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岚郡主离开中枢小院,冷风一吹更觉得浑身酸疼,精神萎靡。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绣楼上,去掉外面的披风,衣服都没有脱,倒头便睡。
还是丫鬟后来帮她脱掉了绣鞋,盖好被子,然后悄悄地关上房门离去。
这一觉,她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直到丫鬟彩霞上来送饭,才把她惊醒。
幽岚郡主折身坐起,她在床上舒展了一下双臂,然后下床。
她活动着四肢运动一下,感觉到浑身轻松自如,完全没有了不舒服的状态。
幽岚郡主看着彩霞摆在小圆桌上的早餐,顿觉饥肠辘辘,食欲大增。
她伸手拿起香喷喷的食物就吃,彩霞赶紧把热毛巾递到她手里说道:
“郡主先擦擦手再吃!”
“哦!”
幽岚郡主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下,把毛巾往彩霞手里一塞说道:
“饿坏我了!今天的饭菜真香。”
彩霞站在旁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的幽岚郡主,心疼地说道:
“郡主你不饿才怪呢!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你水米未进,现在肯定饿坏了。”
幽岚郡主吃着饭菜,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可不是嘛!”彩霞说道:“郡主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幽岚郡主抬头看着彩霞,吃惊的说道: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府里没有什么事吧?”
彩霞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没有什么事,只是三王子殿下,昨天一个人出去了……”
“这个我知道,我记得在鉴鱼塘旁边碰见了他,还和他说话了呢!”
彩霞看看幽岚郡主,见她那执着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不说清楚,郡主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又往下说道:
三王子殿下在幽冥山晕倒了,还是后来追随而去的士兵发现了他,才把他带回来的。”
“什么!三王子晕倒了?”
幽岚郡主吃惊的说道:“凭他那健壮如牛的身体,怎么会晕倒呢?”
彩霞压低声音说道:“郡主,你还不知道吧?前天晚上城北方向不是失火了吗!”
“嗯!我知道。”郡主边吃边说。
彩霞话题打开,忍不住要说个明白:
“那场大火是五十里外的鹿鸣山着火了,把鹿鸣山烧了个净光,鹿鸣山的野兽也荡然无存。”
幽岚郡主感叹道:“怪不得那晚上火光冲天,把半边天都映红了。”
幽岚郡主说着,恍然若悟似滴神情一震,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彩霞一般,慷慨陈词道:
“我明白了!昨天早上三哥他就急匆匆的一个人骑马出门而去,原来是他怀疑到了,失火的地方是鹿鸣山。
当他到了鹿鸣山,残酷的现实还是把他给击垮了!这也属于正常,毕竟那兽……”
幽岚郡主扭头看看彩霞,没有把后面的话说明白。她又若无其事地吃着饭菜,顺口又问起了太子殿下:
“太子那边没有什么事吧?”
彩霞回答道:“没有,只是今天早上,我看到太子带着他的两个侍卫,骑着马出府去了,不知道他们三人去哪里游玩去了!”
“什么!太子殿下出去游玩了?”
幽岚郡主吃惊的眼神,看着彩霞说道: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太子在凌霄城人生地不熟的,他虽说来到凌霄城这么时间了,可是没有自己出去过。
如果他在凌霄城发生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彩霞见幽岚郡主对太子殿下这么紧张,她忍住笑劝说道:
“郡主,您也不必太担心太子殿下了!他还有两名侍卫保护着,就是有点什么事,他也不会吃亏的。”
“不行!我不放心!彩霞你快去备马,通知探春迎春和碧月,我们去寻找太子。”
幽岚郡主说着话,站起身来,把吃到一半的饭扔到哪里,拿起神鞭,就要出门。
彩霞答应一声就要出门,见郡主这身行装就要下楼。
她急忙又返回去,拿起衣架上的披风,给幽岚郡主系好,才又快速下楼而去。
北方的天气虽然寒冷,没事闲人不肯出门,都窝在家中取暖。
可今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太阳那不太高的温度,照在身上还是暖融融的。
凌霄城大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见到熟人打着招呼,或者问候一声。
有的人在小贩摊位上,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自从入冬以来,为数不多的逛街机会,人们都非常珍惜,也感到新鲜。
也许是在家里呆久了,外面的环境更诱人吧。
大街上的行人个个热情洋溢,随着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凌霄城大街上又呈现出繁荣的景象。
幽岚郡主带领着探春迎春,和碧月彩霞四名丫鬟,骑着高头大马,在凌霄城大街上小巷奔驰着,寻找太子墨子晔。
她们主仆五人,在凌霄城大街上小巷,来来回回巡找了几遍,没有发现太子主仆三人的踪影。
幽岚郡主不由得心中上火,她那从没有被人否定过的暴脾气,为了太子墨子晔,已经打磨得没有了棱角。
今天太子独自出去游玩,自己不能相随已经心中不爽。
现在又寻而不见,更加挑战着她的耐性。
她在马上双眉紧锁,心中暗想:
“太子殿下能去哪里呢?难道他们出城了吗?不可能呀!圣贤庄又没有我母亲在那里?他们绝对不可能去圣贤庄。”
幽岚郡主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太子,她心中空落落的。
幽岚郡主忍不住心火飙升,在狂躁难抑的情绪驱使下,她在凌霄城大街上打马如飞,横冲直撞。
完全暴露了她那蛮横霸道,天下唯我独尊的郡主风格。
这时候,大街上的行人,见幽岚郡主主仆五人,打马如飞,肆无忌惮。
一个个都吓的赶紧躲避,唯恐惹祸上身。
就在这时,大街中央,站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正哭喊着找母亲。
他在慌乱人群中和母亲走散了,找不到母亲,又看到从西面飞驰而来的几匹大马,向着这边冲来。
他吓呆了,站在大街中央一动不动,只顾哭喊着找母亲。
眼看着幽岚郡主主仆的马匹,在飞扬弥漫的尘埃中,向着这边冲来,小男孩站在大街中央不知道躲闪。
一街两巷的百姓都惊呆了,一个个瞪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眼看就要到近前的幽岚郡主主仆五人。
他们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此时的心情就如末日来临之际。
可是,在这种空气就像是静止的状态下,悲剧还是发生了。
当幽岚郡主看到面前的小男孩时,再勒马收缰已经来不及了。
马踏男孩倒在地上,一声凄惨的惊叫声,震醒了幽岚郡主。她的心头一紧,知道自己犯下了错误。
已经冲出去十丈之遥的幽岚郡主,调转马头回头看了一眼。
当她看到那个渺小的身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她以为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再返回也是无畏。
于是,她手提马缰绳抖动一下,马儿在原地打了一个旋转,又向着东街扬长而去。
大街上的气氛,就像是僵死了一般,停留在哪里。
就在郡主主仆五人打马如飞,在飞扬的尘土中消失不见时,突然从人群中哭喊着冲出来一位中年妇女。
这位妇女踉踉仓仓的奔跑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身旁时,她一把抱起男孩,竭斯里底地哭喊道:
“我可怜的孩儿呀!都怪母亲没有拉着你的手,被人群冲散,才害的你被马踏身亡。
你怎么这么命苦呀?孩子呀!你死的好冤枉呀!是王府的郡主亲手杀了你。
我们有怨无处申,有屈无处报啊!这就是我们穷苦人家的命啊!孩子啊!你要怪就怪娘亲吧!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害的我儿惨死在大街上……”
中年妇女那悲悲戚戚的哭喊声不绝于耳。旁观的老百姓,见幽岚郡主主仆走远,他们也都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
七嘴八舌的劝说着妇女:“你就认命吧!人家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咱们是平民百姓,惹不起的。”
还有的年轻小伙子却为她打抱不平,愤愤地说道:
“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难道说就没有王法了吗?她身为郡主,就能在大街上打马如飞,横冲直撞。
出了人命也不下马,难道说咱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众乡亲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人群中,中年妇女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孩子,哭的是伤心欲绝。
她那凄凄惨惨的悲哀声,惊天地,泣鬼神。
正在这时,只见从西面大街上,又跑过来三匹大马。
最前面马匹纯白色浑然如雪的白龙马上,端坐着一位少年。
只见他身穿黛绿色锦绣长袍,外罩宝石蓝色披风。
他那俊美绝伦的漫长脸,白里透红,他那弯弯如墨的柳眉下,一双凤目充满了冷漠孤傲。
他那冰蓝色长发,用羊脂玉簪束起,乱发飘落在肩上,却增添了几分不羁。
他右手握剑,左手提缰,端坐在白龙马上,信马由缰,由西向东,慢慢的往前走着。
他身后的两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形高大,俊朗生辉。他身穿乳白色长袍,腰系淡蓝色金丝绣花腰带。
一袭鹅黄色披风,从肩上垂下。
乍一看,他给人的印象是似温文尔雅,再看却是英气勃发,深不可测。
他那独特的神韵,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王者气息。
他手中那把灵蛇宝剑,剑柄上熔铸的那条银蛇,就像一条活灵活现的,透着腾腾杀气的真蛇。
只见他,双唇紧闭,虎目灵动,警觉地扫视着前方,大街上每一处每一人都逃不过他那犀利如炬的虎目。
与他并马行走的那位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双腕上缠着牛筋护腕绷带,黑色披风从肩上垂下,随着马蹄迈动而随风飘扬。
她这一身内到外的纯黑色装扮,被她穿出了女侠的风范,却又多出了几份神秘冷漠的感觉。
她手握银灵宝剑,双目凝聚着精光,直视着前方。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墨子晔,带领南宫旭和羽璃,奉乳娘之命到圣贤庄去会见二王子和念雪慕雨三人,并带去了乳娘的嘱托。
刚回城,远远地就看到了大街上围在一起的众人。
墨子晔回头向南宫旭和羽璃说道:
“旭哥哥,师姐,你们看前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羽璃话没说完,提缰崔马往前冲去。
就在她快到人前时,只见人群中不知道谁吆喝一声:
“快闪开——!又有飞马来了!”
刚才还围的水泄不通人群,一霎时一哄而散,只留下大街中央坐在地上,抱着儿子哭泣的中年妇女。
羽璃正感到纳闷,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惧怕骑马而来的自己。
这时候,墨子晔和南宫旭也崔马来到近前。
三人下了大马,墨子晔把马缰绳递给羽璃,快步来到妇女跟前,正要上前查问情况。
只见那位妇女突然放下手中的孩子,发疯般地照着墨子晔猛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