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月舰,人皇宫。
噢,月舰这个名儿如今再叫已经不贴切也不合适了,他作为承载地球人类薪火的使命已经结束。
所以现如今,这里是人皇的行驾。
这颗不起眼的半死星打从诞生之初都没这么“热闹”过,曾经,人类因为种种原因必须龟缩其中的巨大裂隙已经消失。
舷南的民众们全数移居到了地表,无数高楼广厦平地而起,修者们隐隐有将这个星体改造成一个宜居之地的势头。
这些对狄冢下来的那些大能们来说都不是个事儿,都不须诸位宗主掌教大祖师们亲自出手,手下一干天人弟子就办了。
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人皇宫了,作为理论上众修者公认的皇者,他的宫殿甚至是大能们亲自指导修建。
以原先的大裂隙为根底,直接将它一整个变成了人皇宫的地基,无数只有修者才会用的材料被直接浇筑其内。
再之后,人皇宫才在这错综复杂如古木根系一般的地基上平地而起,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这片宫阙占地极大,单单从平面上来看就几乎占据了整个月球地表的1%,这还不算它是一座立体的宫殿群,楼台亭榭花草园湖一应俱全。
显然,这是一座人族标准的古建筑,据说内里全部都是参考上一届人皇,也就是那羲皇在天界的府邸所建。
而此时,就在这恢宏殿宇的最高处,人皇的寝殿露台上。
此露台被修建在距离月表万米高空之上,在月球这般的星体,这个高度甚至已经可以说身处在外空了。
显然,这也是那些大能们的手段。
无数就算大劫强者都咋舌惊叹的材料不要本似地堆砌,最终使得这个浮岛一般的建筑顺利建成,所以露台在无数阵法的环绕之下光华夺目自不必多说。
甚至,任何身处地表的修者抑或者是凡俗,他们只需随时抬头,都能一眼就看到那颗人造的“星辰”。
当然,身处这个高度的人物,其修为自然不可能低于天人,所以一般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很少。
一般除了人皇与其夫人,那就是各大道统遣来服侍这二位的天人修者。
可最近又因为种种原因,就算是那些修者侍从也都被人皇遣了出去。
所以此时,高耸的内宫中,只有他们夫妻俩。
当然,黄天遣走所有人还真的不是嫌弃那些修者仆侍。
说实话,那些人还是很合他的胃口的,大抵是因为能被挑选进来的,必然都是各大道统有意加塞。
首先,人选必然不会是那种不尽如人意或有瑕疵的家伙,日常用起来肯定比以往那些凡人要舒服很多。
但最近特殊,因为,人皇的夫人,那个已经有了身份,哪怕修为低微可同样被无数大能表面上尊崇的北旗燕,她要进阶了。
其实,北旗燕与黄天本就双修同体,黄天的修为能几乎无损地被北旗燕复制。
可,毕竟是双休,北旗燕就算能施展天人威能,但本体修为久不拔高,那也对黄天是有影响的。
但就如先前所说,此地汇聚了无数道统大能,想让一个人提升位阶成为天人?那可不要太过简单!
这天,无数月球表面的人们都见证到了这一刻,曾经能羡煞无数修者的众生量劫大圆满进阶,也就是那金光赐福,再次出现。
与庒言那次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天条的气息在隐去后,北旗燕全身的天人气息更加浓厚。
与此同时,一旁独自护法的黄天,其修为也在连番拔高,直至两人的气息再次完全匹配。
“燕儿,可有什么不适?”
尽管整个进阶的过程不过数分钟,因为有诸位大能的预先准备,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可黄天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也对,无论是什么事儿,只要关乎了他的燕儿,那都是天大的。
温香软玉入怀,黄天突然慌了!
因为,怀中的北旗燕不知为何面色竟然变得呆滞,仿若……在回忆某些久远的记忆?
“呵,没事的,夫。
只是……
你忘啦?进阶天人后会想起上辈子的记忆,没事的”
说着,北旗燕红着脸轻轻推开黄天,因为,周遭陆续开始出现一些人影。
这些人凭空现形,可无一例外,他们不是身周环绕滔天气势的大劫强者甚至半仙,就是背后神光摇曳的大神官。
“中天道下,凌天宗,恭祝夫人道行大增,恭祝人皇道法大成!”
“玄通道下,霸剑门,恭祝夫人,人皇功法有成”
“万法道……”
“天地均和道……”
“一灵道……”
……
以往,黄天对待这些人若即若离,说实话,还不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而这些打着辅助名号前来勤王的家伙实力太强。
黄天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清晰,儿皇帝,就如同昔日的陵光帝国一般,从未变过。
不过,他心里清楚,天上某些家伙为了用自己制衡他们口中的那个异数,或者说应该是自己的本体。
至少在那老哥彻底覆灭前,自己的命令根本不怕传达不下去。
只是……天上以及那些人的要求在黄天看来有些过分,特别最近,更为激进起来,惹得他有些不喜。
不过,今日似乎因为北旗燕的缘故,对着这些个对自己貌合神离的家伙们他还是露出了些许笑容。
“夫,妻先退下了”
北旗燕很懂事,她知道所谓恭祝自己不过就是个说辞。
要知道,就因为她要进阶,所以才让黄天停止朝会一连消失数日,这差点没让那些修者大能给急疯咯!
所以,她很知趣地自己请退。
黄天有些不舍,他是真的不愿意与北旗燕分离哪怕半刻钟。
但无奈……
“嗯,你先回去休憩,为夫当初进阶时没有机会体验恢复上一辈子的记忆。
可听说,这期间需静心清神,切不可被前世过往有过多纠葛,否则会影响日后的道劫。
切要小心!”
……
告别一干人,北旗燕没有留在露台,虽然那里说是寝宫,可现下那帮强者显然是鸠占鹊巢,就地开起朝会商议大事了。
她通过传送阵直接来到下皇宫,皇宫分上下,可大抵这下皇宫与她或者说黄天没太大的关系,他们日常也不会下来。
当然,除了最中心那座庞大的人皇殿,通常过月余才会来一次的大朝会才会启用。
而其余地方,那就是以往的舷南皇室和北旗氏族的地盘了。
他们如今没了权力,或者说那点统治凡人的权利在如今显得过于可笑。
说白了,一帮随手可毁天灭地的大神环伺,所谓凡人,那是能不出娄子那就不要搞出点别的事情,不被上头关注是他们如今的执政理念。
就算是以往死对头一般的两族,如今都握手言和起来。
北旗燕见四下工程依旧忙碌,同样也没有在下皇宫停留,而是直接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其实方才说没事,那是在敷衍,似乎一些上辈子的回忆让她仿若大梦初醒。
其实她还没想起什么,回忆正在魂灵中进行着自我整理归档,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跃然脑海。
可就是那些……
对于黄天的感情没有变,可记忆深处,似乎还有着一个莫名强烈的情感,脑海里跃然而出的画幅中,一个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大且模糊的身影已然挥之不去。
“黑……”
朝着冥冥中某个地点飞行中的北旗燕,口中竟然不自觉地呢喃出一个十分熟悉的字眼。
“黑……黑暗,黑暗面……
是……什么东西的黑暗面?
你,是谁?”
北旗燕的眼眸越来越大,脑海里的那个身影逐渐清晰,同时,一些可以拼凑出的完整记忆终于成型。
最终!一个字眼被她肯定地大喊出口。
“零!”
北旗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吐出这个字眼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高兴?
没错,她在笑,在大笑,可与其表情相悖的是,两行清泪顺延着溢满笑意的眼眸倾滑而下。
“为什么,我……我好高兴。
那个字代表着什么?它是数字?抑或者是那个人的名字?
可我又为什么那么伤心?
那感觉……好像就像是我对夫一般。
难道……是我上一辈子的丈夫?
不可能!不可能!
我已入道,前世的凡俗记忆怎会如此影响我的神魂?!”
北旗燕飞行在月球表面,其实没有目标,只是冥冥中某个地方就像是磁铁一样在吸引着她?
而等她反应过来却是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月球正面,来到了月背。
其实,月背这个概念现如今并不贴切了,之前是因为以往月亮还在地球轨道之时,其永远背对地球的那一面被称之为月背。
可如今,哪有什么正面背面一说。
只不过,那些修者大能们也算是就地建造,在那巨大裂隙的周围进行基建,而这个星体的另一面依旧尚未有人来探索。
其实也没什么好探索的,大抵在那些修者们看来,这里也算是人皇兴起之地,且黄天对这里似乎有格外的感情,所以他们才会下那么大力气修建楼宇宫阙。
可就算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月球依旧只是个贫瘠的不毛之地,所以也没有什么修者哪怕是以前的月舰之人到来。
以往最多除了固定的几个稀有元素开采点,也没人愿意费那力气过去晃悠。
因为不用看都知道,什么都没有。
北旗燕终于停了,因为,冥冥中的那道指引,已经消失。
她疑惑地左右四顾,可眼前,除了坑坑洼洼的陨石撞击坑之外,的确什么都没有,入眼的几乎都是同一幅景象。
“那种感觉……消失了。
可我怎么好像认识这里?是上辈子的记忆吗?”
北旗燕降至地表环视周遭,心头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发浓厚,伴随着神魂中越发清晰的大团记忆,她一下子便找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说来,虽然月球久远的寿命中时时刻刻都在遭受陨石的冲击,地表的坑坑洼洼是常态,可还是有不少天然的平坦之处。
眼前便是一块儿,它约莫数顷大小,如果从上空看,甚至还是个模糊的圆盘状?
北旗燕没有动用术法瞬移,而是用着自己的双腿,向着这一处明显有别于周遭的地形走去。
说来奇怪,这月背数百万年没有人迹,不,哪怕从数百万年再往前倒,也应该绝无半点人迹踏至。
可她惊奇地发现,伴随着她的脚步,因周遭天人力场与其污秽不沾的特性,月尘如同被一把大扫帚掠过般,纷纷退避。
终于,一条直通那平整地形的小道显露了出来。
这不是什么天然小径,而是一个左右铺设平整石砖石块的人工通道。
似有所觉,北旗燕停下脚步,很自然地蹲了下去。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或许是遵循着本心,她伸出纤纤细手摸向那些路边凸起的石砖。
这些显然是人工切割而成的,虽然它们在岁月的浸染下不再棱角分明。
可,北旗燕分明看到了,就是这月石切割而成只巴掌大小的石砖上,有字。
说实在的,她在以往阅读韩海所修撰的一些古地球史,也见过类似的东西,或者行为?
传说,以前的人们通常都把比较耐受岁月侵袭的物件当作某种象征?就比如石头。
凡人会在山石上,城墙上,甚至各种能经受岁月流逝的古建上留下自己……或者有时候还会加上伴侣的名字。
这像是某种象征?
北旗燕的双眸再一次被热乎乎的清泪溢满,似乎,记忆因为这石块上的两个名字再次加速成型。
“庒,心,仇。
奇怪,为什么有一种自己叫自己名字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我上一辈子的名字么?
还有,零。
你是我上辈子的夫君吗?”
北旗燕忽然目光一凝,就当他思绪中那个叫“零”的男人身影越发清晰的时候,另一个实实在在的背影突然出现!
“夫……”
那是黄天。
北旗燕的思绪越发混乱起来,一方面,似乎久远的记忆重拾,那份感情也顺带着逐渐回归。
可是,她与黄天早已经情投意合,哪怕一开始没有,可长久双修下来,两人的情丝早已深种。
“不!
不!
不!
滚开啊!”
身为北旗氏族的长公主,从小贵族教养的熏陶之下,似这种严厉甚至有点粗鄙的词儿在以往是绝不会从她口中出现的。
可见,她真的心乱了。
两个男人的背影连轴转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北旗燕甚至觉得两个人重合成了一个。
“不管你是谁,与我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那也是上辈子的纠葛了。
我的心,如今除了夫外,再也容不下其余任何一个人!”
话罢,北旗燕目中凶光乍现,她猛地一掌就直接拍向那石块儿。
她要斩断这份情丝。
其实,很少有人在成道后恢复上辈子记忆能到这种地步的。
可,极少数的例子也还是有的,这些往往是上辈子执念极深,哪怕跨过轮转,一些东西依旧无法斩断。
所以,人们为了道途,与北旗燕一般都会选择断情。
只不过,眼下的北旗燕为的是那黄天。
突然!
仿若陷入了泥潭一般,周遭的时间骤然变慢!
北旗燕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拍下去的手掌陷入了滞涩,而接着,她的神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挤了出来般,居然一下离开身体!
而原地的景象,变了。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有另一个东西操控般?竟然动了起来!
天呐!自己……自己怎么会露出这副表情?!
大致就是一种只有在少女极度羞怯,并且只有在心仪情人面前才会显露出的容颜,还似乎带着些期待?
“喂,零。
谢谢你帮我报仇。
不过……你以后对我的态度……能一直像今天……今天这样么?
话说你以前好凶喔!”
北旗燕的神魂似乎也开始期待起来,就盼着与自己身体对话的那个人回复“自己”。
可谁知,根本没有回应,就好像自己与那人的联系硬生生被什么东西给抹去了一般?
只见自己的身体继续开口,只不过,似乎所展现的场景变了,自己开口说出的话与刚才前后不搭。
“喂,坏小子,我听说入道修炼都是要禁……禁欲的?
是真的?”
“啊?!不会吧!那怎么你……”
“坏死了!你这家伙又骗我!”
……
“零,我真的很努力了!
可……可就是没办法入道,以前在军校的时候教官就说过,我不适合修习陵光法统……
可能,我就是个废物吧……”
……
“嗯哼?你问本小姐为什么今儿这么开心?
那当然是想开啦!
没法长生就没法长生,虽然不能和你亿万年如一日腻在一起,是有点可惜。
嘻,不过那都无所谓,我只想争取这一辈子的圆满,下辈子那是下辈子的事儿!
对了!我们生个孩子吧!至少,所谓圆满,总得有什么东西来证明不是?
就像军功章!”
……
“喂喂喂,别总苦着一张脸啦!不就是不孕不育嘛。
可别忘了!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代最为优秀的外科医生!
嗯……好吧,不孕不育我的确不拿手,不过无所谓!我们军医院里各式样儿的医生我都脸熟!”
……
“什么?!
你要去哪?!”
“我不准你走!我不听我不听!你要是走我现在就去死!”
……
……
“韩先生,又过去十年了。
零走的时候说他必须按照你们的计划去填补什么空缺,说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我不懂你们的那些谋划,可总得有个大致的时间吧。
我……我只是个尚未入道的小修者,已经能感觉到身体在老化,我怕我已经等不到他回来了。”
“所以求求你!至少,告诉我,至少让我有个盼头?”
这一次,似乎对话之人换了,所以,另一道声音响起。
可……说话之人吐露的话语,哪怕是北旗燕这个观者都觉得残忍。
特别,随着神魂内的记忆越发完整,她与自己本体所扮演的女人的感知几乎达到了同步。
一股痛彻心扉并且迷茫的感觉充斥了心窍,她整个人与神魂都如遭雷击一般木愣愣呆滞了起来。
“大概,几百万年吧”
那之后似乎又过去了些年,场景再次转变,而这次,与本体几乎感知同步的北旗燕能感觉到,自己老了。
或许没有到七老八十走不动道的地步,可她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或者说自己的前世,已经开始五脏衰竭步入凡人的后半生。
“呵,稀客啊,韩先生。
听说你们的反攻计划执行得不错,应该用不着雇佣我们吧?
怎么,是来见我这个活不了多少年的凡人最后一眼么?”
似乎能从来人的语气中听出些许愧疚,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像是图片被打了马赛克,音调变得极其低沉,根本无法听出说了些什么。
可是,她的身体仿佛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双眸大开,语气激动地再三确认。
“你说得是真的!只要这样,我就能很快见到零!?”
这次韩海的声音没有模糊,这是一种极其确定的语气。
“没错,但我只能保证五成概率,并不用你做什么,走到寿元的尽头即可。
不过就算不成,你也能保持记忆堕入地府,他日后会去找你的。
不用怕,就像是睡了一觉,很舒服的一觉,没有梦,没有杂念。
待夫人再次醒来,我不能保证您会立即见到他,但,会很快”
……
场景再次变幻,可这次的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多久,或许只是一两天的功夫?
北旗燕的身体坐了下来,恰好坐在那块刻有名字的石砖旁边。
她的手抚摸着那块石砖,许久。
最终,她似乎从衣兜里拿出来了点什么,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
“零……
老公,我来见你了。
对不起,我怕我再老点你就认不得我了,如果我不能成功,那我也要保留这张你最熟悉的面孔,等你来接我”
……
“噢?!不!
庄小姐?庄小姐?!
老天呐,我该怎么和零交代!”
……
似乎最后出现了什么人,可那无所谓了,这种玄奥的回忆已经结束,北旗燕的神魂回归肉身。
终于,无数画面终于拼接完整,一丝又一丝的记忆迅速在她的眼前掠过。
可那个男人始终是个背影,似乎有着什么在阻挠着她回忆起这个被称之为“零”的男人。
始终差一点,差一点!
“该死的!转过来!我命令你转过来!”
北旗燕大吼,可这没用,就像是被钉死了的禁锢,根本无解。
但或许,冥冥中有什么人相助?
只见,北旗燕的手腕处忽然一闪!
那是一根红绳?是那根庒言在黑暗记忆里曾见过的那丝姻缘红绳!
它仿若跨越时空一般,再次于主人的手腕显现。
只一出现,只听得周遭接连响起莫名的破碎之音,那一瞬间,北旗燕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终于转过身来。
与此同时,记忆里有关于男人的画面瞬间被拼凑齐全,一切有关于上辈子的记忆全部恢复!
与此同时,天界大罗天域,凌霄殿的某个侧殿。
空荡荡的侧殿里什么都没有,只正中心有一座冰玉石台散发着刺眼的磷光。
石台上,一袭大红嫁衣的女人似有所感,瞬间张开眸子,是那个仙姑洞的圣祖,或者说是羲皇的伴侣,也是天缘道的掌教。
“此天缘,无禁可阻!魑魅魍魉速速退避!”
下界,中庭,月球。
北旗燕脸上依旧有泪痕,可这次她的面上已经没有了迷茫,眼神坚定。
她离开那石砖,直接瞬移到了那巨大的空地旁。
在这里,身体还是顿了顿,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扭过了头,看向地平线上那隐隐显露出来的高耸露台。
那里,有她这辈子的丈夫。
可就当她左右为难之时,一个人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
“有意思,居然被人将了一军。
呵,原来是无意为之,恐怕天缘也没想到自己当初无意化出去的姻缘绳,能有这用处?
罢了,不和她计较。”
北旗燕面色僵硬,继承了上辈子记忆的她猜到了这是谁,在黑暗的口中,对方神秘莫测并且将一切事物玩弄于股掌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呵,聪明的女人。
不过剧本已开,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更何况,这是为了你的那儿子,你要是不去~那可别怪本姑娘心狠手辣咯。
要知道,那可是连洪荒都针对且不愿意让其降生世间的小崽子,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在下面留了个跨域传送,祝你赶在那小子被人撕了之前赶到咯?”
北旗燕没有惊慌,她这辈子的个性占据主导,只冷漠地一挥手,对着某个方向口中冷冷说道。
“全体,列队!”
一瞬间!地动山摇,那巨大的空地豁然开裂。
与此同时,周围一道接着一道的身影接连闪现,最终,如同数十数百万人齐声大嗬的声音震耳欲聋。
“下魔尊令,恭迎魔后”
……
而就在此时,远处,两个隐藏在暗中的修者不由得再次后退万米。
没法子,从那空地中的强者气息已然过于恐怖,恐怕只有自家那些半仙宗主才能应对。
因为,那出现的数十上百万道身影……都是魔。
“疯了疯了!魔道岂会如此聚集在一处?!简直翻天了!”
一名修为稍低的修者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说修为稍低,其实是相对旁边之人的,实际上被吓破胆的这家伙也是个大劫层次的绝世修者。
而旁边,是一名勉强达到了半仙层次的中年男修。
“这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奉上道之令干我们该干的。
如上道的消息,等这女人带着这帮魔道离开,我们就应该去找黄天人皇”
修为稍低的男人有些不明白,他疑惑道。
“这有何意义?”
半仙瞥了眼身旁的家伙,一耸肩,坦然道。
“不知道。
不过,大抵是用某些手段逼迫黄天加快布局。
那红星只有他可以驱使,可显然,这位人皇与上头意见不合。
当然,那只是手段,最主要的,我们必须尽管整合中域,发动三皇之战。
所以,他需要点刺激”
大劫修者拊掌,可似乎这人不太上道,依旧如同白痴一般纯洁地开口道。
“好计!
可就不知,这是哪一上道的谋划,我观其中竟有魔道参与?
呀!这可少见。
要知道,魔道向来与神庭不对付,特别是听说如今天界的魔道暗里都已经自立门户了,那个之前名字显现在点仙册子上的魔道仙人还在凡间大肆干涉凡尘……”
“够了!”
那半仙终于没了耐心,斜眼没好气地说道。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等只需要听从上道的指令行事,是谁的命令,目的为何,会产生什么后果,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
我等要有自知之明,知道的越少越好,掺和的越轻越好。
省得万一你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参悟到了那些大佬不想被人知道的天机!
想想那现如今还在不周山断口受刑的天机吧!”
显然,最后一句才是最有杀伤力的,只见那大劫修者浑身一个激灵,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