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方方面面都出证明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8596字 发布时间:2024-03-25

第十七章 方方面面都出证明  

    当夜无话,天亮后却发现满天都是阴霾,象要下雨的样子,凤莲问:“这种天气还去吗?”向河渠说:“去。冯友才说距六月底没多少天了,一定要在六月底前办好,不然上半年的补助就拿不到了。去,下雨也去。”

正吃着早饭,葛春红打来电话,说她已到沿东桥,在摩托车行里等。向河渠看看钟,也才六点十分,于是带上雨伞,骑上自行车向沿东桥奔去。

“姑丈,华经理去不去?”葛春红从车行里迎出来问。“去,昨天约好的,我们去催催他,顺便把车放到仓库里。”向河渠下车后说,然后两人推着车向北走去。

进大门后,见华建正站在房门前催夏国华快来。向河渠打开仓库大门 ,让春红先将电瓶车推进门里,自己也推进自行车,锁上大门,然后转身与华建说话。

“葛会计,多年不见,还当会计吗?”华建热情地问。葛春红笑着说:“华经理你好!改制后大家的命运都差不多,新老板有他的人马,哪里用得着我们。早就不当了。”

华建说:“说得不错。怎么?你没到年龄吧,也去查档?”葛春红说:“迟早是要查的,陪着姑丈去一趟,也好有事打打下手。”

华建说:“你倒蛮有孝心的,没白费老向过去的关照。”葛春红笑着说:“经理说得对,没有姑丈对我象女儿一样的关照,也就没有我的后来,人非草木,哪能无情。”

向河渠说:“要说把你当女儿看呢,那是真的,说有多大关照呢,却也不见得,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没有你自身的努力,再关照也没有用。”

华建说:“你俩说的都对。你不出类拔萃,入不了我们这位秀才的法眼,当然也不会选你当他的妻侄媳妇,更不会培养你当会计。不过假如没有老向的着意培养,再努力恐怕也当不上会计。论才华,老向的才华在沿江有几个能比得上的,可没人栽培,结果又怎样?”

“什么结果怎样?”南边传来说话声,三人一看,原来夏国华到了。

华建说了以后说:“我今天有点事去不了,国华,你帮我去查一查吧。”夏国华问:“别人可以代查吗?”向河渠说:“可以的,但必须带当事人的身份证。”夏国华说:“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去查就是,又不费多大劲。”

说的也是,帮查个档案嘛,能费多大劲?谁知道查向河渠的档案却费了老大的劲还查不出个明确的东西出来,夏国华的也不轻松。从七七年一直查到九八年,硬是找不到一份关于向河渠职务的任命文件或党委会记录;不但没有他的,连阮志清、蒋国均的也没有。

这就怪了,一度闻名于全县的沿江生化厂,乡党委居然没有任命过一个负责人?这可能吗?可档案馆的工作人员就是找不到这三个负责人的任何任命书或会议记录。

档案馆的工作人员见多不怪地说:“这类现象不只出现在你们乡你们厂,类似的现象见得多了。至于为什么,我们也说不清楚。不过档案中的一些记录和文字资料应该能说明一些问题,且先带回去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化厂几十个职工转为正式工的事党委都有记录,葛春红的会计任命书档案里也有,偏偏三个创办者的没有,无可奈何,只好按档案馆同志说的办了。

档案馆同志所说的能说明一些问题的材料共两份,一份是七八年在当时主管工业的乡党委委员、人武部长葛振兴宿舍里,由当时主持常 委工作的副书 记陆春山召开的党委会会议记录。这份记录是对全乡企业主要干部定工资的记录。生化厂的前身是塑料厂,三名主要干部中向河渠名列第三。一份是八七年乡党委关于调整行管干部工资的文件,生化厂的调整工资表上向河渠名列第一,当时任支部副书 记的蒋国均名列第二。按当时的惯例,列第一位的通常都是单位的一把手 。

向河渠知道在当今社会里,有些事不是千真万确就能认可的,“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得靠人。可他是一个穷书呆,别说在滨江镇,就是在当时的沿江也是没有什么靠山的,除了本村的领导对他还不错外,差不多不认识一个有权的人。当然他深知“有礼能走遍天下”的道理,不但“政以贿成”,简直就是贿能通神,只要行贿,事无不成,能出版《成功八策》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他的为人准则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将情况向村总支书 记孙为民作了汇报。

孙为民让将查档情况结合任职简历写个报告,拿来让村里出证明。

按孙为民的吩咐,向河渠写了个报告。他在报告中历数了二十七年来的任职情况后说:“这么长的时间在乡政府及乡镇企业任职,不知为什么竟查不到我的会计、厂长任命书或任命会议记录。不但没有我的,也没有发现生化厂其他负责人的。只查到79年4月27日晚党委会关于社直单位干部工资调整决议和86年12月30日乡政府关于企业干部工资及补助调整文件(复印件附后),另附县国税局95年4月24日颁发的总帐会计上岗证和县工商局98年8月30日关于沿江福利厂的文件复印件。”

向河渠在报告中说:“上述材料至少说明以下事实:

本人担任过总帐会计(见上岗证)、法人代表(见工商局文件)。

工资补助文件上本人名列第一名,已查到有总帐会计任命书的葛春红名列第四,足以说明我是厂长。

另外党委会议记录上所列党委委员、原工业公司经理秦正平、会计符国均、福利企业主管何宝泉等都可以证实我的任职情况。”

孙书 记在报告上写的是:“该同志系我村村民,自1970年底从我村二十五组会计岗位上调到乡政府任通讯报导干事后,一直在乡镇单位任职至1998年,其任职情况如报告所述,确系众所周知的事。特此证明”莶上他的名字,并盖上村委会公章。

这份报告连同所有材料送到综合治理处,方主任又不在,刘志才看了以后说:“我帮你送去,别担心,没事的。”

冯友才看过材料复印件后也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向河渠担心的是他曾辞过职,同时两个厂都在他手里关门的,追究起责任来,他有道不清说不明的过失。

冯友才说:“从报告上看不出你辞过职。辞职事我都不懂,还有谁懂?即使有人懂,也退休了,二十多年前的事谁还记着?”向河渠说:“说不定有人记着呢。”冯友才问哪一个时,向河渠报出了名字。他哑口了。向河渠猜测在过去的岁月中阮志清可能说过自己什么,引起冯友才的回忆。

冯友才问:“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你辞过职,为什么报告上的履历表又没有不衔接的地方?难道写的不真实?”向河渠说:“履历表倒是真的。主要是我创办校办厂时,生化厂的须办事宜还由我去办,生化厂的法人代表直到93年仍然是我,而此期间我又成了校办厂的会计、福利厂的会计和厂长,厂长、会计身份同时兼有,所以不脱节。”      

冯友才又问道:“乡里什么时候批准你辞职的?”向河渠说:“没有批。直到我担任福利厂会计后,为生化厂处理诉讼事情时,我还是生化厂长身份,唐书 记说谁也没有同意你辞职。”

冯友才宽慰道:“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凭你在生化厂任职的时间就不止十年,更何况中间没有间断呢。就是有人想说什么,也得以事实为凭。再说了,有人才当了一年的厂长也批了,你担什么心?”

俗话说怕鬼有鬼,向河渠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十几天后冯友才打来电话,说公布榜上没有向河渠的名字,要他明天8点风雨无阻赶到综合治理处,他陪同去找方主任求情。

能不能享受此项待遇,实事求是地说向河渠并不怎么在乎。不是他有钱不在乎,而是他那个不合时宜的心结:两个厂都在他手上关门的内疚。老实说自从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就没有这种奢望,因而当朋友认为他完全有资格享受这一待遇,并表示将帮他联系、交涉时,他只是出于礼貌向这位朋友表示谢意,也说了拜托帮忙,一切所需费用都由他承担之类的话语,实际上不抱什么希望,以致几个月后碰到这位朋友时,连消息也没有问。当然也估计是没戏,不然人家不说会找上门来,至少遇到也会告知进展的。

不过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农民,是农民就指种望收。过去没打算开这个荒,当然也就不指望在这块地上收获什么;而今既下了种,花了力气,就指望有收成。既然有人当了年把厂长,据说还是戴帽子的私 营厂厂长,有人连正尔八经的会计从没当过,也都进了拿补助的队伍,自己参加工作二十几年,特别是为创办、发展、巩固、振兴生化厂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要放弃努力?于是他应约来到综合治理处,等待冯友才的到来。

“老向,进来坐坐。”刘志才在室内喊着。一待向河渠走进屋内,就将送材料时跟方主任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他说他将向河渠的历史和名声,尤其是对生化厂的贡献作了详细介绍,说假如向河渠不合格,合格的就不多了。他说姓方的当时没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公示时榜上无名,为此他找过方主任,方主任只说没有任命书。他说他弄不懂没有任命书与向河渠有什么关系?档案中找不到任命书是政府的责任啊。姓方的说以后再说。他也没好再往下说。

向河渠知道刘志才能为他说这么多就已经很不容易,因为两人间虽然相当熟悉,但还算不上很好的朋友,甚至两人都不在对方紧密型交际圈子内。没有比较要紧的事,一般差不多没有来往,能这样尽心尽意地为自己说话,够让他感动的了。他真诚地对刘志才说:“刘书 记,感谢你的为我说了这许多好话,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呢。”

刘志才说:“这样说就见外了,不说你和我姐夫的关系,就凭我对你的了解,尤其是对你为人的了解,也该尽一份力。不单单是我,对门的老陆也帮你说了不少呢。”

“老陆?”向河渠狐疑地问。“你可能不认识他,他认识你。走,我给你---”刘志才正要介绍个人给向河渠时,冯友才匆匆走进来说:“迟到迟到,正想出门,来了个熟人说事,耽误了一会儿。走,到楼上去。”向河渠抱歉地向刘志才笑笑,就跟冯友才上了二楼。

在二楼主任室内向河渠见到了方主任。方主任没说符不符合条件,只是说这一批已来不及了,到下批,下半年再说。

向河渠自离任走上自谋生路的征途后几乎没同官 场打过交道,他不懂官们惯用的拖、糊、哄、吓手段。如果换在二十年前,他肯定会问怎么会来不及的?送材料并不比榜上有名的迟,为什么要等下一批?假如对方搬出跟刘志才说过的理由,那么他会据理力争:档案中没有任命书与我当没当过厂长、会计有什么关系?八五年之前我不是会计谁是会计?八五年到九八年我不是厂长谁是厂长?我拿不出任命书来,政府能拿出别人是当时的厂长、会计的任命书吗?别说任命书了,你让哪一个人出来说说当时任职的另有其人?让每一位群众脸上写满幸福的笑容,是你们坚持不懈的追求,你们追求的是什么?知道我向河渠当过会计、厂长的何止成千上万人,为什么不尊重事实而偏要坚持“任命书”?

再朝前推推,假如他才三四十岁的话,没准已将政府告上了法庭。当然在这之前他会先申请行政复议的,如果行政复议结果仍不承认他的干部身份的话,再提起行政诉讼。只要一上法庭他就有必胜的把握,因为判定的结果只有是与不是两种。政府绝对拿不出否定的证据,而行政诉讼案中被告负有举证的主要责任,最重要的是他千真万确当过会计和厂长,并且不是当了一两年、三五年,甚至不是七八年,十来年,而是头二十年。这一事实是客观存在、知之甚众、没法否定的。

只是目下的向河渠已不是过去的向河渠了,虽然心还正,胆却不壮了。历经沧桑,棱角已被磨得差不多了。他指种望收,只求有收获就行,不去争“是非”“输赢”了。只是打预防针似地说:“下一批,我只有这些证据呀。”

方主任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们村孙为民说他有办法拿得出证据。”

向河渠这才知道为什么方主任不提证据不足,却只说下一批,原来孙书 记找过他了。档案馆的同志翻了两遍没能找着,孙书 记到哪找去?不过既已这样说了,向河渠原准备辩白、论证的一番话也就不必说了,于是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告辞回家。

孙为民这个人,向河渠并不怎么了解,只听村干和一些人说他为人仗义,肯帮人的忙。这一点自己深有体会。不过也清楚跟孙为民之间还算不上要好的朋友。

朋友,从字面上解释,就是友好相处的人。与人交际,无非是能友好相处和不能友好相处。能友好相处的人就是朋友,从这个意义上说,只要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向河渠内心所指的朋友比字面上的解释要狭义得多。他认可的朋友大概有三类,一类是知己型,一类是伙伴型,一类是一般型。

他慎选知己型的朋友。他认为只有心相印习相近的人才能成为知己型的朋友。这类朋友很少,“道义相砥过失相规”“缓急可共,死生可托”谈何容易,到哪儿找去?难怪他借电影上的话感叹“尘环览遍,端的少知音”了。不过他几十年来有这么一两个知己朋友,非常庆幸他的运气,很显然孙为民不属于这一类。

第二类是伙伴型,也叫友好型。这类朋友与你谈得来,也挺有头脑,或叫颇有能力。在事业上、工作上、生活上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这一类的朋友,向河渠有好几个。同学、同事、邻里中都有,村干中也有,但孙为民不在其中。因为这类朋友有两条标准是缺一不可的,一是平等,二是互帮。向河渠是孙为民辖下的村民,交往很少,一般只有向河渠去求他帮忙的,而他却无一事要借用向河渠的力量。

第三类是一般性朋友。这类朋友在工作、生活上互有来往,有时你帮他一把,有时他送你一程,互惠互利,有来有往。表面上与第二类差不多,但在人生征途上所起的作用不一样,这类朋友有作用但起不了大作用,标准却与第二类相同。因此孙为民与向河渠的关系,在向河渠看来连一般朋友关系也算不上。

孙为民不算向河渠的朋友算什么呢?“恩人”,这是向河渠的定义。给了自己的好处,而自己帮不了对方的人,向河渠通通将这类人看作恩人。比如他的老师、他难以忘怀的严良朋书 记、建筑站的余品高等等。对这些人他总是心怀感激,总想找机会报答。孙为民就是这类人。一般来说没有解决不了的大事他不去找这类人求助,因为这类人没有要他帮忙的,他不愿意欠的情越来越多。可今天不一样了,不是他走投无路,而是孙为民 主动揽了过去,不去找行吗?难道要人家反过来找你?

在回家的路上,向河渠决定去找孙书 记请教主意。正走间,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冯友才打来的,忙下车开口问:“冯厂长,你找我?”

“你怎么匆匆忙忙就走了,快来,我有话说。”冯友才埋怨着说。向河渠忙说:“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有事要跟方主任说,所以就先走了。马上就到。”当向河渠重新走进综合治理处大院时,见冯友才正站在信访大厅门口等,忙下车走去,并随他走进大厅,坐在连排的座椅上。

“我刚才跟方主任说你的事,他说你们村孙为民找过他了,他答应下一批解决。我说人家不少拿了半年的钱吗?他说这半年的钱由村里补给你。”

“怎么可以让村里补?责任又不是村里的。”

“别管许多了,只要不少你的钱就行。我要跟你说的就是你得找找孙为民,不要白不要。”

向河渠没有跟冯友才讲这于理不合,也没讲他原本打算找孙为民商量的,而是连声谢谢老冯的关照,表示事成后定当感谢,这才握手分别。

到家后给孙为民打了个电话,说了方主任说过的话。孙为民要他下午两点到村办公室来一趟。下午两点缺两分,向河渠来到村委会。

嗬!如今的村委会真可谓鸟枪换炮了。拆迁前的沿南村委会只是个平砖到顶、红砖青瓦的四合院,虽在全镇比起来并不寒酸,如今那可不得了:三层楼的办公大楼与广电大楼成之字型连在一起,便民服务中心大厅花岗岩地面,东墙荧光屏里滚动显示着通知、通告、标语和口号,西墙上挂满了奖状奖牌荣誉匾,一排溜的村干坐在放有服务类别的牌名办公桌后接待来办事的村民,每张桌上都有电脑,办公厅西北角落地空调调控着办公室的气温,太气派了。

孙为民坐在办公室最东边第一个位置上,正与一位向河渠不认识的人说着什么。见向河渠来了,对那人说了声“你稍等”,然后示意向河渠坐下,取出一张纸拟就了一份个人简历表,要向河渠去打印。向河渠接过来一看,上面有自己的姓名、年龄、电话、住址,表分职务、任职时间、证明人、职务、备注五栏。

“打印后去找原党委领导或工办领导莶字证明,我自有办法。”“要找多少人?”“不要少于两个就行。”

向河渠答应着自去办事。找谁呢?最好找的应当是秦正平,他是沿江乡工业公司经理,与自己关系一向不错,对,就找他。没想到的是电话一拔通,他在山东妹妹那儿作客,问及事由,让找符国均。

符国均属于同情自己的人物,担任过公司会计,算是自己的领导,只是这些年来没多少接触。一个电话打去,符国均说向河渠参加工作时,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做证明,份量不足。是推辞,却也是实情,份量是不足。

在方主任眼里要让他认可,是要有份量的人。有份量而又能为自己做证明的只有找陆书 记、葛部长了。七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党委会就是在葛部长宿舍里召开,由陆书 记主持的,找他们应该能说明问题了。

陆书 记好找,他在的老伴住在敬老院里,一去就找到了。陆书 记一听说明来意,立刻接过表格,在每一项任职后面都写上“任职属实  陆春山”一直写到九五年最后一格是福利化工厂厂长,任职时间是1996到1998,他说:“你当福利厂厂长我知道,但那时我已退居二线,不能莶这个字。”向河渠感激地说:“老书 记,这就行了。这一栏我找宝泉去,那时他管着福利企业,谢谢您了。”

“谢什么?这都是事实而且是我经手或参与的,证明个事实,又不费什么劲。哎,小向,当初叫你当教师你不去,听老严的话要到第一线去经什么风雨,体验什么生活。要是听话当了教师,会有这些麻烦吗?”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坎坷崎岖,向河渠从没觉得严书 记的话有什么不对,当然现在可不能这么说,他连声说:“是的,是的,可谁知道后来的事呢?”陆夫人说:“是啊,人又不是神仙,你晓得会有今天这麻烦,怎么不出张任命书给他呢?”

说得三人都笑了。向河渠没吃陆夫人递过来的西瓜,告辞出来。临出门陆书 记说:“要是他们还不信,我可以到党委会上当面说。”

葛部长住哪儿呢?一时想不起来,当走到“为你超市”时,向河渠猛想起在超市碰到葛部长夫妇的事,好象听葛部长说他女婿是超市的老板之一,只是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那也不要紧,一打听就知道了。

在超市当保安的老薛与向河渠很熟,一问老薛,说葛部长的女儿叫翠芳,现在在宿舍,他带向河渠去找。

“翠芳,有人找。”老薛走到宿舍门外就高声喊叫起来,随即走出一位年近五十的妇女,向河渠一看,不认识。向河渠认识的是葛部长的小女儿叫桂芳,同在农机厂工作过。他不认识翠芳,翠芳认识他,一见面就说:“向叔叔,你找我?”

在向河渠的记忆里似乎没见过葛翠芳。因为在当干部的年代里他从没去过葛部长家。虽然两人比较谈得来,也爱开个玩笑,可就是没登门拜访过,要不是前年收废旧从部长门前过,连部长夫人也是不认识的,所以见葛翠芳认识自己,有些感到奇怪。

翠芳见状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不奇怪,因为你没去过我家。我第一次认识你是你在桂芳车间里辅导大家学毛选。民兵集训时我去找我爸,也见过你几次。再后来见你的次数就多了,只不过你不知道我是哪一个罢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向河渠说:“怪不得我怎么不认识呢。你爸一定没少骂我不懂人情世故吧?”翠芳说:“才不呢。我爸那时倒是常说可惜了你这一身才华了,他又没权提拔你。哎,向叔,有什么事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

向河渠说:“是这样,我有件事要跟你爸说一下,可又不知他住在哪儿,也不知他的电话号码,曾听他说过这超市有他女婿的一份,所以就找来了。”翠芳说:“这还不简单,我写给你。”说罢拉开抽屉,拿出信笺纸写了两行字,递给了向河渠。

向河渠接过来一看,嗨,原来住在同一社区只隔一条大路。对葛翠芳说了声谢谢,然后直奔葛部长家而去。

正在打牌的葛振兴接到向河渠已到他家楼下的电话,说他马上就回。一会儿功夫就见葛振兴从西边一幢楼下出现了。向河渠迎上去,正要说清来意,葛部长笑呵呵地说:“有什么话到家里再说。”就在前边领路,爬上一楼,打开门让向河渠先进,向河渠请部长先进,随后进门,拉上门,换鞋。葛振兴说:“随便点儿,跟在家里一样,换什么鞋?”向河渠笑着说:“在家里也是要换的,干嘛非要弄脏地坪给部长夫人添麻烦呢。”

到客厅坐下后,向河渠接过部长夫人递来的茶,放在几上,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葛振兴打趣说:“一个沿江人人都认识的大秀才,居然连自己的身份也没法证明,不是要笑死人了吗。”向河渠说:“十七八年沉沦在打工、收废旧的生涯中,谁还记得一个穷书呆。再说在镇上办事的也是滨江的人比沿江的多呀。”

葛振兴说:“你说得也没错。别说是你了,就是我、老阮、老李他们在乡里镇上当过头头的,退下来后谁还买你的帐?人一走茶就凉呗。你看我们几个老家伙,有谁的房子在好位置上?”

向河渠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两三个月前向河渠碰到过风雷镇的前镇委李书 记,听他说就住在同一社区的308。307幢面临一片开阔地,太阳一出就见到太阳,而308不到十点钟阳台上没有太阳,一个辖六乡一镇的镇委前书 记却只能住在位置不怎么样的308,可见现任镇委镇政府的当权者们对老干部们是怎样一种态度了。

“就拿你来说吧,要是秀才的知名度还在,也就用不着老陆和我来出证明了嘛。”

“知名度?”向河渠心中一动,口里说的却是:“一个穷书呆还有什么知名度,得了吧。能凭你们的证明得到他们的认可也就知足了。”

其实向河渠为知名度也曾作过努力,只是没起作用。说作过努力是指这样一件事:今年初《健康养生法》初稿结束,为报答孙书 记对他的帮助,报答社会上人们对他的扶助之情,他建议以村委会的名义将这本书印刷赠送给全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孙书 记的答复是“这事需好几万元才能办成,等能筹到这笔钱时再说。”

几万元在孙书 记来说是小事一桩,这仅是他的借口罢了,向河渠没再说什么,因为当时没有扬己之心。假如现在鼓动镇领导为推进长寿乡的健康长寿而印刷这本书的话,知名度不就来了吗?不过能否越过孙书 记直接找镇委书 记呢?他暗转着念头。

何宝泉莶字后,向河渠把履历表交给了孙书 记。孙书 记说:“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放心吧,不会再有什么可说的了。”

说起来也确实如此,党委会的记录和工资文件上没标明职务,现在与会的委员包括会议主持人出来证明职务,是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向河渠放心地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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