值一千两银子的古画竟有人出到一千五百两，他放弃了,走出拍卖场。谁知那位出一千五百两的古画得主居然持画赶了上来，要将画送给他。他愤然作色说：“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从不接收任何人的礼品？”
来人说：“大人忘了，我是常强啊。当年你救拔我于冤狱，并谆谆教导我要振作起来有一番作为。我听你的教诲，奋斗几年，有了些许成就，是来感谢你的，可不是贿赂你的呀。”
原来这位被称为大人的是现任知府。这位孟知府为官一方，清正廉明，肯为地方上百姓办实事，从不接收贿赂，是该地方万民交口称颂的好官。他对来人说：“啊呀，原来是你呀，有了作为好哇。画我肯定不收的。走，我们去太白楼喝一杯，听听你奋斗有成的故事。”
在太白楼上，常强将别后如何放弃科考，进入商场，从小生意做起，终于开了一家药店，请当地名医坐堂，现在生意不错等方面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孟灿为他感到高兴，并告诉常强，他的任期已满，总算是不负平生志向，为国为民做了些有益的事情，基本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从此告别仕途，只等接任者一到，就回乡静养去了。
常强说他到这儿也有三四天了，为找一件适当的礼品表示对恩人的感谢，因而没有一到就拜访。这几天中听到的都是对恩人的赞颂，出自内心的赞颂。他对恩人感到由衷的钦佩。两人边喝边聊，兴趣盎然。不料刚出酒楼，竟突然遭到袭击。
孟知府和常强刚走出酒楼大门，两侧突然冲出两名刺客。这两名刺客立即由两名保镖迎上去打斗。两刺客武功不低，两保镖武功更高，打着打着，刺客不敌，分向两边边打边退，渐去渐远，看不见了。
猛然间又有三名刺客冲上前来，孟知府的侍卫人员也赶了上来。打斗的形势对孟知府十分不利，因三剌客的武功高强，保卫人员虽多，根本不敌，一会儿功夫两刺客就冲到孟知府的身边，孟知府眼看就要被刺。形势危急中常强出手，两剌客打不过常强，只好招呼另一刺客退走，直到这时被调虎离山的两保镖才匆匆赶回。
一个深得民心的即将离任的知府，为什么竟有武功高强的几名刺客前来刺杀？这不合常情的现象让常强不解，他问孟知府可曾得罪什么人，与人结下了深仇？孟知府说他自出仕以来都是克己让人，就是在任上也是能从宽时不从严的，哪有什么仇人？
孟知府离任的消息传出后，要为他饯行的人多得排不过来，于是就联起来公请，常强也被孟知府拉去陪同。听人们的议论，说的多是在任上为当地做的实事德政。常强心中也确认孟知府是个好官，就更弄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士要刺杀他？这一次没刺杀成，肯定会在路上刺杀。为弄清原因，常强决定护送孟知府回乡。
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是孟知府离任回乡，连同家属家人乘坐的车和行李车总共才五辆，而且路上车轮的痕迹都不深，显示车中金银并不沉重。但孟知府却请了当地最有名的总镖头护送，从现在担任保镖的两位镖师的身手上看也出身名门，又显得这五辆车的价值不低，孟知府的身价也不低。尽管孟知府解释说总镖头是因为他帮过忙而表示无偿护送，这两位镖师呢，也无代价保驾吗？常强满腹的疑云，但也没有探问。
一路上刺客没有见着，盗匪倒有几起，而且是一伙比一伙武功高强，到后来独行大盗魏无行也出现了。魏无行的劫镖方式有些独特，他提出比武定输赢的办法，双方每场各派一人出场，赢了得一车物资。结果是孟知府三场三名高手都输了，常强只得出马。常强出马也输了，魏无行说：“你不是输在武功上，是兵器不如我。”
孟知府问：“如果有好兵器，是否能赢？”常强回答可以。于是孟知府爬到最后一辆车底下取出一柄剑递给常强。常强接剑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一柄十分有名的古剑，名叫“太阿”。常强持剑与魏无行比试，真的赢了这一场，也就留下了这最后一辆车。常强的超强武艺震惊了众人，总镖头和两名保镖武师都无颜留下，告辞而去。
常强将剑还给孟知府，两人席地而坐休息闲聊。常强问：“当年听说在拍卖会上有一位不知名的富翁花十万雪花银买下此剑，难道就是大人？”孟知府坦白承认是他。
常强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再说那两名镖师是言门高手，年薪少于八千两是请不到他俩的，可是据你说你又是从不收贿，钱从哪儿来的？”
孟知府说他是在担任盐政司库时捞下的。常强问：“你可知我是何人？”孟知府说：“我早就觉察你是京城派出的人。”
接着他说现在是两方面的人在找他，一方是皇上在查盐政上的漏洞，一方是另一股强势人物要杀他灭口。”
常强说：“当年你教导我的话我一直记着，你怎么会贪 污？”
孟知府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何尝要贪 污？可是一进入仕途想不贪 污，能由着你吗？你想为国为民有所作为吗，你就得有职有权。可你一旦当了官，要想长久当下去，就必须与上级处好关系，而处好关系靠什么？靠钱！没钱，你的官当不成，升不上去。”于是他将自进仕途后的经历约略地说了一遍。
这位孟知府是靠文才考中进士而当官的，因为他的能干而被上司选出委派到盐政当司库。司库的官不大权大，掌管着盐政上的经济实权。
凡世上不论何种管理制度都有利有弊，盐政管理上也有很多漏洞。上司的上司对盐政上的漏洞比孟知府懂的多得多，多年来他们靠这些漏洞捞了大量的金钱。孟知府发现某些漏洞后很想进行管理制度上的改 革，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上司拉拢洗 脑，让他明白做官的道理。顺之则可望名利双收，逆之则祸从天降。
孟知府心想：凭他一个小小的司库，要想改 革现在的盐政管理，去触犯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利益，是不可能成功的。如果执意改 革，不要说不能成功，身家性命恐怕都难保。谁会让一个洞晓黑洞秘密的喽罗逃出他们的黑网？他只好洁身自好地努力做好本份工作。
可是这也不行，一块白布既已掉入染缸，能让你还是白布？这块天地里的习俗、潮流你能不顺着？同事间的应酬、对上司的孝敬，你能例外？捞，则有财力应付裕如；不捞，则孤家寡人，上下难容，而且应付不了这巨大开支。
为着将来能有一番作为，只能顺潮流而动，于是他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尽管这好处与他人想比，是小巫见大巫；与上司及上司的上司比，更是微不足道；但与他的薪水比，则薪水可以忽略不计了，否则他也没有力量花十万白银买一柄对他而言除收藏外什么用也没有的“太阿”剑了。
他虽然顺潮流捞钱，但工作业绩却是显殊的，因而屡屡获得褒奖。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不想让他了解更多的秘密，将他调升到地方做知府。
自当知府后，一方面为国为民兴利除弊，尽展其能地造福一方，以遂平生之志；一方面仍与原系统中的方方面面维持好原有的关系，以示不忘根本。
他知道假如不将原系统的关系维持好，还会有身家性命难保的危险，更何况维持好原有关系，对他的志向有利无害呢。
他说从不收受贿赂，但帮人家办了事，人家表示感谢的谢意，他不少时候还是接受的。收人家的财物再帮人家办事，是收贿；帮人家办了事，接受感谢是人情往来，两者性质是不同的。收了贿就一定要帮，哪怕不合情理法也要帮；而帮人办事却可以视情理法斟酌行事，能帮的帮，不能帮的不硬帮。就这样我也不直接接收人家送的礼品，是通过拍卖的形式买进对方低价卖出的。”说到这儿，他笑笑说：“只有这一回让你这个局外人闯进拍卖处买走对方送我的这幅礼品。”
常强问：“既是这样，为什么对方还要派人刺杀你呢？”孟知府苦笑着说：“也许他们认为我脱离了官 场，说不定会漏出秘密呢。其实我哪敢这么做呀。”
常强说：“告诉我你的后台是谁，我一定奏请皇上将他绳之于法。”
孟知府说：“不可能的，告诉了皇上，说不定皇上不但不去法办他，反而会将你灭口，而我一家老小也会被赶尽杀绝。我不说死则死我一人，还可保住家属不死，你也有功无过。”
常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听孟知府继续说“就我内心而言，我觉得为国为民尽了自己的心力，实现了自己立下的部分志向，尽管在盐政的那一段有罪过，但到地方以来我是鞠躬尽瘁，无愧于国民的。再说假如没有在盐政捞的那些钱，在地方上要么做不出那么多实事，要么呆不了几天，否则也会被逼得利用职权去设法谋取钱财的。那薪俸实在应付不了巨大的开支呀。假如我这样的人就算贪 官的话，我敢说全国没几个不是贪 官。”
“后来呢？”华建问。向河渠说：“孟知府自 杀。”接着告诉华建，他在读了这本书后还写了一首诗作为读后感。这首诗的全文是：
曾读《官 场无间道》，描写知府诸困扰。读书做官为国家，报国路子真难找。
盐政衙中当司库，发现漏洞想塞好。建议呈上没行动，上司、同僚纷开导。
相沿成习众收益，你若改 革大家恼。顺应可分一杯羹，逆行前程、命难保。
洁身自好守本份，动辄得咎无法拗。为着将来有作为，咬牙任凭脏水泡。
同流合污环境顺，工作业绩得超群。屡获嘉奖还不算，升任知府离祸坑。
自从到任地方后，大展身手遂生平。兴利除弊办实事，造福一方为人民。
执法守法不收贿，万民争传好名声。志遂任满将回归，只等接任新官临。
国家突然查盐政，有人灭口来杀人。为保全家宁自 杀，死前言语颇痛沉。
鞠躬尽瘁保一方，敢言俯仰无愧心。本不愿贪无奈贪，不贪在位没几旬。
前来地方创业绩，上下打点钱先行。当初真的清如水，只怕百事无一兴。
我算贪 官如该死，全国几个为官清？读罢不禁掩卷叹，罪过全在政贿成。
华建说：“不止一次听你说到‘政因贿成’这个词了，不用说孟知府就是政因贿成的牺牲品。听话音你没有谴责孟知府的意思，难道贪 污反倒有理了？”向河渠笑着说：“索性再讲个故事你听听。”
向河渠接下来讲的是关于民族英雄戚继光的故事。戚继光的父亲是一个正派、清廉的武官，虽屡次立功，终因不肯巴结上级，升迁很慢，甚至有为不肯送礼而被诬陷降职的经历，也坚决不肯接收下级的礼品。戚家的经济状况很不好，戚继光六岁时直至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就是后来他袭父职任四品卫指挥佥事，已经不算小官时，家境依然贫寒，以至出门无车。戚继光当参将时年薪仅白银百两。
他消灭倭寇抗击北虏，得遂他的“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理想，成为历史上有名的民族大英雄。可他为救战友俞大猷花去白银三千两，“时购千金姬进之居正”是说他常花重金买“千金姬”的美女献给贪财好 色的权相张居正，哪来的那么多钱？
廉颇因为没送礼给太监，就被说他是“一饭三遗屎”，不让他为国立功，历史上这类事例数不胜数。戚继光知道仅凭他的文才武略是不行的，俞大猷的才能不比他差，却屡被罢官，甚至下狱就是例子。为保住兵权，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人品，委曲求全，曲意迎合张居正等贪财好 色的高官上司，同时与同僚文官也打得火热。如果不这样做，只怕自己也象俞大猷一样连位置也保不住，还谈什么去消灭倭寇、保卫国家的安全？而为保兵权花了那么多的钱，不广开渠道搜括，从哪儿来？
华建听后说：“是的，贪 污在有些人来说倒真是迫不得已。”向河渠说：“自从看了这篇小说以后，我对贪 官有了新的认识。我并不认为贪 污有理，但有些贪 官的贪 污还是情有可原的。我们判定一个官好是不好，不主要看他贪是不贪，而是看他为国为民做了多少好事实事，有没有贡献和贡献的大小。假如他为国为民没有作出什么贡献，就是一分钱不捞，也不是个好官，甚至不如一根木头。
我再讲个小故事，说的是一个知府死后去见阎王，阎王喝令叫打屁股。知府高喊冤枉，他说他在阳间没贪一文钱。阎王问他在阳间为国为民做了哪些实事？他回答不出。原来他在任期间无所作为，利国利民的事情一件没做。阎王说你不做实事单清廉有什么用？如果用一块木板上写知府两字，钉在公案上，木板也不会贪 污，还不用拿薪俸呢，你这个清官还不如一块木板呢。打，给我打！
你看阎王判定官的好不好，也不是以清贪为标准的。对这一点我还写了一首诗来专说呢。”说罢他又背起诗来：
阎王喝令打知府，知府高声喊冤枉。生前没贪一文钱，死后挨打为哪桩？
“国家设官为百姓，你为百姓做了甚？如说功在没捞钱，刻木代官不更清？
为民造福才算功，无功是过打算轻。”说罢喝令重重打，严禁仅仅恃清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