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要我还是你们的舵主，还是落花间的副帮主，我就护你们一日周全。”
夜小四恭敬地对千殇抱拳。
“哎，咱们人齐了吗？”
千殇看了看身边的兄弟们，突然发问。
“还差个人呢。”
身边的兰雨上前一步，赶忙提醒。
“哦？谁啊，这么不积极！”
千殇叉起腰，霸气地吼了一声，四下寻找这缺少的人影。
“还差洛月。”
追影扫了一圈，点了点人头，提醒着说道。
一提起洛月，众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样子，洛月缺席集体活动，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夜小四并不多话，只是微微一笑，一脸的了然。
看着夜小四的表情，千殇面上有些尴尬，上前一步对着夜小四行礼，缓着语气解释说道：
“啊，副帮主，有所不知。洛月的性情与大家不太一样，他喜欢独来独往。其实，原本这个分舵舵主的位置，本来是洛月的。只是他这性子……时间长了，我们也不勉强他，便由他去了。”
“嗯，我知道了。”
夜小四点了点头，一脸和善地看着众人：
“既然来了，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大家都在一起，之前怎样以后就怎样，我不喜欢用规矩约束兄弟们，所以，大家也都自由些。有什么事，先跟我说，能在咱们分舵内部消化就尽量不要闹大。有些事一旦闹大了，我可能会护不了你们，一定要谨记。”
话音落下，千殇和一众兄弟们连忙向着夜小四行礼领命。
简单的小例会散会，夜小四转身离开大堂的隔间。
一抬眼，便看到了寨子花坛边，独自安静闲坐着的黑衣黑发男子。
洛月。
人来人往，清风浮起花坛上的落花花瓣，落在他身上，发上。
孤独，忧郁，清冷的气息充斥着他的自身。
洛月感受到夜小四的目光，落寞地转头看向了夜小四。
夜小四错开视线，迎着清风，散着银亮的长发，在他眼前傲然走过。
在夜小四的脑海，洛月很像一个人。
七美。
忧郁，专情的气质很像。
或许，时间久了，他夜小四可以试着跟这只大舔狗做做朋友。
这一场例会，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看着寨中的众人，若白和夜小四都有一个感觉，怕是之后将有一场撼动天地的变动要降临。
果然。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有帮中弟子前来通报夜小四，帮主莫如黑召见。
夜小四连忙收了七弦琴，独自一人前往了如黑独居的正堂二楼。
来到正堂大厅的一刻，一个橙色的身影正从楼上，踩着竹质的楼梯缓缓走了下来。
看见夜小四走来，便是规矩地轻轻一礼：
“夜副帮主。”
“嗯。”
夜小四并不想理她，冷着面容轻哼一声，脚步不停便向正殿走去。
身后珞珞捏着衣袖，转身看着夜小四的身影，眯起双眼，似笑非笑。
轻声踏着竹制的楼梯台阶，夜小四登上二层的房间。
此时的房间内，如黑正一身月白色常服，正在茶桌边坐着等待着夜小四。
“小四，先坐吧，我们有话慢慢说。”
如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抬手示意夜小四在他面前坐下。
“是。”
夜小四点头，一脸恭敬地在如黑面前坐下。
抬头看着这张与若白一模一样的脸，脸上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禁有些感慨。
“帮主召我前来，可是有事。”
夜小四开口，并不想多说话，单刀直入。
“小四啊，你这话说得我有些汗颜。”
如黑刚捏起茶盅，又轻轻放下，抬起头，一脸温和地看着夜小四，感慨地说道：
“可能是我这一阵子，总在忙着帮中事务，很少再像以前那样，我们兄弟三个有说有笑。可是我心里还是把你当兄弟的。”
“嗯，多谢帮主抬爱。”
夜小四面上一直清冷淡然，冷漠疏远的话语让如黑表情一凝，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你非要跟我这样说话吗？”
然而，太了解如黑的性子，这根本吓不到夜小四。
夜小四垂眸，并不接话，只是手扶着面前的茶盅，用指腹抚摸着茶盅的杯口。
如黑看着夜小四的表情，叹了口气。
突然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抬手指着夜小四，不耐烦地开口：
“你啊，总跟若白在一起，若白的脾气性子，你学了个十足十。真是不气我，就活不下去了一样。以前就若白一个，现在你也跟着他一起闹我。”
但这种话还是不能让夜小四放下冷漠，如黑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的我看起来很功利，追求这些权利，这些地位。可是我这样做，不也是为了兄弟们吗？我也很为难啊。”
“所以帮主今天叫我前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夜小四扬起脸，银色的长发在脑后荡开一道波纹，脸上表情笑容浮于唇角。
如黑看着夜小四，瞬间哑然，之前脸上的所有伪装起来的表情瞬间崩塌。
冷笑一声，如黑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端起他帮主的架子斥道：
“好！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将桌上好茶和茶盅统统挥到了地上。
在一片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中冷起一张脸，就如同脸上之前的表情和之前的温和都碎成了一地渣滓一样。
扬起下巴，在茶桌下面摸出一块令牌，扔到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夜小四，冷然下令：
“副帮主听令，去帮派库中令八百两金元，充为军费。三日之后带领帮中精英，攻打位于东部山坳的浩澜轩总部，不得有误。”
夜小四连忙起身，一甩衣襟，恭敬半跪地行礼领命：
“是，帮主。”
抓起如黑手扔在茶桌上的令牌，夜小四并不多言，领命退下。
就在夜小四转身走下楼梯的一刻，身后，如黑看着夜小四的背影，突然沉沉地叹息一声：
“小四啊，你也要跟小白一样，就这么疏远我了吗？”
夜小四垂了垂眼眸，假装没听见，脚步不停走下楼梯，果断离去。
离开寨中的正堂，夜小四深吸了口气。
果然，在如黑的面前，让他觉得压抑。
这个时候夜色很深了，院子里除了巡逻的帮众，空无一人。
仔细看去，也只有寨子外面溪水岸边，有两个人影在小幅度晃动。
夜小四眯起眼睛，细细看了起来，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黑衣白发，女的一身橙色衣裙。
那是……
若白和珞珞？
这俩人怎么又搞到了一起？
看起来，小白在高谈阔论，而珞珞又是一脸兴味盎然，两个人站在那里，相谈甚欢的样子。
似乎是看到了夜小四的身影，若白更加肆无忌惮地大说大笑，逗得面前的珞珞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
夜小四皱了皱眉，假装没看到，收回目光，赶紧走。
那天谁说洛月是大舔狗的？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狗外有狗。
佩服。
这哥俩，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回到自己的房间，夜小四坐在窗前的书案边，借着床前案头的灯光，摊开手边绘制的中陆地图。
东边的浩澜轩总部，也隐藏在群山之中，规制与落花间差不多。
早在落花间没成立之前，南边的这一大片群山都曾是浩澜轩的领地。
如今的局势非常清晰，落花间的北边是一块较大的帮派势力，云梦郡。
云梦郡帮主多年来经营有道，政权异常稳固，也不屑于搭理新晋的帮派落花间。
此时如果落花间拿下浩澜轩，那么，浩澜轩北部的战音阁将于落花间直接相连。
战音阁，由一对兄弟掌管。
具夜小四所搜集到的信息，战音阁帮主烟火，弟弟烟圈为副帮主，曾一度攻打收编整合周边的小帮派，领地扩张一时无两，称霸整个大陆。
他们，并不是个好惹的帮派。
夜小四眯起眼睛，手指点划过地图上的城寨河流和山川脉络，冷哼一声。
“借刀杀人啊。”
这一仗，若是直接上去打，留在浩澜轩的残余势力势必要联合周边的两大帮派对进入浩澜轩的落花间帮众进行绞杀。
若是围而不打，那么留在落花间的珞珞便会告知如黑，夜小四串通各方势力企图独自吞并浩澜轩。
若是直接不去打，那么，又要面对如黑的责问，自己身为副帮主如何失职。
到时候珞珞接手副帮主，情况会更加不乐观。
所以……
打不行，围不行，不打也不行。
好计策。
但是，我偏不按你说的来做。
三日之后，在夜小四的带领下，半数落花间的帮众们热热闹闹地跟着副帮主出征了。
得知夜小四决定出征的消息，被排除在出征之列以外的若白独自坐在水车边，倔强地没有出来送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
出征的队伍稀稀拉拉，风风光光离开落花间的总部，便随着夜小四一起隐入了这茫茫大山之中。
夜晚时分，队伍到达落花间治下最后的一道山梁，夜小四下令，就在此处安营扎寨。
随后，在营地上点起篝火，众人将白天打的猎物尽数烹饪，开启从总部带来的一坛坛好酒，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