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结束,陈家将亲朋好友以及临安权贵送走后,陈江木拦住二哥陈江树,请他到一旁叙话。
二人来到花园的亭子里,亭子周围春意盎然,谈不上百花齐放,也是花团锦簇。
陈江树问:“三弟要跟我说什么?为何避开其他人?”
陈江木说:“二哥,发生了大事。”
“什么大事?”
“恐怕陈家会得罪贵人。”
“仪王?”
“是。”
“为何如此讲?”
陈江木说:“浩飞跟随迎亲队伍,亲眼目睹仪王带兵在半道上抢亲,要不是佳和郡主以性命威胁,恐怕朱家姑娘嫁不到陈家。”
“什么?仪王抢亲?有这等事?”陈江树惊讶不已,也担忧不已,陈家可不能得罪贵人,瞬间也理解了为何仪王没来参加陈家的婚宴。
陈江木是三兄弟中的老实人,遇事总是拿不定主意,喜欢向两位哥哥请教:“我听说时也是又惊又怕,不知该不该告诉大哥?所以问问二哥的意思。”
陈江树想想说:“此事瞒不住,大哥迟早会知道,说不定浩宇已告诉他,你与我一同去找大哥,听听他的意思。”
陈江林与姚轻琰刚回屋坐下,品过几口茶,陈家二爷和三爷来访,应该有要事商谈,姚轻琰不便在此待着,去里屋休息。
陈江林招呼两个弟弟:“来,一起坐坐,尝尝我泡的茶。”
陈江树坐在大哥对面。因木榻上仅容两人,陈江木则挑椅子坐好。
陈江林倒好茶,吩咐丫鬟给三弟端到跟前。
陈江树还未品茶,急忙说:“大哥,发生一件大事,不知您有没有听浩宇说起?”
“什么大事?”陈江林显然还不知。
“大哥难道没有怀疑过仪王为何今日没来?”
老二的问题令陈江林担忧:“难道你们听说了什么?”
陈江木大胆说:“浩飞悄悄对我讲,仪王今日半道上抢亲,佳和郡主以死相逼,受了伤,此事才算作罢。”
陈江林本要拿茶盏品茶,听到这话,被吓着,手不由哆嗦一下,茶盏竟被碰翻,茶水倒在桌上。
一旁伺候的丫鬟赶紧上前收拾。
陈江林急忙大声说:“去!给我把浩宇找来!”
有下人听到,跑着去找公子。
喜宴结束后,陈浩宇想到朱淑真还未用饭,吩咐青瓜备些饭菜,用食盒提上。
他这么做并非关心朱淑真,毕竟两人以后要住在一个屋檐下,需把关系处理好,往后的日子才好过。
陈浩宇抬头望一眼天空,太阳已偏西,这一日过得实在太快。偏西的太阳很容易让他想到洞房花烛,可新娘是只母老虎,他不敢轻易上手,打算送完饭去找春金沫。
当陈浩宇一身酒气走进院子时,发现所有的丫鬟正排着队,接受朱淑真训话。而朱淑真已换去婚服,那样子根本不像刚嫁过来的新妇。
原来千里寻睡过大概半个时辰后醒来,感到腹中饥饿,用过韦嬷嬷派人送来的饭菜,无事可做,想起韦嬷嬷提到院子里下人比较多,便想了解一番,也好寻些事,尽快忘记仪王抢亲之事。
苦荞陪她在院中观察一会儿,陈浩宇的院中尽是些丫鬟,人数还不少,一个个长得水灵,连洒扫丫鬟都有几分姿色。
千里寻心中不爽,陈家的纨绔子弟真是色迷心窍,整日不着家还放这么多人,实在过分。既然她已是院子的主人,一切得按照她的喜好来。
她将所有丫鬟聚集到前院,大概二三十人。也把陈府的王管家差人找来,商议丫鬟的去处。
刚商量好,陈浩宇走进来,脸色微红,便知他在喜宴中喝过不少酒。
“回来得正好,顺便知会你一声,这些丫鬟我一个都不需要,准备将她们打发走,刚才详细了解过,一半人愿意拿了卖身契离开陈府,一半人想继续留下。我让王管家把想留的人分派到陈府其他院子。”
陈浩宇气得酒醒一半儿,指着朱淑真:“你!你实在过分!”
千里寻站起来:“不要用手指老娘,我现是院子的主人,一切得按照我的喜好来。”
陈浩宇无法反驳,继续强辩:“总得给我留几个样貌好些的?”
“你经常不着家,留着有什么用?”千里寻看向青瓜,“叫什么名字?”
青瓜老实回道:“小的叫青瓜。”
千里寻果断说:“我看青瓜不错,他一个人伺候你足矣。”
陈浩宇忍住怒气:“好男不跟女斗,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将她们都打发走,这院子没人收拾,难道你想什么事都让苦荞一个丫鬟做?不得把她累死!”
正说着从门外进来十人,陈浩宇认得,正是在望月轩外与蔣爷的人对打的十人。
红豆上前报告:“小姐,韦嬷嬷吩咐我先把人带进来,您的书全部在陈府大门外的马车里,是现在搬进来?还是等明日?”
“瞧见了吧,老娘有人伺候。”千里寻得意完,对红豆说,“先把马车在陈府安置好,等韦嬷嬷找人把屋子里重新布置完,再将书搬进来。”
“是!”红豆领命后,对带来的九人说,“都散了吧,各自去忙活。”她则继续出门安排马车之事。
陈浩宇气得不行:“朱淑真!屋子里的家具可都是名贵木材打造,你要重新布置,难道也要把家具搬走不成?”
“既然要重新布置,必然会把不需要的搬走。当然,我若觉得有用自会留下。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说明,偏房离我近,我准备安排苦荞和红豆住在里面。院子后面还有两间屋子,左边的给韦嬷嬷住,右边的你住着。苦荞已替你安排好,床铺得很舒服,只是简陋些。”
陈浩宇气得嘴唇发抖:“朱……朱淑真,你太……太过分!枉我关心你,让青瓜给你带饭,我把饭喂猪都不给你吃!”
千里寻早已注意到青瓜提的食盒:“多谢关心,可惜我已用过饭,等你送饭,老娘不得被活活饿死。”
陈浩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身边的下人进来:“公子,老爷找您。”
陈浩宇无处发泄,伸出一脚,将青瓜手中的食盒踢翻,只见饭菜全部倒在地上。
陈浩宇的脚也被踢疼,他抬起脚“哎吆”两声后,准备去见父亲,却被千里寻堵在面前。
“收拾完再走!”
青瓜见状,担心二人打起来,上前帮公子开脱:“少夫人,我收拾,我收拾。”
千里寻这才让开,陈浩宇攥紧拳头气呼呼地离开。
青瓜蹲下边收拾食盒与倒在地上的饭菜边想:“公子总算遇到克星,也不知是好是坏。”
陈浩宇暂时先将怒气放到一边,来到父亲的屋子,见二叔与三叔都在,猜到他们肯定是知道仪王抢亲之事,才唤他前来。
陈浩宇先行礼:“爹,二叔,三叔。”
陈江林急切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仪王抢亲之事可否属实?”
陈浩宇老实承认:“属实。”
“佳和郡主伤得如何?”
“没伤在要害,应该无性命之忧。”
“那就好。你觉得会不会因为此事对陈家不利?”
刚刚受过朱淑真的气,不如趁此机会将她编排一番:“此事不能怪陈家,要怪只怪朱淑真,她跟仪王有私情,却跑来祸害陈家,祸害我!”
陈江树听到这话更觉儿子的计谋实在高明,浩宇娶不对人,只会惠及自己的儿子:“大哥,浩宇说得没错,这事不能怪陈家。我听说仪王是最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个人之事为难陈家。”
陈江林避开谈论仪王与朱家姑娘的私情,毕竟她已嫁到陈家,是他陈江林的儿媳妇,便点点头:“说得有道理,耐心等等,再找机会登门向仪王谢罪。”
“爹,我们何罪之有?为何要登门谢罪?”陈浩宇想不通。
陈江林说:“不管有罪无罪,毕竟事情发生在陈家迎亲之时,总需有个态度,才不会让贵人面子上挂不住,再说仪王明理,见陈家态度诚恳,应该不会怪罪。”
两位叔叔也都同意,陈浩宇还想继续编排朱淑真,话还未出口,听到陈江林的叮嘱:“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让新娘等得焦急,回去吧。”
陈浩宇行礼退出。
天色已暗下,想到自己的院子已被霸占,他产生不了任何回去的欲望,打算直接出府去春香楼。
走到半道,被红豆和两个丫鬟给拦截住。
“你们三个是不是想找死?在陈府敢随便拦本公子?”
红豆说:“姑爷误会,我们不是拦您。只因韦嬷嬷说明日一早,我家小姐还需与您一同拜见陈家长辈,给公婆献茶,没有姑爷在场礼不周全,小姐才派我们三人带姑爷回去。”
“我要偏不回去呢?”
“小姐说,扛也要把姑爷扛回去。”
两名练习过拳法的丫鬟上去一人一个胳膊,架着陈浩宇就走,任其怎么反抗都没用。
回到院子,红豆把院门关好,两个丫鬟才罢手。
陈浩宇大喊:“朱淑真!你不守信用!白纸黑字写着不干涉我自由!现在怎么变卦?”
听到喊声,千里寻从屋内出来:“吼什么吼?老娘才懒得干涉你的自由。你也不瞧瞧自己身上穿着什么?新婚头一晚新郎跑出去,让人笑话……”
陈浩宇趁机调侃:“怎么?难道想跟本公子洞房花烛不成?”
“洞房你个头!明日一大早你还得陪老娘拜见长辈,你跑出去,难道想让老娘一个人见长辈不成?放心,就一晚上限制你,以后你随便去哪里浪荡,老娘绝不会干涉。”
千里寻转身回屋,留下陈浩宇一个人待在院子倍感落寞。
“多亏本公子有先见之明,婚前跟你立下契约,否则以后过的都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自语完,乖乖朝后院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