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我妈都管不了我，几时轮到你管我？”
老柳轻笑道：“刘铁山，我知道你妈妈是寡妇，她养活你不容易，你要善待她，要听妈妈的话。”
“你闭嘴！”刘叔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妈妈是寡妇，这是他绝对不能被揭的伤疤！更何况老柳还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在这说教，简直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弟兄们，干他！”刘叔忍无可忍，攥紧拳头仰头暴喝。
老大发话，小弟岂敢不从？个子最高那个一脚踹在老柳肚子上，蹬得他后背撞墙，两块结实木板先后从他衣服里面掉落出来。刘叔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咬牙切齿地扑了上去，双方五人战成一团，浮尘四起。
然而刘叔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老柳的两块木板分别垫在胸口和腹部，肋下可是没有防护的。虽说刘叔的第二拳是左手打出，但老柳也是硬扛住了，这样的抗击打能力绝不是他们几个不良少年能够相提并论的。
尘埃渐散，刘叔团伙连同刘叔本人在内，全部被老柳打翻在地，哼哼唧唧不敢造次。
“刘叔，你咋想的？不知道我爸会武术吗？”柳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满脸通红。
“臭小子，老子比你知道得早！”
刘叔瞪着柳络，柳络看着刘叔，俩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一同哈哈大笑。
“可你刘叔我是挨了揍才知道呀！哈哈哈哈！”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爸会武术，为啥还要弄两块板子算计你？”
“算计？你小子管这叫算计？”刘叔敛起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老柳这叫有勇有谋啊！我确实打不过他，但我刘铁山的拳头也是出了名的硬啊！我妈妈长得漂亮，出门卖菜总有一伙街边流氓调戏她。我小的时候没办法，只能一边哭一边在前面挡着，挨踢挨骂不知多少回，恨得我牙根都痒痒！后来长大了点，我就对着家门口的大树练拳头，一拳一拳把自己的手打出血、磨出茧，经年累月那树皮都打出个大凹坑！再遇到流氓的时候，我一个能打他们三个！而且是见一次打一次！最狠的一回我当着满大街人的面撵着那伙流氓跑出两里地，揍得他们个个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招惹我们！”
说罢，刘叔还空握拳头得意地向柳络炫耀。柳络上手摸了摸，那对铁拳果然结结实实，拳锋处长满厚厚的老茧。
“小络，好好锻炼，咱们男人要有保护父母妻儿的本事！”
“哦，好的。”柳络看看自己手上的细皮嫩肉，吐着舌头说：“刘叔，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臭小子，跟你刘叔也来这套？问！”
“呃，咋说呢，就是，既然您对您母亲那么好，为啥还要骗她钱呀？”
刘叔上翘的嘴角瞬间垂下，眼睛里尽是懊悔与自责。“小络，你刘叔我小时候总被人看不起，不仅因为我妈是寡妇，也因为我不好好学习、不争气。但要是有一帮小兄弟跟着我，我就觉得自己特牛，特厉害，没有人敢看扁我。所以我不敢失去他们，不然就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现在想想啊，傻！真是傻！傻冒烟了都！”
“所以说，您是被我爸打得幡然醒悟了？”柳络呲个牙笑嘻嘻，看着有点欠揍。
“醒悟个屁！”刘叔猛一跺脚，好像在跟自己置气，“我那时候躺地上，心里头光剩下后悔了。”
“后悔也行啊？后悔完后……那不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回头个屁！我是后悔不该抢你爸的发小，不该招惹到你爸！我干的那点破事我当时可没后悔！”
即使被老柳打得如此狼狈，刘叔仍然不服。小弟们爬起来想跑，却被少年老柳拦住去路，说既然打输了就要认栽，不仅抢他发小的钱要还，连他们抢的其他人的钱也要如数奉还，并且还要跟人家挨个道歉！小弟们当然不愿，但也自知不是对手，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刘叔，想让老大拿个主意。
“姓柳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刘叔还想再战，不承想居然被矮他半头的老柳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怎么扑腾都挣不开，累到浑身瘫软，最后只剩嘴硬。
“不干是吧？好，我拎着你找你妈去！你们几个一起吧，咱们挨个找家长！”
“不是，你凭什么啊？”听说要找家长，整个刘叔团伙彻底怂了。
“找教导主任也行，你们选。反正有我护着，最起码我发小敢出来点你们，你们躲不掉的。”
老柳仗着绝对实力将刘叔团伙彻底拿捏，再硬的嘴到了此刻也只能服软。
“柳哥，我错了，我刘铁山给柳哥赔不是！不找家长，也不找老师，我还钱，我道歉！”
“说话算话？”
“必须算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有我这几个兄弟，一起还钱，认错！”
大哥都这样了，小弟们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抢来的钱早花掉了，拿什么还啊？
老柳想了想，觉得可以先带他们去认错，至于钱嘛，慢慢还就是了。
道歉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老柳押着刘叔团伙堵在放学路上，每见到一个受害者路过，就让刘叔他们把人拉到僻静处单独致歉。虽说刘叔等人态度诚恳，但那些被欺负过的同学仍然战战兢兢，若非老柳出面挨个解释，他们都以为是钱没给够呢。可即便有老柳坐镇，面对四名校霸的鞠躬大礼，有位同学还是被吓得瘫坐在地号啕大哭。刘叔弯着腰满脸的莫名其妙，问他话吧他又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哭得刘叔心烦意乱，忍不住大声骂了他两句。可能是骂得太狠，那哭声瞬间就止住了，现场顿时一片沉寂，只有吸鼻子声还在时断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