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的弯弯曲曲的黄泥路上有松节与白溱洧坐的马车内往回赶,前面有云实驾车,一如来时,回去路上又遇到围堵之人,他们听说此三人与银砾颇有渊源,常常围追堵截,逼他们交出银砾姐妹,于是,三人不得不如老鼠般躲到苍林。
来时遇到了解忧,因此她在暗中出手相助,击退了围追的三五人。
这次,云实看着眼前围上来的人,男男女女各参半,共计八人,皆挥刀舞剑,虎视眈眈。
云实驾着马车加快速度欲突出重围,几人往两边闪去,有三个人躲闪不及,一人马蹄踏上了脸、一人被马蹄重重踩了一脚,还有一人被吓住,腿软倒地,被车轮滚了一遍。
剩下五人有两男一女扒上马车,他们手持长刀刺进去,还好溱洧眼疾手快,压下坐在侧面的松节的头,这才躲过一劫。
云实在前面驾马,甩来甩去,有一男被甩了出去,摔下马车一时动弹不了,刚才剩下的没追上马车的两人过来闪过摔落的同伴往前追,又追了大半截,发现追不上之后放弃了,停在原地气喘吁吁。
马车两侧还各有一男一女,一人持短刀,一人持长剑,长剑的那人不顾一切往里乱扎,一连扎了四五下,云实见身后无人跟上后勒了马,果断地抽出腰间的长刀与之一敌。
他与持长剑之人一连砍杀到了马车下,云实身强体壮占上风,那人也不差,耐力十足,一直缠着云实打到旁边的草壁旁,云实的长刀压着他的长剑,那人恶狠狠地说:
“你们还要藏银砾姐妹到什么时候,她不过是犯了天条下来历劫的假人,侵占了别人的身体,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拿命护着的?是她害得你们连家也不能回,只能露宿野外,告诉我,我们也就不再缠着你了,你也可以和松节回朴樕园快活自在。”
“银砾他们并没有来找我们,我们不知道她的行踪。一直是你们穷追不舍,从长安城追到寺庙,你们转念想想,若是有她们的行迹,我们还会来香积寺祈福?”
持长剑之人撇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信了?不过是你们的幌子。”
云实冷冷压了长刀,“我再说一次,我们不知道她们在何处,你若再穷追不舍,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云实收了长刀,转身往马车去,那人松下长剑喘息两声后说,“喂,我警告你,若有了她们的踪迹,立刻告诉我,否则,你也就别想再见你的松节了,你也知道我背后的老大,你们惹不起。”
云实提着刀拖在地擦走,拖出一条长长的伤痕。
那人朝马车内的人挥挥手,喊了一声“走”,马车内架着刀在松节脖子上的女人随即松了刀,跳下了马车。
云实前来关切,“没事吧,松节。”
松节摇摇头,表示无碍,只是大姐在护松节的时候手掌挨了一刀,云实继续驾上马车去往苍林,松节哆嗦着撕下衣襟绑在溱洧手掌。
银砾二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来到苍林,此时正值午时,屋外无人,里屋也无人,银砾扫眼屋子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当初为松节叠的红玫瑰,松节珍贵地放在了枕边,她走近捻起玫瑰在手中旋舞。
云实在西边林中打猎,松节和白溱洧在东边,一个捡柴火,一个找果子。
云实率先回来,身后背着弓和箭,一手提着山鸡,一手握了三个野鸡蛋。
兴高采烈的他看见屋内银砾的身影后,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他停住脚步,手中的山鸡蹦哒着挣扎了两下。
银砾瞥眼在门口看见了云实,她难以置信,以为是幻象,当初明明是她亲眼看见云实在斗兽场身死了,如今竟然完好无损!她紧闭了眼晃晃脑袋,再次睁大眼睛后,确信真的是他!
她跑上两步前去,惊喜地说,“云实,真的是你!”
云实却没那么震惊,而是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银砾可喜可愕,这下子松节一定很欢欣,云实的话却泼了她冷水。
云实艰难地开口,“你走吧,不要让松节看到你。”
银砾想解释,她此来是为了帮他们,她一定会让那群人不再找他们的麻烦,“我……”
云实打断了她的话,“虽然现在不应该这样自私与冷漠,但确实,你的到来只会让我们身陷险境。松节日夜为你祈福,我们能为少夫人做的,也仅限于此了。若松节看到,一定会拼力让你留下,到时候,只会让她与你一样鱼游釜中。你是神女,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但松节不一样,她只是凡人一个,没有那样大的能耐与福气。所以,快走吧。”
银砾听了他的话,一时哑声,似毒药毒到嗓子眼,说不出话。
云实没等她的回答,提着山鸡往屋子里去。
银湾在一旁听见了他的话,她走上前,没等搭上砾儿的肩膀安慰,银砾却转身哑声道,“走吧姐姐。”她拉着姐姐的手,转身提步而去。
云实在屋外燃起火,煮了一锅热水烫了山鸡,处理好后,松节与溱洧也抱着柴火提着果子回来了。
松节神采奕奕,隔老远就冲云实喊话,“今日我们捡到了好大的红果子!还找到一块宝地,那儿有葡萄藤,已经结上了青涩的葡萄串,再过三两个月就有得吃了!”
云实已经处理好山鸡,他切了山鸡在锅中煮,里面还加了前两日挖的山药。
见云实没有回答,松节快两步走近,把柴火扔到屋子里,拍了拍手后来到云实身旁,见他似乎兴致不高,她凑在他眼前扮起鬼脸逗他开心。
云实原本紧绷的脸被她逗笑,一时松下来,松节的手扬起他的笑容,“对嘛,这样才对呀!”
松节凑近飘香的鸡汤,扇动着闻了闻,“嗯!真香!”
溱洧在屋内拿了新的盆子,转身提着篮子往不远处的小溪去,蹲在岸边仔细地清洗着大红的果子。
松节走进屋子去拿调料,可是却瞥眼看见床前的红玫瑰变了位置,红玫瑰在素床单上格外醒目,她转向往屋子去,捻起纸折的红玫瑰朝屋外问,“云实,你动了我的红玫瑰吗?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明明放在枕边的,现在却跑到了床沿。”
云实顿了顿,结结巴巴回答,“啊、嗯,我回来后、拿起来看了看。”
松节似有些失落,声音也低下来,“我还以为是小姐找来了。”
当初魔域攻打人间时,他们收拾了东西逃难,一路逃亡下最终只剩这一朵了。
她小心把红玫瑰放在枕边靠里的位置,随后去旁边拿了调料后放在云实做菜的旁边,原本眉开眼笑的松节一时垮下脸来,她坐在一旁往柴火里加干柴,喃喃说着,“不知道小姐她们如何了,今年能不能吃到葡萄。”
云实听了松节的话不敢抬头看她。
远方一棵松树后有银砾扒着树干,她看到松节和大姐平安无事也松下心。
此时有明玕和元宣收到消息后前来,元宣将当初魔神撵她们下人间时银砾掉落的五福串交给银砾,银砾用五福串在此处设下最强的星阵,一切妖魔鬼怪神灵人兽皆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