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白苔与唐渡耳语了两句,唐渡不住地点头。
“白姑娘有何高见?”缇谧饶有兴趣地问道。
“白姑娘说,使易教与七子神教并立,成为帝国扶持的国教,或许是破解孤阳炙难题的法门。”唐渡说道。
“惊世骇俗!”辛伯张大了嘴巴说道。
“白姑娘还有两策献给娥帝。孤阳炙为人清高,娥帝可许以国师名分,与勤岭学城大学士们辩论,树易教之势。辛伯为娥帝奔走献计,劳苦功高,未入长老院实令他人不愤。辛晗乃是辛伯长子,智勇双全,机敏过人,娥帝可命其任军部大臣,训练易教新军。教主位晋中枢,教众从军,娥帝分而治之,定会收到奇效。”唐渡说道。
“军部大臣一职空虚数月,长老院分成两派争执不下,倒不如任用置身于外的辛晗,各党反倒没有异议可言。”蓝禹补充道。
“既然唐渡和蓝禹都有此谏,我便从善如流吧!”缇谧微微笑道。
缇谧隐隐觉得,蓝禹、辛伯和唐渡等人唱合相宜,定是早有通气之嫌,自己眼下可倚重之人不多,倒不如使他们为己所用。
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待将来我完全掌控朝政,再逐一对付他们。缇谧一边想,一边打开第三封信。
“这是蒲国大良孙疃所写:血驼部与敕胡吉犁等城联合,共同出兵进攻海泉,在泉山山谷击杀铁铎。周薇控制敕胡全境,兵锋甚至已抵近苍陵,蒲国侯建议帝国出动大军,乘机进攻天狼等城,彻底解决北方游牧边患。”缇谧大声说道。
周薇莫非也是变天者?或许我真该相信容若说的话,挑拨泰平与周薇刀兵相见,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娥帝千万不要听从蒲国侯所谏。血驼大军兵强马壮,沙罗半岛部落源源涌入,周薇已聚精锐于王城,如果娥帝派兵进攻,未必能够获得胜利,反而会背负弃誓毁约之名。修筑长城已耗损诸多兵力,帝国内部又有总兵觊觎,娥帝该当先定内乱,再图边疆之定。”蓝禹说道。
“蓝禹说的不错,吉犁等城虽与血驼部联合,却非真意归附。东敕胡的布吉、突回、胡郎、拉善等城主与我暗有往来,曾说过对付周薇之策,借血驼大军之手除掉妄自尊大的铁铎,再乘隙分散血驼军兵力,使血驼诸将骄奢怠懈,与周薇互生猜忌之心。老夫建议,等血驼部贵族生事,帝国精锐再图西进,彻底击败血驼部,使其退回绿海之北。”辛伯说道。
“辛伯之见甚高。蒲国侯是想借帝国之力浑水摸鱼,使娥帝与周薇两强相争。臣愿代娥帝出使,前往蒲国、苍陵与敕胡,督促蒲国尽快筑城戍边,请苍陵王陈兵阳关遏制血驼大军,助吉布等人暗中成事。”蓝禹说道。
“辛伯以为如何?”缇谧问道。
“好是好,不过,蓝禹仅为昭阳布政使,身份或许难以匹配。蓝禹自小研习文史,后来又师承周道,学习农耕修筑之精艺,曾与昊泽等人互通技法,我看可以升任帝国工部大臣,为娥帝鞍前马后效力。”辛伯说道。
“唐渡也赞成。杜帮主与望伯、辛伯等关系不错,蓝禹从中周旋不少。如果蓝禹接任工部大臣,盐帮可出资重修水利,拓广帝都资用渠道,令南方稻米源源不断运入昭阳。”
“今日收来三封书信,倒促成了三位新辅政产生,我心中甚喜。唐渡既为律政使,尽快请芮隐签属首辅委任令,再颁布御旨诏告万民。”缇谧说道。
既然你们费尽心力入朝,我便置于眼前暂用,等借盐帮搞掉其他对手,再找机会对付。缇谧心中暗想。
缇谧又与众人商讨了一会儿,辛伯等人各自退出大殿,依照商定之事分头去办了。娥帝逐一检视奏章,虽然奏报事务庞杂,但幸好辅政之选多已敲定,因而只是写些交待之语,就让宫人按照归属之部分发下去。
晴雯见政事已毕,端了一杯香茶送到眼前。
此时,娄昊从殿外走了近来,脸上表情似有异常。如今,缇谧对娄昊十分信任,除了任命其为黑鹰铁卫军虎团副将,还让他秘密组建一支部下,专门打探昭阳城中密事,了解贵族氏家和朝臣动态。
娄昊见娥帝正饮茶休息,便轻步走到帝台之下,脸上极显尊崇之色。缇谧知道娄昊有要事禀报,便挥手让殿内宫人尽退,只留晴雯一人在身边。
“启禀娥帝,唐渡所领的女人来头甚大,臣总算不负圣恩,已将其来龙去脉探听明白。”娄昊故作神秘地说道。
“说下去。”缇谧用手按住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娥帝应该知道,银夏帝国有三位伟帝,其中庄帝功业甚伟,乃是一代卓然之君。不过,庄帝继位时内外焦困,除却外邦不服之外,桓帝翁恒被帝国贵族废掉后,一直苦心网罗旧部,试图暗杀庄帝。庄帝虽不忍伤害翁恒,但仍挫败了桓帝余党反扑,稳定了银夏帝国根基。翁氏一族乃是帝国贵胄,曾长期垄断帝国众多产业,绝非如今刘伯、燕伯等可比,因担心庄帝迫害,便迁居至廊中地区。”
“翁氏后人以皇族自居,常思回到昭阳重登皇座,并暗中扶植桓帝倚重之臣后代,多年来于帝都活动,直至襄帝时还有势力活跃。后来,翁氏血脉中不见男丁,慢慢沉寂下去,据说早已返回帝国,隐没于乡间田舍。”
“你说了半天,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缇谧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臣手下有一人曾是桓帝宠臣之后,他在京师盐帮商会职位不低,后因得罪帮会之首,被逐出流落至昭阳。他在盐商帮会见过这个女人,经过一番打听得知,她竟是桓帝之后。”
“哦?”
“据说,她才是盐帮的实际控制者,还是廊中白圭商坛的治尊传人。为了避人耳目,唐渡宣称她叫白苔。”娄昊兴奋地说道。
“这么说,唐渡所做的决定,无一不是出自此女之决定?”
“正是。”
“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翁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