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受辱姑娘幸获救助
机场据点日久生情
符秀媚听到有人在叫喊，她忙起身点灯，打开门，借着闪电，看见浑身是泥的阿兰。
符秀媚对张孝日说：“孝日哥，快去打点水来。”
张孝日起身，打着手电，撑着雨伞，走了出去。不一会，提回了一桶水。然后又出去了。
符秀媚用水洗净阿兰身上的污泥，帮阿兰穿上干衣服，接着给阿兰肚上的伤口涂药。她问：“小妹，你叫什么名？是哪里人？”
阿兰说：“我叫阿兰，黎族，保亭县南林乡万如村人。我刚17岁就被日本军队抓去军营里做苦力。我被关在一间茅草屋里，整天为他们晒盐，并把盐磨成粉装在袋子里，还要帮日本兵烧酒。一天干到晚，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日本兵动不动就调 戏我，在我身上乱摸乱抓，我又气又羞但不敢吭声。第三天，我被一个日本小军官强 暴了，接着几个鬼子轮奸我，我拼命挣扎，疼得撕心裂肺地喊着，可他们不管我死活，边强 奸边兴奋地狂叫。我的身体大量出血，直到我昏死过去他们才罢休。和我一同被关进军营的还有同村十七岁的漂亮姑娘符亚妹，我们被关在两间简易的木房里，由日军士兵日夜轮班看守，不准走出军营一步。我们成了固定的慰 安妇。后来，日本人又将我转移到藤桥慰安所，把我关在一个盒子式的木楼上，楼下还关着其他姊妹。每天晚上，都得忍受日本兵的糟蹋，遇到轮奸时至少是二、三个，多时有四、五个，人来人往整夜不断，乳房被日本兵乱折磨得钻心的疼。日本兵不把我们当人看待，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用各种方法和动作对我们进行折磨，常常让人死去活来.…由于当时我年纪小，不来月经，来糟蹋我的日本兵从没有间断过。白天夜晚，我也都能听到其他姊妹们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和哭喊声，同时也听到日本兵的笑声。在藤桥慰安所的日子，我整天哭，要求他们放我回家，但无济于事。现在，又将我从藤桥慰安所转来文昌慰安所。”说到这里，阿兰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感激地说：“姐姐，你的救命之恩，小妹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你。”
符秀媚安慰道：“坚强地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报答。”
这时张孝日走了进来。
符秀媚对张孝日说：“孝日哥，这就是你老同学干的好事，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决不会相信这会是真的，这是日本军国主义对我们无辜的姐妹欠下的血泪债。”
张孝日气愤地说：“把殖民地的良家妇女抓来充当军人的发泄兽欲的工具，这在近代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纳粹德国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只有日本人才做得出来，罄竹难书啊!”
阿兰担心地对符秀媚说：“大姐，我在这里，万一鬼子知道了，会不会连累你？”
符秀媚说：“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说着便问张孝日：“孝日哥，阿兰这些人不是白六仔在管她们的吗？”
张孝日点点头：“应该是，白六仔曾经说过他兼慰安所所长。”
符秀媚说：“你和白六仔说一声，让阿兰做四姐的帮手。”
张孝日说：“好的。那阿兰在哪住呢？”
符秀媚说：“我和四姐商量一下，让阿兰跟她住。”
第二天一早，张孝日就找到了白六仔，说明了来意。人常讲拿人的东西手软，吃人的东西嘴软。白六仔念在张孝日私下交情甚笃的份上，买了张孝日的账，他觉得安排个别女人到厨房打杂合情合理，也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日本人也不会介意。就这样，阿兰成了海北四和坡头嫂的帮手。刚好这时候的阿花也在厨房干杂活，见到阿兰一起干杂活，非常开心。
有一天，下课回来的符秀媚，顺便到厨房看望阿兰，阿兰将阿花介绍给符秀媚认识。
阿花和符秀媚聊着聊着，便问符秀媚认识不认识符和堂大公这个人？
真是不巧不成书，符秀媚说：“那是我阿公。”
阿花一听，兴奋地跳起来，她抓住符秀媚的手，问：“姐姐，阿公和阿婆现在还好吗？小妹非常思念他们。”
符秀媚问阿花是怎样认识阿公阿婆的？阿花详细介绍了认识的经过，两个人经商量，便装成挑水的村妇，偷偷的回去看望符和堂和下吴大婆。
此时，符和堂和下吴大婆正在符翅宜乡长家里庭院里晒中药，两个美女从天而降让符和堂和下吴大婆既吃惊又高兴，尤其是见到久别的阿花，两位老人对阿花嘘长吁短，让阿花仿佛回到自己的家，又闻到了那股浓浓的亲情味。重逢好像是快乐的女神，带给阿花和符秀媚无比的愉快。符秀媚发现一向坚强的阿公，眼里却掉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脸上透着一种担忧的神情。符秀媚心里明白，阿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她对阿公说：“阿公，侬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有孝日哥在身边，现在又有阿花作伴，你就不要担心侬了。”说着，又顺便介绍邢毓岚被日军囚禁在炮楼地下室里情况，她说：“小岛时不时地提审岚姐，但无法撬开岚姐的口，岚姐太坚强了。好在，侬借四姐送饭之机，在蓝里放些好吃的，因此，岚姐身体上无大碍。阿公可以转告郑队长和符乡长，让他们放心。”
符和堂：“好的。侬在鬼子的刺刀上翻跟斗，要格外的小心呀！”
符秀媚：“侬会小心的。现在鬼子对岚姐看管很严，都不让侬接近岚姐了。要营救她，目前仍有很大的困难。只能等待机会，见机行事了。”
符和堂：“好的。不管侬怎么做，郑队长和符乡长都会支持的。”
时候不早了，由于组织上还需要符秀媚留在机场据点开展对敌斗争，所以符秀媚只好与阿花一起返回机场据点。
路上，符秀媚问阿花：“阿花，听说那个翻译官郑祺顺喜欢上你了，有这回事吗？”
阿花回答说：“有这回事。几乎每天晩上都叫我到他的房间陪他，我们两个人还是聊得来的。姐姐，我这样做不好吧？”
符秀媚：“很好，我非常支持你这样做。他是台 湾藉日本兵，与别的鬼子不一样，他有正义感。你要进一步感化他，争取他成为我们的人。若是在机场据点里，有他助一臂之力，我们就如虎添翼了。加上，据点里的许多台 湾藉日本兵都是他哥们兄弟，所以你的责任重大。有困难吗？”
阿花：“应该困难不大，试试吧！”
正说着，便到机场据点外面的水井了。
符秀媚和阿花找来事先藏的水桶，然后到水井处打水。
这时，几个妇女挑水来了。
符秀媚和阿花跟挑水的妇女进入据点。
那个跟踪监工的日本仔一点都没觉察异常。
当天晚上，阿花主动去陪郑祺顺。
这时，郑祺顺问阿花：“阿花，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阿花娇嗔地说：“因为我比其他姑娘漂亮呀！”
郑祺顺：“漂亮是一个因素，更重的是你非常像我台 湾的女朋友。”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美女的照片，然后说：“就是她。”
阿花看了看相片，问：“顺哥，你的女朋友在台 湾还好吗？”
郑祺顺心情沉重地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日本人抓她去当慰 安妇时强 奸了她，她气愤不过自 杀了。这些年，我跟着日本人，充当日本人的炮灰。一路走来，双脚几乎踏遍整个东南亚，不知被逼杀害了多少平民百姓，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我是罪人!我们这些台 湾藉日本兵的躯壳虽然还活着，但灵魂早已掏空了，就像没有思想的稻草人，这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阿花：“顺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对我说出心里话。”
郑祺顺：“我己经把你当做我的女朋友了，才掏心掏肺说出这些话。”
阿花曾在海口市呆过，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懂得如何做才能博得郑祺顺的好感。她对郑祺顺说：“顺哥，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可以吗？”
郑祺顺：“现在到处都是战火硝烟，兵荒马乱的，去哪呢？”
阿花：“听说湛江那边是法租界，海南许多人都逃到那里了。咱俩去哪边好吗？”
郑祺顺：“从哪去？你懂线路吗？”
阿花摇摇头。
郑祺顺将阿花拥在怀里，说：“亲爱的，走一步算一步吧！今天拥有你，我已经知足了。你善良、勤劳、美丽，尽管遭遇过日本人的糟踏，但你仍清纯得像山涧中的泉水，让我如痴如醉，对人生充满着希望。”
阿花：“是吗？顺哥，我是山里人，又没有文化，生来就是苦命人。前些年，国 民党把我们黎族的姑娘关进木笼中，在海口的大街上示众，说我们是野人，有尾巴。日本人来了，我们同样当牛做马，你说这世道是啥世道呀？”
郑祺顺惨然地说：“这只能归结于战争，只有战争才是灾难性的，就像打台风一样，多么茁壮的农作物，一夜之间变成了废物。你与我虽然身份不同，但同样是受害者。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同样不是受苦受累吗？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只好听天由命，别无他择。”这时他发现阿花穿黎族服装与本地姑娘穿的衣服不一样，便好奇地问：“阿花，为什么你穿的服装与本地姑娘穿的衣服不一样？”
阿花回答说：“顺哥，我们黎族妇女一般下穿筒裙，上衣为对襟或偏襟，直领或圆领边沿绣花，还配一些饰品。我们居住的房屋一般是呈船底形和金字形的，都是用山里的茅草、木料、竹子、红白藤、山麻等搭成的。”
郑祺顺：“这种服装有特色，可以与台 湾阿里山的姑娘穿的服装相媲美。”
阿花：“我们都会讲海南话，但平时讲的都是黎话，少讲海南话。顺哥，我唱一首五指山山歌给你听好吗？”
郑祺顺说：“好的。”
阿花深情地唱道：
五指山高五条河，你知哪条流水多啰？
你知哪条流下海，你知哪条流回来。
郑祺顺说：“太好听了。”
阿花问：“顺哥，你想听黎族三月三的传说吗？”
郑祺顺答道：“想听！”
阿花说：“传说上古洪水时期，聚居在昌化江畔的黎族遭受了一次特大洪灾，人畜死亡，只剩下一对叫天妃和南音的兄妹。兄妹二人长大成人以后，决定分头寻找伴侣，相约每年三月初三再回到燕窝岭下相会。结果几年过去两人无功而返。妹妹见找不到别人，就忍痛用竹签将自己的脸刺上花纹，又用植物染上了颜色，不让哥哥认出自己，以结夫妻，从而使种族得以延续。于是，在某年的三月初三，他们就在燕窝岭下结为夫妻，他们在燕窝岭上纺纱织布，生儿育女，开荒种田，挖塘养鱼，为黎族人民繁衍了后代。这也是黎族三月三和纹面来历的传说。”
郑祺顺听得入迷，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望着天真的阿花，说：“太感人了。真想不到海南黎族有那么多美好的神话传说，今后如有机会我一定到那里感受一下黎族的风土人情。”
阿花伤感地说：“可是到那时候，恐怕你难看到三月三聚会的热闹场面了。”
郑祺顺不解地问：“为什么？”
阿花伤心地说：“日本人的飞机经常轰炸黎族村寨……”
郑祺顺安慰道：“阿花，不要伤心，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三月三的传说故事还在，黎族村寨是不会遭灭顶之灾的。”
阿花感动地说：“顺哥，想不到你有同情心，你是个好人，和别的日本人不一样。我爱你！”
郑祺顺：“我也爱你！”
第二天早上，阿花将与郑祺顺感情迅速升温的事情向符秀媚说了，符秀媚听了非常高兴。她问：“阿花，除了阿兰是你同村姐妹外，慰安所还有你的同村姐妹吗？”
阿花：“有阿琴和阿春。”
符秀媚：“好，我叫白六仔安排她俩跟你一起在厨房干杂活。这样，你们四个姐妹，每人与台 湾籍日本兵配对，便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了。”
阿花：“好的，我们四姐妹在一起，相互照顾，也是很好的。”
就这样，在符秀媚的策划下，张孝日给白六仔两个大洋，白六仔照办了。
此后，每当梁井、柴田、安东三个台 湾籍日本兵傍晚时在机场据点水池洗澡时，阿春、阿兰、妚琴总是主动上去，帮助他们洗衣服，慢慢的，他们几位便混熟了。
为了让梁井与阿兰、柒田与阿春、安东与妚琴派对成功，郑祺顺还主动让出自的澡房，供他们六人享受销 魂的时刻。
被单独关押在机场据点炮楼地下室的邢毓岚，吃喝拉撒都在这间狭小阴暗的小屋内，需要接受审问时，她就被几个日本鬼子柙到刑房，该受的刑罚一样不少。刺钢针、坐老虎凳、灌辣椒，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被折磨到了极限。但针对邢毓岚的折磨，这些都只是小菜一碟。为了推毁邢敏岚的斗志，鬼子审问完后，邢毓岚会被押回原本单独关押的炮楼地下室里。接着将邢毓岚绑在慰安椅上，所谓慰安椅，顾名思义就是一把特别椅子，这是日军为了方便凌 辱慰 安妇发明的，这种椅子通常由木材、金属、皮革和其他材料制成，配备了许多可动和可调节的部件，以便进行性 虐 待。没过一会，就有日本兵强闯地下室，没有说一句话，强扑到邢毓岚身上，就无情地发泄。即便邢毓岚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前来凌 辱邢毓岚的日本兵却并没有减少，一个接着一个，有时会从漆黑的夜晚一直到第二天艳阳高照的中午，有时甚至连吃饭都会有日本兵来羞辱。邢毓岚麻木地躺在慰安椅上，任凭一个接一个的日本兵涌入，像野兽一样在她身上 发泄欲 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兽欲在她体内汹涌，却无能为力。他们每个人只有分配到的三分钟时间，赶鸭子上架一样完成任务后就匆匆离去，往往刚一退出，后面排队的日军就在催促着“快一点”。长时间的劳累让邢毓岚感到胃痉挛和头晕目眩。可就算她精疲力竭到几欲站立不稳，后面还有一串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在等着她。这些恶魔一样的人把她当成发泄兽欲的工具，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不堪重负，邢毓岚开始有了结束生命的念头。有一天，一个年轻的日本兵走了进来。他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激动和羞怯都表现在脸上。邢毓岚本能地感觉这人与众不同，于是露出了许久未出现的一丝笑意。那个日本兵也笨拙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快速完成了任务。临走时，他轻轻地向小梅鞠了一躬。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兵给了邢毓岚久违的温暖，也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但是好景不长。后面又是一个残忍至极的军曹走了进来。他用皮鞭毒打虐 待邢毓岚，还在她身上烙下屈辱的印记。受尽折磨邢毓岚几乎奄奄一息，这时，她想起了政工队的战友，想起了心爱的队长郑庭仁，从而坚定生存下去的信念。可是，这里宛如一个铁桶，24小时都有日寇把守，她根本逃不出去。但她想，符秀媚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的。
是的，当符秀媚得知邢毓岚的不幸遭遇时，感到十分的悲痛，近在咫尺却救不了她，符秀媚心里非常难受。有一天，她找来阿花，商量如何营救邢毓岚的事，她问阿花说：“阿花，你与那个翻译官感情进展如何了？”
阿花回答说：“进展非常顺利，他说战争结束后，带我回去台 湾一起创业。”
符秀媚：“这么说，他对你是真心的了。”
阿花：“应该是。”
这时，符秀媚在阿花耳边说了几句话，阿花点点头。
这些日子来，日本鬼子每天都例行对邢毓岚进行审讯，可是怎么审也没有审出什么结果来，为了发泄不满，小岛又让他的士兵对邢毓岚进行长时间的暴 行，暂暂地，日本鬼子放松了对邢毓岚的看管，他们认为邢毓岚身体那么虚弱，让她跑也跑不了。有一天早上，前来换岗的是台湾藉日本兵柴田，他打开地下室的门锁，用闽南话喊道：“大姐，快走！”
听到此话，邢毓岚知道肯定是符秀媚派人来救自己了，这时，她突然来劲了，一下子从地下室走上楼梯，柴田推开门，悄悄地用闽南话对邢毓岚说：“大姐，外面的都是我的兄弟，你放心的走，一直走到厨房，会有人接应你的。”
果然，站在炮楼门外的梁井、安东，见邢毓岚出来，故意装作不看见。
邢毓岚一路小跑，顺利地来到据点厨房。
正是：受尽折磨坚贞不屈，秀媚营救逃出囚牢。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