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降烈马，王国治有疆。兵锋西向指，蛮荒尽入囊。
烈马族的两个使者一脸错愕，望着泰平如见天人，齐齐走到泰平身单膝跪地。
“真没想到苍陵大良如天人降世，可见真是亚夏变天者，小使实在是佩服之至。”戴圆环的汉子说道。
“这匹烈马确是神骑，泰平大良能够降服它，自然是命中定数。肃慎首领既有贺喜之心，本王全当收到心意了，这马就转赠给大良吧！”墨白兴高采烈地说道。
“多谢大王美意，泰平如何敢夺大婚贺礼？今日是苍陵新王大婚，本该是喜庆之事，烈马族以烈马考教，乃是欺负我国中无人。两位使者返回部落，郑重告知肃慎，不日，苍陵大军便跨过烈马河西进。”
泰平凛然而立，凝目望着两个使者，声音虽然不高，却掷地有声。一阵风吹来，他的衣袂翩翩而飞，眼前仿佛已出现黄沙满天的战场。
三日之后，泰平与众臣入宫，与墨白讨论西进之事。秦程重病未愈，无法参加军事部署，泰平全权代理军事。除了荣泽、芈雄等人，寒川城主秦简也出席会议。
秦简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四方大脸，眼睛不大，炯炯有神，颧骨很高，两腮潮红一片。他祖上是寒川当地土著，手下将士多半是部落后裔，血脉相承休戚与共，所以战斗力很强。
烈马河源起于天域雪山，初时水流平缓，流淌于堰山与风吟岭之间。待出两山谷地之前，烈马河汇聚两山之水，水量陡然激增，浩浩荡荡地奔涌，若非水性极佳的人，多半会葬身水底。
寒川控制堰山与邓岭北坡间最险的烈马河，虽因枯水季节与烈马等部落作战，但也常常彼此往来贸易，用铁器、铜器和布匹交换对方马匹。
“秦将军，肃慎有什么动作？”泰平问道。
“烈马、悍马两族联姻，如今势力十分强大，兵力超过五千人，战斗力非常强悍。”秦简答道。
“据我所知，天马山北是大片草场，为天马高原重要牧区，也是烈马族人主要生活的范围。如果不能在那里消灭肃慎，让其趋避锋芒躲入群峰，再想全歼烈马族便极难了。”泰平说道。
“没错。兵贵神速，速战速决，自是上策，但肃慎会与王师决战吗？”荣泽问道。
“各位怎么看？”墨白开口问道。
“木燃调集城中储备与辎重，可支撑作战三个月。泰平大良指挥若定，三个月内应该大功告成吧。”
“秋节已过，天马高原草场渐枯，大良如果屯兵截击，控制肃慎获得附属部落补给，倒是可以减少王师伤亡。不过，肃慎为人狡猾，恐怕早在一些山谷存放食物，也许苦熬三个月也未可知。再者，烈马族以强者自居，若要令肃慎与族人臣服，甘心归顺苍陵王，骑兵正面交锋击败他才是关键。”秦简说道。
“秦城主，烈马族有何起源？”墨白问道。
“启禀大王，天马高原与苍陵西部毗邻，边境以烈马河、邓岭北岭为界，生活着不少土著部落，其中以烈马族、悍马族与响马族势最大，其他小部落皆依附三族，进贡女人、井盐与马匹以保族人存续。烈马族原本生活在青冥湖与茂山一带，后因中土族群西进，被迫迁居天域高原，一直有心回到青冥湖。”
“争夺领土建帮立国本是平常，这倒也不是稀奇的事。”墨白说道。
“确是如此。天马高原南端是墨芝高原，再向南则有座大山，当地族人称作喀瓦格鲁山，呈东西走向，将天域雪山与邓岭连接起来。此山南端是云寂高原，乃为天域高原中最高地区，生活着格鲁、扎西、德勒和野牛等部落，几乎与世隔绝，自然不能威胁苍陵。”秦简说道。
“苍陵西境的大患只有烈马族？”墨白问道。
“只能说是搔扰最厉害的一支。烈马族以赤焰神骑为图腾，自是将种马视作神明，看得比什么都珍贵。烈马族人认为，苍陵红马是其族种马，一直以此为恨，常常进犯边境。”
“我听说烈马族行军迅速，进攻如风，退避如潮，确有与亚夏各国不同之处。”泰平说道。
“大良所言不虚。烈马族部落人口不过数万，但良马却是无法计数的，所以每个勇士打仗，都会带多匹战马，长途袭击时快如疾风，如果不能取胜便迅速逃走。他们武器谈不上精良，但战斗力却不可小觑，大良若是领兵攻打，倒需要小心应付。”
“如果以骑兵对骑兵，苍陵骑团人数虽多，终归获胜也会极惨，甚至未必会占得上风。我想不如以步、骑相辅之策，采用就地取食和坚壁清野之法，再派多支小股骑兵绕后袭扰，焚烧烈马族所屯食物，迫使肃慎与我军决战。”芈雄献计道。
“芈兄所言极是。如果想迫烈马族决战，还需断了肃慎南逃之路，大良可派人联络响马族，请他们扼守险要路口，勿令烈马族骑兵逃遁。”荣泽说道。
“荣泽此计甚妙。我想悍马族与烈马族联姻，未必是真心诚意，大王可命人带上厚礼，前往悍马谷地面见首领蒙佑，许他高官厚禄，让其伏击肃慎。蒙佑即便不同意夹击，大王也可在当地散步谣言，宣称悍马族与苍陵联合，若是再伪造几封书信被肃慎获取，更对我军大为有利。”颜阁建议道。
“颜阁学士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高。如果响马族与悍马族置身事外，烈马部纵然强悍也抵挡不了王师，大良再派步兵提前渡过烈马河，控制天马山东坡谷地，便可将肃慎困于天马高原草场。”木燃说道。
“启禀大王，众臣同心击敌，必然无往而不利，泰平既受王恩，便就此调度大军纳服天马高原。”
“好。各位要尽听大良调度。”墨白大声道。
“是。”秦简等人齐声称诺。
“颜阁学士为人谨慎，可带几支队伍渡过烈马河，离间悍马部，联合响马部。秦简将军统领封城联军，悄悄渡过烈马河，埋伏在天马山东坡。谭德调集水性极佳的百姓，集结到烈马河畔多扎木筏以策万全。戎悍、芈雄和荣泽各领一军，三路互相呼应西进，我率领投奔函陵守军与各地武士居中策应。”
“领命。”
泰平与众人在宫内吃了午饭，墨白则回后宫陪伴巴清。席间，大家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秦简谈及烈马族攻杀时情景，叹服之色一望可知。
“秦将军认为，骑兵建设非常重要喽！”泰平说道。
“苍陵若想逐鹿中土，必须打造一支精锐骑兵。”秦简答道。
“不过，骑兵部队消耗甚大，除了精良的刀剑、盔甲外，还需要大量好的战马啊！”荣泽加入讨论道。
“苍陵本是良马产地，为何战马收集困难？”泰平不解地问道。
“赢斯、李渡等朝臣贵族势力做大，连哄带骗欺负先王，将苍陵官办马场拆分，交由众多贵族打理经营，以至于单梁征调马匹无从着手。”秦简答道。
“前些日子，姬浊、杨清游说贵族乡绅主动捐献良驹，总算为函陵城东马场新添数万良驹。现在来看，我不能怕激化与李渡等人矛盾，必须尽快收回官办马场。”
“秦简听杨清说，那数万良马脚力极佳，以黑、红、白、青、黄、灰和棕七色为主，远远观之十分壮观。”
“各位愿意陪泰平到马场去看看吗？”
“愿意同往。”荣泽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