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从下山至今,已经见过很多神兵法器了。
不管是曾经属于宋玉堂,如今属于孙有为的破狱剑,还是冯剑的古怪罗盘与鸦九剑,甚至是陈揽月的双剑,袁李后人的古币,都堪称奇珍异宝。
但在秦垣眼中看来,论应用性,这些法器都比不上任羽幽的掌八卦。
这件法器太全能了,进可化作玉尺做攻,退可化作纸伞做守。还能衍化为法船横渡白漓江。
但秦垣认为,掌八卦的功效,肯定远不止于此。否则,任羽幽也不会将心印注入其中。
果然,当任羽幽以剑指对着掌八卦念了几句咒之后,掌八卦居然快速缩小。
直至变成婴儿拳头大小的多边形球体,才停了下来。
“这是啥东西!”
秦垣感觉这东西就是他见过的骰子,不过骰子一般都是六个面,每个面分别刻着一到六的数字。
但任羽幽这个不一样,居然有二十二个面,而且每个面刻的都是天干和地支这样的文字。
“世间机关巧槛万千,再是精妙诡谲,也难脱河洛阴阳与奇门遁甲。我这掌八卦恰巧包含这四者,所以可以通过干支的组合,分辨出确切的吉凶方位!”
任羽幽说完,剑指一挥,骰子居然自顾自的旋转起来。
等待骰子停止动作,任羽幽则记下其中几面的内容。
一连重复八次,她才沉思起来。
“无关生死甲辰甲,性命攸关庚乙戌。辰戌冲的乙辛动,当属癸丁最为吉!水火交战,火必有伤。吉位在北!”
任羽幽左手掐算着,确定好方位之后并未行动,而后将古怪骰子掷出。
目标是一块秦垣认为是凶地的砖块。
但骰子落在砖块上,并未触发机关。显然是任羽幽的推断正确了。
果然,任羽幽拉着秦垣一步踏出,安全着陆!
“厉害!”秦垣竖起了大拇指,但扭头又苦笑道:“不过,为什么你一开始不用?”
任羽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有确定了机关,才能起卦。就好比,有病人出现,医生才能对症下药。”
“看来我就是这个倒霉病人。”秦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连带着带动了肩膀上的伤口,顿时疼的一咧嘴。
“倒霉?”秦垣忽然就一愣。
“倒霉?”任羽幽也是一愣。
二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同时对视一眼,说道:“吴大师?”
的确,秦垣这一路真是太倒霉了,稀里糊涂的放出了蝜蝂。
然后莫名其妙就开始打喷嚏,紧接着,就被石门机关拉扯到这里。
又被真假死局这样的机关洞穿了肩膀。
对应的,陈揽月也是倒霉,被秦垣溅了一身鼻涕,迷迷瞪瞪的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现在,人更是倒霉的不知所踪。
“难道说,吴大师又回柳镇了?”秦垣是打心眼里害怕这个人,感觉叫他的名字,都是一种晦气。
“大墓距离柳镇很远,而且你又倒霉的这么严重……”
任羽幽欲言又止,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你说的不会是……那老小子就在大墓吧?”
秦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颤栗起来。
倒不是因为肩膀的疼,而是对吴大师的怕。
“但愿别是吧!”任羽幽其实比秦垣更怕。
当时,是她动手烧了吴大师的裤裆,但一直以来,她又什么事都没有。
可这反而不是好事,因为最后一个倒霉的人,往往会更严重,甚至还有生命之危。
“最好别是!”秦垣心里已经把他知道的神仙,都求了个遍。
“我们先去找揽月吧!”
任羽幽再次重复起卦和投掷的动作,随后拉着秦垣的手,缓步迈出。
果然,机关再未触发。
只是前进的速度,着实是慢了太多。
“前面有光线!”
甬路的一个转角,任羽幽的眼睛又发挥出作用了。
秦垣关了手电筒一看,果然发现了类似长明砂一般的绿色幽芒。
“上一个甬路的尽头是前厅,不知道这条甬路和什么衔接。”
“去看看就知道了,兴许冯师兄他们也在呢。”
任羽幽说着,再次拉着秦垣迈出脚步。
看上去能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二人用了半个小时才到。
只是当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却同时叹了口气。
居然是死路。
任羽幽上下看了看,说道:“甬路不会无缘无故连接一条死路,这里也不会无缘无摆放长明砂这样的灯,我想,此地应该还有机关。”
“不会又是丹室石门的那种机关吧?”
秦垣没敢轻举妄动,说道:“上一次,石门把咱俩拉到这个真假死局,还把揽月吹丢,这一次,我是不敢想了……”
“应该不是!”任羽幽摇了摇头,一指墙壁说道:“你看,墙壁上有棺木的图案,还有像是祭礼的岩画。”
“你是说,这里有可能是椁室?”
“不太可能,椁室的棺材图案,都是竖放的,侧室是横放的。但眼前这个,是斜着放的。”
秦垣抬眼一看,果然,墙壁上刻着一口斜着的棺材。
于是问道:“还真是,那这机关对应的是个什么屋子?”
“苏子在就好了!”任羽幽连连叹息。
她精通机关,但对墓室的了解就比较少。
刚才说的那些,还是当初执行任务时,苏子给她讲的。
“奶奶的!不就是一个副将的大墓吗,搞这么幺蛾子机关做……”
秦垣“什么”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任羽幽一把堵住。
“又有人影!”
任羽幽声音压得极低,她是紧贴秦垣耳朵,才说出的这句话。
秦垣连忙关掉手电筒,也低声说道:“还是那个童子?去斩了不就是了。”
“不是童子,是童子之前的那个我不熟悉的人影!”
“啥!我还以为你说的那个人影,就是童子呢!”
任羽幽将秦垣拉到身后,掌八卦化作玉尺,持在胸前。
说道:“如果是童子这样的邪物,我说的就不是人影,而是鬼影了!”
“你是说,那是个人?”秦垣问道。
任羽幽眼珠转了转,说道:“绝对是个人!这个人影我不熟悉,但我也不觉得陌生,我绝对在哪见过!”
秦垣想了想,低声说道:“会不会是吴大师?”
任羽幽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吴大师比他魁梧!”
“那会是谁!”秦垣眯着眼睛,想到了韩幕僚,或者是……闽志!
就在秦垣思忖的时候,石墙忽然轰隆作响。
霎时间,地动山摇,灰尘骤起。
这一次的阵仗,比当初破开铁门机关的还严重。
更关键的是,棚顶和墙壁上掉落的是,比秦垣还大的石头。
这要是被砸种了,不死也得瘫痪。
“跑!”
秦垣拉着任羽幽就往回去的路跑,然而他们这才发现,甬道的一侧,还有一条小路。
只不过这条路太窄,而两人又被墙壁上的长明砂吸引,所以忽略罢了。
“去小路!”
秦垣拽着任羽幽就朝这条小路走。
就在他回头间,隐隐看见刚才的死路,出现了一个石室。
石室中,一个童子追着一个人影,一路狂奔。
“又一个人影?”
落下的巨石越来越多,秦垣带着疑惑,和任羽幽钻进了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