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护你……
漫不经心的四个字,平平无奇的一个词,却在秦垣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上一次听见“我保护你”的时候,秦垣应该才九岁吧。
那时,他刚从师父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哭着问师父:“别人都有父母保护,我呢?”
然后,杜道长难得慈爱的摸了摸秦垣的头说:“我保护你。”
后来杜道长的确做到了。
不管小到是淘气打坏村民的器物,大到学术的时候惹怒了妖邪。
都是杜道长挡在他身前,保护住了秦垣。
后来秦垣长大了,杜道长也仙逝了。
再没有人对他说出“我保护你”这四个字。
“秦垣,你在想什么?”
任羽幽不知道她的一句话,让秦垣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但是看着秦垣愣神,不免就有些好奇。
“没……没什么。”
秦垣这一个喷嚏来的很及时,没让任羽幽发现他的尴尬。
“这个大墓的阴气很重,保不准其他什么东西会成了气候,现在揽月又是一个人……”
任羽幽微微叹息,已经脑补出陈揽月在黑暗中无助的样子。
秦垣听出了任羽幽语气里的担忧,于是说道:“凭揽月的伸手,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我们沿着这条路,先去找找揽月吧。”
其实秦垣是想回头去找石门,看看能不能和冯剑一行人对上话的。
但一想石门未必能打的开,就算和冯剑碰头,也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与其浪费时间,莫不如先去找找陈揽月。
“也好!”
任羽幽点头应下,人却闪身到秦垣身前:“我在前面,你来照明。”
“好。”
秦垣也不可套,直接擎起手电筒,照向前方。
没办法,他现在要想办法压制喷嚏,避免打草惊蛇。
如果有妖邪来犯,秦垣根本没有余力去施展道术。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甬道前行。
随着两人的前进,甬道越来越窄。
也更泥泞,两人的脚步轻抬轻放,也会泛起“哒哒”的声音。
“小心些,地上的砖块有些不是固定的,我怀疑有机关。”
任羽幽用脚尖点了点地面,确认没什么危险,才稳步落下。
但她话才说完,就听墙壁“咔嚓”一声响,随后墙壁的缝隙中,“嗖嗖嗖”的飞出三支利箭。
秦垣眼疾手快,按着任羽幽就是一倒。
他压在任羽幽身上,一声闷哼,却不敢抬头。
因为上空,是破空的箭雨声。
“秦垣!”任羽幽惊呼。
她看见了秦垣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痛苦而狰狞的神情。
目光顺着秦垣的肩膀一看,终于明白他为何会一声闷哼。
因为有一只羽箭,洞穿了秦垣的肩膀。
箭雨持续了好一阵,终于停下。
本就拥挤的甬道,此刻遍布羽箭。
甚至有一些箭,都斜插在了墙壁上。
“秦垣!你怎么样!”
任羽幽并未直接推开秦垣,因为她发现秦垣的后背上,也多了几只羽箭。
“我没事!”
秦垣左手撑着地,右手把背上的羽箭拔掉。
这些羽箭都是弹射到墙壁上,而又扎到秦垣背上的,所以基本都是皮肉伤。
“呼!”
秦垣把背上的羽箭悉数拔掉,终于忍耐不住,趴在了地上。
“你……你伤得很重!”
任羽幽看着秦垣血肉模糊的后背,眼睛红了起来。
再一看他被羽箭洞穿的肩膀,更是泪如雨下。
“背上都是皮肉伤,就是肩膀……”
秦垣疼的龇牙咧嘴,肩膀稍稍一动,就有刺骨的痛感袭来。
“我来看看!”
任羽幽小心的掀掉秦垣肩膀附近的衣物,只一眼,就浑身一颤。
“这箭,已经伤到骨头了。不能直接拔出来。”
秦垣大口的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奶奶个孙子的,这机关真是缺了八辈子损德了。羽幽,你帮我把羽箭的两端切掉吧,其余的部分等和苏子他们汇合了再处理。”
“好,你忍着点。”
任羽幽轻轻按住秦垣的胳膊,右手手腕一转,掌八卦化作玉尺,出现在手中。
这玉尺看上去是钝器,实际上异常锋利,只是轻轻一挥,就切掉了羽箭的一边。
“嘶!”
饶是玉尺锋利非凡,但触碰到羽箭的时候,骨头传来的疼痛,还是秦垣咧了咧嘴。
等羽箭的两侧都被削掉,秦垣已经疼的冷汗直流了。
“再忍忍,我给你包扎一下。”
眼见秦垣的肩膀有血迹渗出,任羽幽连忙取过怀里的手帕,将伤口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没事了!大难不死啊。”
秦垣强颜欢笑,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胳膊,立刻又疼的龇牙咧嘴。
显然,他的右臂是不能动了。
“这处甬道机关重重,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头去找石门吧。”
任羽幽心念陈揽月不假,但也不忍心秦垣再以身犯险恶。
所以在后悔之余,也打起了退堂鼓。
“回去的路,未必是一帆风顺。”
秦垣看着回去的方向,也是一望无际。
就说道:“关键的,还是要破除此地的机关。这个,你任大美女最擅长了。”
任羽幽被秦垣的冷幽默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说归说,但秦垣的话,确实是让气氛不似刚才那样沉重了。
任羽幽又轻轻笑了笑,并俯下身,开始看起了地面上的砖块。
“刚才,我是踩了这块砖才导致机关触发。这块砖和周遭环境来看……内涵奇门遁甲的表象,似乎是八门中的死门。”
秦垣对奇门遁甲之术不甚了解,只知道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景二门中平,或凶或吉。
他觉得这个机关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于是也俯下身,看起了砖块。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这似乎是洛书中的七祥位啊。按理说,不应该触发机关才对。”
秦垣没看出奇门遁甲的影子,倒发现和洛书颇有联系。
他心中一动,又说道:“难道此地的机关,是几种阵法集合在一起?导致吉位不吉,凶位不凶?”
“如果是这样,那反而难不住我了!”
任羽幽一声冷笑,左手掐算起来。
秦垣为了不打断她的思路,于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喷嚏都竭力的忍着。
当秦垣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时候,任羽幽已经起身。
并说道:“此地,是真假死局。如你所说,不管吉凶,都有可能触发机关。”
“那怎么办?咱们也不能一动不动吧?”秦垣苦笑道。
“我有办法!”
任羽幽轻轻一笑,袖口一抖,掌八卦已经落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