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随缘参与祭奠事宜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8551字 发布时间:2024-03-29

第二十章 随缘参与祭奠事宜 

农历九月十四是陆秀英的五七。说起陆秀英的去世,还要交代几句:她是因病难熬自 杀身亡的,依据办童宝明丧事时立下的规矩,她的丧事由童国华主办。因而本章中只说与童国华有关事宜。

这一天凤莲早上四点就起身,说是早点去可以帮侄儿多做点事。走前吩咐向河渠十点钟前要到那儿。向河渠说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到,十点半能到就不错了。凤莲问为什么?他说如果因为他没到而国华另找人坐号房,就更好了。

凤莲问:“你还记着上次工作没做通的事?”向河渠说:“既然我的话有理也没用,又为什么不什么作用也不起呢?”凤莲“哼了”一声说,“枉为人称你心态好,就这么件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记怀,心态好个鬼?”

向河渠一笑说:“这不是记怀不记怀的事,也没有什么可记怀的。而是适应已变化了的态势,淡化在他们这一代人心中的位置,有若无,从而少一些烦神事。”

凤莲想了想,觉得哥哥嫂嫂都没了,侄儿侄女间的纠葛少参与甚至不参与确实是件好事。四个孩子没有一个是盏省油的灯,讨不到一个好惹上几个恼,真的不值得。淡化就淡化吧,想想国华的女儿见了他们叫也不叫一声,心里也不欢喜。就说了声:“随你,别赶不上吃饭啊。”

向河渠洗了衣服,吃过早饭,再洗锅刷碗,喝了一杯保健茶,就上街去了。上午要做好三件事,一是去医院量血压、打中药;二是去邮局取社保款。这些时支出大了些:妹妹家的丧事花去人情及祭品近1500元;陆秀英去世又花去四五百;去江南喝喜酒前后花去1400 元;妹妹的婆老太断七,虽说妹夫客气买来许多菜,原本是招待妹妹夫妇的,倒变成他们招待自己了,总不能自己一钱不花吧,凤莲又花去两百多元;今天恐怕不少于六百块。这样一来,手头就紧了一些,偏偏雪碧瓶子一类的塑料价格低贱,卖不得,所以社保款必须取。三是去仓库将三袋塑料纸再滚滚袋,让它干得快一些。

三件事做好回到家里一看已9:28了,拎拎热水瓶,水不多了,得烧水。晚上回来早不了,不能等回来再烧。拿起电水壶,灌水烧水,同时将买回的中药拿过来,取出其中的杜仲,拣粗长的,用刀再切碎一些,以利于冲泡。

正干着,电话铃响了,一看是国华打来的,想逃避坐号房,看来还逃不过呢。拿起电话,开声道“喂”,电话中传来国华的声音:“姑丈,怎么还没到呀?”向河渠笑着说:“就到,就到。”

水烧开灌好,药没切好,放下,收拾整齐,正准备出门,门外传来动静,开门一看,是电工来修楼梯声控延时照明灯的。这盏灯在向河渠的记忆里就从没亮过,他是个能将就就将就的马虎人 ,再加上几年来一直在外租房住,只是年前年后住几天,就懒得找人来维修。自袁家房屋被拆 迁回到新屋居住后,也一直没顾上管这事,前天路上碰到在物业工作的阮秀芹才想起此事,跟她说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人了。

电工师傅一检查,说是线路板坏了,要更换,说着就从包里拿出新的灯座换上。果然亮了。电工吩咐:有问题报物业,不要自己动手,以免出问题。向河渠向电工表示道谢,电工说这是份内事,不用谢。说罢道别而去。

按照凤莲的吩咐,向河渠走小路从徐老板那儿经过,看看徐老板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就跟他约一下,将库中的杂料卖掉。国庆节前就跟徐老板打了几次电话,说过几天就来,谁知过了二十来天还没来。卖给别人呢,那聚氯乙烯类杂料又只有他的价钱好些,因而只要仓库有地方放,都尽量留给他。今年下半年的饮料瓶子价格一跌再跌,舍不得卖,以至仓库空间有些紧张。因而今天来追追他,谁知还没来,听说徐夫人身体不好,难道是因为夫人有病不能前来?无可奈何只好离去。

向河渠到童国华家时已近十点半了,连凤莲在内的亲人亲戚一个没看到。印华说:“你来迟了,大家起水去了。”起水是法事中的一个节目,孝子捧着牌位,道士吹吹打打,亲属亲戚扛着转伞之类的仪仗,到一段距离的河边举行一种仪式,称之为起水。

展、毛两亲家比向河渠来得早,向河渠离开印华去和两亲家说话。三人正聊得起劲,起水的队伍回来了,两班道士吹吹打打,在牌位前转了一圈,各归各的道场。

人们爱用“活着时的中饭,死后的五七”来形容五七在丧事中的位置,陆秀英的五七,场面是够壮观的。五七、六七一天做,童国华请了一班道士,两个女儿一个义女也合请了一班道士。河东是女儿们送六七的道场,河西是童国华做五七的道场 ,两班道士十八人,加上扎库的、帮忙搭台的、厨师和小工,仅工作人员就有三十来人,再加上来的亲友,还有看热闹的闲杂人等,约有百余人在现场活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向河渠看着这场面,心中在想:这规模用在童宝明身上无可无不可,表现儿女的孝心嘛,场面越大越让人称赞。用在陆秀英身上就有些让人不知如何评价才好:表示孝吗?老娘生前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会让老娘生念断绝而自尽?表示愧疚?表示愧疚还会找自己谈破九州的费用一事?

五七原本就隆重,女人的五七比男人多一项——破血湖,陆秀英是自尽的,还得破九州,场面就更大。来看热闹的人大多是来看破九州的。

现在的丧事场面比过去大不相同。随着经济形势的日益发展,老百姓手上愈来愈有钱,攀比、斗富的现象越来越让人嘀咕。你瞧瞧童国华家这丧事的场面:河东河西各一座道士做法事的大棚,棚外彩旗飘扬,两只彩布制作的充气大象雄踞棚外,不知是哪路神仙的坐骑;棚内神象悬挂,钟鼓钹罄齐全,九名道士各居其位,或诵经文,或敲响器,或吹哨呐,闹嚷嚷的声浪借助扩音器传出很远很远。如果站在大棚的周边,两人间的对话都费劲。

河东距大棚六七十米的田地里,用方桌搭起一座破九州的道场。按东南、南方、西南、西方、西北、北方、东北、东方、中间九个方位安放一进一出的十八扇纸扎的大门。一位工作人员用酒杯舀大米在桌上写下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等九州州名,字很漂亮。各方位门上都贴有盖着道士大印章的符。中间四张方桌作底,再叠一层方桌,上安一座纸扎的鬼城。占地约一百平方米的九州各门都有纸扎的鬼卒在城上守卫。听到见过的人们说,破九州时,孝子捧着死者的替身、牌位跟在道士后面快跑,是很累的,一般人吃不消,就请人代跑。据说童国华这回仅请人代跑就得花四百块。

“姑丈,”童国华对向河渠说,“呆会儿请你上号房。”向河渠早知道这差事推不掉,就爽快地答应说:“行啊,但得配个收钱的。”童国华说:“还是请姨丈同你搭对子。”

过去几次事情都是向写陈收钱的,因而国华用了“还是”这个词。向河渠高声对陈仁新说:“哥,华儿请你帮收钱。”坐在桌旁等开席的陈仁新说:“我眼睛不行,头也做不起主来,不能收。”

“你姨丈不能收,谁收?”向河渠问。华儿说:“没事,我叫锦云收。”锦云是美秀的姐姐,向河渠不怎么认识她。国华说:“现在不上号,到晚上开始,我叫她找你。现在一上号,有些人晚上就不来了。”

说的也是,不少人到人家去就是为送人情,只要上了号,吃与不吃倒无所谓。晚上不来,无形中主家就欠了人家的情,因而国华主张晚上才上号。

童馨钰照例顶面相遇不叫人。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记不清了,好象国芬家娶媳妇,那时也是他上的号,馨钰来倒开水,饮水机就在他身旁,钰儿居然视而不见,他忍不住戏说:“唷,钰儿的眼睛也象我看不清人啦。”这才逼得她叫了声“姑爷爷”。一晃二三年过去了她还是不叫人。

起初估计是为她父母跟伯父母之间的纠葛常由自己裁断,往往不尽如她父母之意,由此引起她的抵触情绪,不高兴搭理他这个姑爷爷。可是陆秀英的头七那天,钰儿从楼上下来,在场的除小孩外,都是她的长辈,居然一个不叫。国华问她可认识人,回答是“还要叫过不停吗?”其实一个没叫。到这一步才知道不叫人是这孩子的个性,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钰儿不叫人,对向河渠来说是无所谓的,叫了不长块肉,不叫也不感到难受,受其害的是她父母,尤其是她自己:有无礼貌,表面看来是外在的形式,内涵却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尊重是相互的,你不尊重别人,能的指望别人尊重你吗?相互间缺少了礼貌,没有了相互的尊重,还能指望办好事情?成功学大师卡耐基说过,人的成功85%的来自于成功的交际。成功的交际最基础的就是相互的尊重。你对人没礼貌,就失去了人们对你的好感,失去了人们的好感就得不到人们的认可和接纳,也就失去了成功的基础,所以对人没礼貌,最终受害的是她自己。

沿江一带有句俗语,说是“道师敲得硬,和尚吵得硬。”是说道师做法事,锣鼓家什拼命敲,真是震耳欲聋。向河渠饭后朝河东走去,打算象问事那天一样去国强楼上睡个觉。

葛春红见向河渠进了院子,忙开了厨房门。向河渠进门一看,陆领娣还带着眼泪。春红解释说:“姨妈见妈五七,江南娘家人一个不请,心里难过,哭到现在,我正在劝她呢。”

陆领娣说:“他姑丈,你看我妹妹刚死就不请娘家人了,哪能人刚死就断来往呢。”

国华是怎样想的不知道,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说:“姐姐别多心,上次江南老表家办喜事,国华尽管人没去,不也接了人情?不会断往来的。”春红说:“我刚才就说过了,不管华儿如何,我们总不会丢开你们的。只要江南陆家不嫌弃我们,同舅舅、老表们还是会来往的。”

向河渠知道童国华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好:五七是祭奠死者最重大的活动,为母亲做五七,居然不请母亲的娘家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不让哥哥丈人家来人来参与祭奠,固然有些出格,但与不通知母亲娘家人比,又算不上什么了。

不对,是的,是不对。不对又怎么了?一个无钱无势的姑丈能说什么?说了有用吗?陈仁新在童家亲戚中算是最重要的一位,对他夫妻的话如何置评?他感到有些为难。

猛然间这边的道士也敲打开了,扩音器虽然不是正对厨房门,但因放置距离只有两米多远,噪音更大,关上门说话也听不清。正为陈仁新夫妇的言语没法应对而尴尬的向河渠可逮着了机会,指指门外,又指指耳朵,大声说:“这声音真大,吃不消。”连忙逃回河西。

下午两点多,破九州节目开始上演。向河渠的任务是站在九州东北角点纸钱。西北角是华儿的丈人,东南、西南两处则是夏港大姐的两房媳妇负责。

九州正西设道师经坛,一道师在那儿念念有辞,死者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 、干女儿干女婿十个人身穿孝服,戴孝帽,跪在经坛南边。伴随着锣鼓声,道师念着向河渠听不懂经文,只见道师一手持剑,一手端水杯,作着法事。十几分钟后正式进入破九州程序:由道师带头,国强手抱草扎的陆秀英的替身,国华手捧牌位,国芬手捧一只斗,其他孝子孝妇跟随在后,进入方阵中,然后穿插行走于方桌之间,转了几圈以后,只留国强国华在阵内,先到北门冀州,两道师在门外作法,一人手持剑和水杯,一人手持招魂幡,你方念罢他登场。请来代哭的女子开始哭亲娘,孝女孝媳们在阵外招手,呼唤娘亲出门回家,随后持剑道师用剑将纸门划破,用柳枝蘸清水作洒水状,门一划破,就算是破了一州。

向河渠等四人在开始破州时就点纸钱。这一天的风不太小,国华给的火柴一划就熄,不抽烟的向河渠没有打火机,走到负责放鞭炮的姨侄黄玉良身边借来打火机,没用惯的他在风中用打火机也点不着纸钱,见国华丈人那边已点着了,就抓了一把纸钱去引火,开始履行他的职责。

向河渠边点纸钱边看方阵内人们的动作,只见开始持剑的道师还带队跑,后来他不跑了,破一州就转到下一州的大门外等候,只有持招魂幡的道师领着大家跑,而且是越跑越快,孝子孝妇们跟在后头跑,慢慢地,只剩孝子跟道师跑,其余的人跟持剑师站在门外。向河渠只见他们这门进那门出,穿梭奔跑,道师换道师,孝子也由雇用者代跑,这里头是不是有些什么规律,他也看不懂,反正是跑一阵,道师念一阵,代哭的哭一阵,招魂的叫喊一阵,道师再划破一阵门,燃响两枚爆竹,然后再破下一州。

和尚道师做法事,向河渠身在农村自然见了不少,问事、几七、周年、阴生、脱孝等等都容易理解,破血湖也说得过去,就是这破九州不知是什么意思?从法事行进内容看,似乎是死者鬼魂沦入到九州中去了,而九州似乎是遭难受罪的地方,因而请法师作法解救,又似乎不知道鬼魂在哪里,因而去各州寻找、招魂,去破州解救,让死者的鬼魂得以破门而出。出来后到哪儿去呢?招魂的亲人说是“回家”。回家了,自然死者也就不再遭难受罪了。破九州的意思就在这里。

现在的问题是九州在哪里?鬼魂是怎么沦落到到九州去的?曾查过“九州”这个词有两个出处,一是古代行政区划,全国分为冀、衮、青、徐、扬、荆、豫、雍九州,后代指中国。二是日本有个九州岛,是日本的第三大岛。这两处都在阳间。不论是寻死的、病死的、杀死的,只要是死了的鬼魂,如果有鬼魂的话就不会在阳间。阳间没有可供鬼魂安身的地方,鬼魂只可能去阴间。阴间是有地府、地狱的,按阴阳一体的说法,九州既是阳间中国的代称,那么在阴间则是代指整个阴间了。如果九州是指整个阴间,破州而出的鬼魂不在九州,也就是不在阴间了。

不在阴间能到哪儿去呢?难道能到阳间安身?这道道儿谁能说得清?道师里没有处得较好的,过一段时间遇到小林,不妨问问,看有什么说道。

正遐想间,猛听得喇叭里说:方阵上还有些纸扎的人马,请帮忙的人们帮拿一下。向河渠见自己负责点的纸钱已点完燃尽,闲着没事也就接过一件,跟随人们向前走去。“怎么,还得跟着转圈?”原本以为拿着纸人纸马放到什么地方去烧的,谁知还得转圈。转就跟着转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在队伍后面或在阵外或在阵内穿插起来。谁知不一会儿那领头的道师加快了脚步,队伍也就快跑起来,向河渠可没这兴趣跟着玩命地跑,就站到一边看着。那持剑的道师自己不跑,却催向河渠快一点儿跟上。向河渠没好气地说:“我可跑不动。”随手将纸人往地上一扔,退至一旁,进入观众的行列。

破九州节目结束时,陈仁新说:“走吧,该我们办事了。”向河渠说:“你头不舒服,不要带勉强。”陈仁新无可奈何地说:“那也没法呀。”向河渠说:“你不舒服已跟华儿说了,华儿另找了美秀的姐姐。”陈仁新说:“那更好。”

“姨丈,是你上号的吧?我们要早点上号回家。”夏港大姐家的媳妇找到向河渠说。向河渠说:“着什么忙呢,吃了晚饭再走嘛。”申美兰说:“不了,要赶回家接小孩呢。”向河渠说:“好吧,你俩先进去,我去找收钱的人。”

“不用找,我在这儿等着呢。”号房内有人接声说,原来美秀的姐姐锦云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于是向河渠走进去,坐下来,给申美兰和光梅两妯娌上了号,她们每家上人情三百,纸一扎。

人们见上号已经开始,于是陆陆续续进来上号,三百、四百、五百、六百的都有,国华的丈人上了一千,也有少数二百的,四百的居多,慧兰馨兰两家公婆随众上了四百。

一阵忙碌过后,陈仁新也来上号了,按原先的约定,他上的四百,向河渠跟上。陈仁新坐下来闲聊,馨钰过来叫了声“姨爷爷”,也太阳从西边出来似地叫了声“姑爷爷”。上午穿插而过没有叫,现在怎么叫起来了,是沾了陈仁新的光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向河渠没去分析,管他呢,叫也好不叫也好,随她高兴吧。

露儿的小嘴很甜,容易讨人喜欢。她坐在床上说:“姑爹爹懂的东西真多,要是考研究生笃定能取。”

向河渠笑着说:“看你说的,其实姑爹爹懂的东西有限得很,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百无一用是书生,没什么用的。”露儿说:“才不呢,知识广博总是好的,只不过没遇上机会罢了。”

向河渠说:“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知识圈,在你所学的专业里,我懂的东西肯定少得可怜,钰儿学的导游,我更是一窍不通。噢——,对不起,请报一下名字。”又有人来上号,人面熟就是叫不出名字,向河渠只好这样对人说。

看看已到晚上九点多,慢慢地没人来上号,数了数25家,统计一下,共收现金一万另一百元,锦云说:“结束了,我得交差缴钱去。”说罢出门而去。向河渠坐着没动,他要等道师结束将库焚化后才能回家,而外边才做到渡桥,还早着呢。

没事可做的时间里向河渠就今天的法事写了一首诗:

        锣鼓齐响喇叭鸣,嚎叫声高玉帝惊。传旨查看凡尘间,谁在击鼓喊冤情。

        南天门外守门官,报道并非鸣不平。孝子正在尽孝心,僧道齐集度亡魂。

        河西道士河东僧,各显神通逞其能。道士家什敲得响,和尚嗓门震天庭。

        最奇东南啥名堂,苇扎纸糊搭九门。说是什么破九州,孝子亲友拼命奔。

        玉帝闻奏紧皱眉,开口晓喻众仙臣:善恶因果终有报,僧道不能帮超升。

        想尽孝道生前尽,做不做斋都没甚。生前如没尽孝道,死后做斋糊谁人?

诗写好后,听着外面道士的念经声,又想起了上次与妹妹夫妇谈老爸百岁阴生打算到庙里请和尚做事后写的另一首诗,不禁轻轻吟诵起来:

         三月初六是清明,扫墓归来笑谈心。明年三月二十五,是咱老爸百岁生。

         想请和尚做佛事,略表儿女思念情。妹妹夫妇双手举,只对做法不赞成。

         风风光光要大办,反对悄悄庙中行。妹夫心思我知道,想要借此传孝名。

         僧道法事天天有,兴办各有不同因。或怕鬼魂施报复,或为收回已送银。

         子曰“六十而耳顺”,六十有九心自明。佛事大办非好事,明赞暗骂要分清。

         锣鼓震耳人恼恨,要人送钱谁欢欣?凡人做事天在看,损人利己我不能。

接着又不因不由地吟诵起那年姜家为追荐老祖去世三十周年写的诗,由那首诗又想起奶奶三十年老爸与二伯父的对话,想起两个女儿代还债,莫明其妙地又想起宝明那年为买自行车,不声不响地从老娘帐上拿走两个妹妹的工分钱,随后又想起这里子女对父母、兄弟间为父母的住房而争夺的事儿,不禁有些感慨,写诗说:

          无事可做身心闲,琐事杂事现眼前。奶奶仙逝三十年,老表突然来信函。

          说要代母来祭奠,父辈闻讯议咋办?伯父说他没有钱,爸说他出有条件。

          “算是合办啥别提,对外依然你领先”。直到老爸将西去,兄弟始终情绵绵。

          那年凤莲说旧闻,笑她哥哥有贪心。买车付妹工分钱,不声不响图蒙混。

          向女为父还旧帐,童男母前争母房。佛说因果有报应,为善为恶你主张。

诗写完了,又过了一会儿,百无聊赖间,继续看他带来的小说《人性的枷锁》。这本书的作者威廉.萨姆塞特.毛姆是英国二十五世纪著名的长篇小说家、剧作家和短篇小说家。《人性的枷锁》是他的一部杰作,是一部用严格的现实主义风格写下来的作品。它没有刻意求工的严密结构,也没有苦心安排的情节发展;小说的进展十分自然,内容安排丰富。

向河渠看这本书是想看看大作家是怎样写半自传式的长篇小说的。他的《一路上》也是半自传式的。同样有着真情实感,同样使作者不吐不快。不同点在毛姆能在生活富裕起来后摒除其它事务,专心写作《人性的枷锁》,历时四年终于写成;而向河渠直到今天还不得不从事收废旧的行业,写《一路上 》只能忙里偷闲,偶尔为之,以至从八零年起至今三十多年来,连草稿都没写完,但他下决心一定要写出来。

现在境遇已经好多了,首先债务已清理结束,不再有人要债了,无债一身轻。

其次不再租房住,已住进条件空前优越的新房。书有书架可放,字有书桌可写,冬有取暖器,夏有空调,前后纱窗,差不多没有蚊蝇打扰,不靠大路比较清静,住四楼来串门的极少。

第三社保每月820已够两人生活支出,收废旧的收入用于小病小痛的医药开支及人情往来也富足有余。

美中不足的是时间,条件再好,独缺时间是什么也写不出来的。

也曾劝过凤莲不再收废旧,可她认为人情开支越来越重,不趁现在还能动动聚点钱,难道真要女儿接济?想起今年,尤其是近期的开支,也只得不再坚持。

事实上自四月份回到新居以后,凤莲已因身体不如从前,所收废旧大不如前,这就使得自己晚上可以挤出时间来动动笔了。

唉——,难怪有人说长篇小说的写作是要有个宽松环境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宽松环境呢?

道师的法事终于快到尾声,家属们不紧不慢地做着化库的准备工作:将冥衣放进应放的库内;凤莲精心地在为她的父母铺床、张蚊帐,姐妹俩仅为她们的父母买冥衣之类就花去两百七十元 ;春红、美秀、国芬、国美将稻草洒到库下,将纸钱放到各个库里,将豆腐切片放在库的立柱旁边,代表垫柱的石板。

迷信就是不按常理,豆腐怎么可能变成阴间柱子的基石?阳间的钞票如果不是国家制造的,就是假钞,就不可能流通,阴间却可以使用阳间制作的并被烧去的冥币,纯粹是胡扯。就如同这和尚、道士的法事又有何用?可人们不管有用没用还得去做。就是不相信迷信的向河渠吧,父母的斋事不也按老规矩做过去了吗,明年父亲的百岁阴生也还在准备做一场斋事呢,当然这里不存在迷信不迷信,而只是纪念父亲的一种形式。

电筒光照映下,国华请人扎的库是漂亮的:两幢楼库都是给陆秀英夫妇的,其中一幢是女儿们扎的,其余或大或小的库有的是给国华祖父母的,有的是给孤魂姑母、叔叔的,另有一只小库是供放历祖历宗牌位的。楼库上有太阳能热水器,内有家用电器、家具等等,应有尽有。凤莲姐妹买的摇钱树不知起什么作用,也放入库内。

当家的道师来了,这位吴道师已八十有一,精神、气色都很好,这么高龄了还在为钱奔波,当然不是为超度亡魂。童家三代有事,在向河渠记忆里都是请的他。头七一般不请道师,那天他也来了,说是头七、三七、五七都是正七,应该念念经的,头七不收钱。其实做法事的价钱又不是物价局定的,全凭着道师要,当然也有要多还少的现象,一般都是道师和尚说了算,头七不收钱,谁知是不是加在五七中?

道师从小库门宗念化库经开始逐库念过,全部念完后就开始点火化库了,一两千元扎的库,加上冥衣冥器、摇钱树等近三千元的物品,一刻钟的光景便浓烟滚滚,化为灰烬了。

库化完了,凤莲等宾客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向河渠夫妇婉谢了童国华夫妇的挽留,于半夜过后踏上回家的路途。客散主人安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随着哥嫂的故去,童凤莲在娘家这个舞台上就进入了新的阶段——有若无的阶段。侄儿对其父母不过如此,姑姑又算得了什么?过宿?只怕永远不会了,她不由地回头望望哥嫂们的小屋和国华的楼房,感到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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