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砾姐妹二人沿着不成路的小道走上一天一夜,来到香积寺三百梯下,她们躲在梯步旁侧的石壁悄悄观察,不过香积寺的三百梯上如今全是枯叶,无人打扫,寺内也不见人影,很是凋敝。
银砾在姐姐耳畔悄声说着,“姐姐,寺内似无人,你留在这儿,我先前去看看。”
银湾拉住她,“砾儿,让萝卜花去。”
萝卜花听到主人的呼唤,摇摆着从袖内飞舞出来,冲银湾点点头后便沿着梯步飞上前去。
三百梯上去后的佛堂内有两位女子在礼佛,一是松节、一是白溱洧,二人虔点了香后虔诚地三拜,跪在佛祖前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
“佛祖保佑,保佑我家小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不要被那群坏人抓到,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愿大慈大悲救人水火的佛祖庇佑,三妹和她那位姐姐去危就安、转祸为福、百事亨通、万事大吉,愿人们有所醒悟,不要再被私心贪欲蒙住双眼,愿他们也能回头是岸,重归平静安宁的生活。”
仅片刻,萝卜花就绕了寺庙全周后飞回来,她说,“寺内除了住持,只有两位凡人在上香拜佛。”
银砾听了,带着姐姐从梯步疾步而上,随后,她们便沿着寺庙外围绕到了寺庙后院,银砾寻了一间斋房,姐妹二人一齐藏身进去。
佛堂内的松节与溱洧跪拜了许久,香烛已燃断一指,悟一师父领着二人来到撞钟之处,二人合力撞了三下,钟声悠悠,如金如玉。
松节与溱洧与住持告礼辞别,“多谢悟一师父。”
悟一作礼,送二人出了山门,一如往常,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撞了钟后回到佛堂继续礼佛。
等到第二次钟声响完,银砾银湾小心翼翼从禅房跑出来,一路摸索着来到佛堂,佛堂内有“铛铛铛”的木鱼声,她们扒在柱子旁确认无人后方才出来,银砾径直往住持身边去,可是姐姐却拉住她,示意她冷静,先上香。
银砾转道去取香烛,二人点上一炷香后,两人一人一侧同住持一道跪在一旁三拜。
等到她们拜完,住持停了手上敲起的木鱼,对右侧的银砾道,“施主,外面有寻你的人。”
银砾不明所以,转身往后看,但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又起身来到三百梯前。
银湾担心砾儿遇到危险,也欲起身查看,却遭到了住持的阻止,住持说,“施主,潜心礼佛,佛祖会保佑的。”
银湾停住半起的身,重新跪在佛祖前静心礼佛。
来到梯步前的银砾在山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是解忧。
知道银砾被人追杀后,她本欲来此为银砾祈福,可如今是鬼魂之声,佛堂之地进不去,只有在外跪拜。
银砾不知她意欲何为,又是在跪拜什么,站在三百梯迟迟不敢上前。
解忧也定眼看见了她,佛祖显灵,她如今安然无恙。解忧凝眸片刻,既安然无虞,她收起微微勾笑的唇,起身往回走。
银砾愣怔片刻,她担心她是去给其他人报信的,这样自己和姐姐全都危险了,于是顾不上自己神力全失的处境,沿着梯步紧随而下,快步追上去。
离解忧只三尺的距离,她毫不含糊地取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往解忧插去,解忧听见了她的脚步,也听见了簪子朝自己扎来的声音,她没有躲,扭身朝银砾的簪子去,被银砾扎中心口,这时她才口吐一口鲜血,缓缓勾笑。
银砾松了紧握簪子的手,她看着她的笑十分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鲜血从簪子处汩汩流出,解忧捂着心口笑道,“这样,我好受一点。”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解忧只是低声回答,“我无意害你。”随后转言,“刚才在路上遇到松节和你大姐了,她们如今境遇并不好,常被三界众人围堵,现在躲在苍林的木屋子里。”
解忧忍着刺痛拔下带血的簪子,递到银砾手中后一言不发,转身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往前去,银砾握着带血的簪子沉默片刻,她还是拉住了她,从衣裳撕下几块布条为她缠住伤口止血。
当时看见她转过来时,银砾收了部分力,扎得并不深,于性命并无碍。
她缠了布条,血已经止住,解忧道谢后往前去,一直到解忧走出十尺远,犹豫的银砾方才道,“可以帮我传信明玕吗?就说,我在苍林等他。”
解忧挥手画了几笔,一只纸鹤扇着翅膀往天空飞去。
看着解忧远去的背影,银砾转身往三百梯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
姐姐与住持还在寺中礼佛,银砾来到姐姐身侧说,“姐姐,我们去苍林吧,如今大姐和松节因我们被不怀好心之人围堵,我想去帮她们。”
银湾冷静地说,“砾儿,我们如今神力尽失,此去只会给他们招致祸患,只要我们不出现,她们就无碍。”
“我已经通知了明玕,他会去苍林帮我们,只有我们现身,大姐和松节日后才会安然。”
片刻后,姐妹二人辞了住持,转身往苍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