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查了当时在中东遇难的所有人，他们的最终死亡报告书上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愿捐献器官等身体组织。”
“576个人，也就是说……”蒂娜望了望赫丽安。
“我猜测，艾瑞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576个人的身体组织最终拼凑起来形成的那个实验体。”
除了蒂娜和赫丽安以外，其他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克鲁泽道，“且不说组织之间的相互排斥——”
“是可以通过纳米手术的方法消除的。”蒂娜道，“难怪这个人提到了弗兰肯斯坦……”
“最早的人体拼接理论模型。”赫丽安表示了赞同。
“这是通过人工方法来制造【异于常人的人】，也就是说，监视者系统会将其视为同类。”赫丽安说着点了点面前的屏幕，“与其他的监视者一样，他或者说她，应该拥有与常人不一般的价值观与社会观。并且，他能够以一种全新的，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来思考……”
“即使作出了我们常人所认为的【死罪】，她也不会认为那是错误的从而产生罪恶感。一旦这样，监视者系统是根本无法对她进行定罪的……”
蒂娜道。
“那是真真正正的怪物。”赫丽安关掉了电脑，叹了一口气，“看来现在，只能够静观其变了。”
穿过相连的森林与湖泊，史一驼停了下来：“目标就在前方。”
从高大的树木缝隙间往远处看去，距离稍远的森林一角有个木屋。
“看起来像是安全屋。”
史一驼打头阵，踹开木门后迅速以枪身和视线在同一直线的姿态遍览室内。
“安全！”
“安全？”随后入内的克鲁泽道，“这地方完全是空的。”
“或者……也不完全是。”彭莉娜仔细检查地面，在角落里发现不少微型全息投影设备。
几乎是言出法随地，那些设备指示灯同时亮起，将两个人的立体影像投射在室内的空气中。
“看来已经要掩盖不住了呢。”
与「艾瑞克」的照片相符的女相少年拇指放在格洛克手枪的自动机上，考虑着是否需要打开Auto mod。
“你太心急了，斯图亚特。”
他望着面前的地面上瘫倒的人，手中的枪没有拿开。
“卧槽！”克鲁泽吓了一跳，“这个是……”
“难道是这里发生过的事？”史一驼疑上心头，“但摆拍或作假的可能性太大。”
金色头发的青年缓缓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带着笑容望着艾瑞克：
“你也终于要暴露在这个国家的审查体制之下了呢。”
他笑了笑，眼睛盯着艾瑞克那银灰色的眸子。
“艾瑞克……不，应该叫你E，还是索兰·阿穆伊呢？还是那576个人的名字呢？”
艾瑞克皱了皱眉头。
“你在这个国家中蛰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没有知道的资格。”艾瑞克说着，将快慢机扳到了半自动模式。
“资格？一个区区名义中尉能够和我谈资格？”
斯图亚特·萨克森笑了笑。
“我甚至不需要发问，就能够知道你正在协助军情六处以及一大批王国的中层将领们做的事情。”
“伯克利·韦恩。”艾瑞克道，“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吧。”
“存在哦，在那个格蕾麦克森之中。”青年说着笑了笑，鲜血从嘴角边淌了下来。
“果然。”
“你在协助他们，首先将国外对于王国不利的因素通过刺杀要员的手段排除。”
“借着利用刺杀的方法，将下议院中的议员们一个一个地，从民主派替换成了军国派和激进派。”
“从警视厅，卫生厅，行政厅，交通厅……真难想象一个中尉能够做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但你呢？”艾瑞克说着，将枪口抵住了青年的额头，“你径直将眼线安插进了上层之中，通过大脑移植的技术。”
“没错，没错，不愧是老师曾经最得意的学生！”斯图亚特·萨克森兴奋地大声道，“国家安全部门的部长，会是忠实的纳粹主义信奉者，令人惊奇吧？！”
“相反，令我十分不爽。”
青年怔住了，艾瑞克如是道。
“蠢才，这就是你的方法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笑。”
“这个国家并不需要纳粹主义和你那精英民族主义。”
“这是个温柔地让人窒息的国家。”
“但这也是黑暗！”
“温柔也一样是黑暗！”
“在这监视者系统的监视之下——”
“像牵线木偶一样行动着的人类？”艾瑞克偏了偏脑袋笑了笑。
青年怔住了。
“人民相信监视者系统，因为它绝不带任何个人色彩，如同置身事外的神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来裁决人类的罪行，远远比让有罪的人类裁决有罪的人类要公正的多。”
“即使它所做出的裁决是多么的无边无际，荒诞不经。”
“你所希望的，是这个国家的扩张，但我不一样。”
艾瑞克望了望地上的青年道。
“你曾经被老师看好，但是你果然还是太狭隘了……斯图亚特·萨克森，前任联合王国首相亚瑟·萨克森之子。”
“你不满足于这个在完善的监视体制之下日渐颓废的王国……”
“这时阿道夫·希特勒的纳粹主义对于你如同救命稻草、黑暗中的阳光。”
“你的父亲因为主张对外扩张战略而被判定为危险，一国之首被投入狱中，抑郁而死。”
“你怀着对这个疯狂的体制的愤恨加入了我们之中，道底是为了复仇而已。”
“从你加入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看清楚了你身上那份原始的局限性。”
艾瑞克笑了笑，望了望斯图亚特，前首相之子。
“不过作为人类而言，能够将个人仇恨转变到变革的意识，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正是之前艾瑞克将所谓的【伯克利韦恩】一枪击毙的那个房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