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早已经习惯了
女人说着，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磕起头来，“大队长，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我真的过得很累呀！”
“你……你先起来！”大队长一惊，连忙伸手拉人。
女人却固执地不肯起来，一边哭诉，一边重复自己的遭遇：
“我嫁过来后这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是我洗饭也是我做，鸡鸭猪都是我在喂，包括上工也是我们两口子去，可是自从老二他走了之后，这些活全部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至于你刚刚说的老大会给补助，可是一分钱根本没有拿过，老太太是我婆婆家，可是你们也都知道老二走了这么多年，我即使现在找人也说的过去，为什么他大儿子不把她接走，偏偏要住在我这里？
你们都认为我和婆婆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你们都没有想过中间有没有蹊跷，婆婆为什么天天骂我，骂完我又为什么不让我睡觉。她不仅不让我睡觉，她还不准我出门！
你们都是睁着眼睛的瞎子，看不到这个老妖婆心肠歹毒的一面，可我不同，我亲眼看见她对我拳打脚踢，还让我滚……我是人啊，我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女人的话令众人瞠目结舌，一时间鸦雀无声。
云子衿紧抿着唇角，心底涌起浓浓的悲哀，这个世界果然很残忍。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以为是王婆的儿媳妇错了，可是慢慢地，可是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看到王婆年纪大，平时又露出来的神情给误解了。
女人继续哭泣控诉：“这个老妖婆就是存心想害死我，她不就是嫌弃我害死她儿子吗？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怪谁？我也不想成为寡妇，可是这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虽然大队修渠的时候却都偏偏夺走了老二的命，我也不想，我也很绝望，我只希望老天爷怜悯，不要将我的罪孽降到我一个女人头上，呜呜呜……”
这一席话说完，王婆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指着她破口大骂：“李彩凤，你这贱蹄子，你敢诅咒我儿子和孙子？”
女人抹掉脸上的泪水，冷笑道:“我有诅咒吗？难道你二儿子没有死？你的大儿子生养一场可是却不照顾你，你说我该不该怨？该不该怪？”
王婆瞪着眼睛，气喘吁吁半晌，最终憋出几个字：“你……你胡扯！”
“我胡扯？你儿子是什么德性大家伙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现在让大队长找人去接你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过来，让他们把你接走算了？”
王婆心里头打鼓，嘴巴却不肯认输：“我家老二是为国牺牲了！你别血口喷人！你以为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我吗？哼！告诉你，没门！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臭嘴，让你知道祸从口出。”
说罢，王婆扬手朝女人的脸狠狠扇去。
女人抬手格挡，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王婆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毕竟曾经也是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之又是个农村泼辣妇女，平日里没少干架。
女人只是普通女人，哪怕再彪悍也不能对婆婆王婆下手，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上打架，不然以往的事情哪怕不是他的错也会被盯上不孝的标签，因此很快落了下风。
王婆见状，得意洋洋的同时暗地里使劲掐着女人的胳膊，直掐得她满脸涨红呼吸困难才作罢。
转而又伸手揪着她的头发猛烈晃动，像发疯似的叫喊道：“我打死你这丧良心的贱货！你不守妇道！我打死你个小娼妇、扫把星！就是你克死了我的儿子。”
“王婆，住手。”大队长沉声喝止。
王婆闻言停顿了下，但依旧没松手，反倒是趁机加重力度。
痛得女人差点昏厥过去，眼前阵阵眩晕。
大队长皱眉呵斥：“够了，赶紧放手。”
王婆听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女人踉跄退了两步靠在墙上，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
“你刚刚口口声声说你的儿媳妇是克星，你儿子是为国牺牲，你这是不是太有点儿封建思想？你要知道这种思想可是要不得的！”
王婆梗着脖子争辩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你问问乡亲父老，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大队长看向围观众人，“难道你们也觉得这李彩凤是一个扫帚星？”
大伙面面相觑，纷纷低垂下头，显然是默认了王婆所谓的说辞。
大队长见状不禁轻叹一声，无奈道：“王婆啊王婆，你的儿子是为集体牺牲的，但这也是他当时跑的不快，你不能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你儿媳妇身上，如果你真的看不惯儿媳妇，你可以去你老大那里。”
“我为什么要去？”王婆听了大队长的话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般尖声怒吼起来，“我家老二为集体牺牲了，凭什么还不许我说？她就是害死老二的罪魁祸首！”
大队长耐着性子劝说：“王婆，你别冲动，我不是说你说得不对，而是这件事你确实冤枉了李彩凤。你仔细回忆下，你儿子死后，她有没有做出任何损害你家不好的名声？你不妨好好捋一捋，再来跟她吵。”
王婆被大队长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咬牙瞪视着李彩凤，恨声道：“我不管，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死了，在我孙子没长大成人之前，我就要看着她。”
“呵！”女人嘲讽地勾唇冷笑一声，目光凉薄，“既然你想看，那我奉陪！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究竟是想看着我还是怕你去了被你大儿子给赶出来？毕竟你大儿子可从来没有给你孝敬过一分钱来看过你一次，就包括你的闺女也不来看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原因？”
女人说完，又继续说道：“不用我提醒你吧？你儿子死后，你大儿子一毛不拔连个招呼都不打，你大儿媳妇呢？更甚至于你的宝贝孙子，每逢节假日都不愿登门探望。这一个个的都不愿来看你，难道你不感觉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