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天鸽剑,御来犯之敌④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285字 发布时间:2024-03-21

话音落下,只见两道白光闪过,两柄长剑便向着梅鸽、兰鸽的方向刺去;剑刃迎风,虚晃两下,猛的斩向身旁之人,一剑斩苍岭、白水二貂,一剑削向黄石貂。


三貂丝毫不惧,连着后退两步,当即气运丹田,凝于双掌,豁然打出。长剑尚未落下,掌力已出,如猛浪狂潮,拍向两把长剑;掌力与剑气一撞,长剑发出嗡嗡声响,轻轻颤动,持剑的两人在半空中回转一圈,向后跃落。


太白门弟子见了两人到来,心中大喜,便向着两人方向奔去。见状,五毒貂当即纵身上前,拦在中道路中间,五人齐齐出掌,掌力汇聚如潮,猛然拍出,将一众弟子震得后退三步。


却有七八个弟子带着兔一会逃回到那两人身边。鱼子非看着眼前的两人,道:“四小鸽果然兄弟情深,然败局已定又何必做无用之功。你二人来的正好,省的我师父还要派人四下去寻。”


眼前的持剑之人是两个少年郎,眉目英俊,衣着打扮与梅兰二鸽无异;只一人额前束了一条竹青色的抹额,剑鞘上刻着竹节花纹,垂青竹剑穗,浑身透着一股傲气,正是竹鸽。旁边那人自是菊鸽不错了,淡黄色抹额颇有菊花之淡雅,剑鞘是黄菊纹,垂菊花剑穗。


见到梅鸽兰鸽牛一方被青海门弟子擒着,扣在手中,两小鸽英俊的脸上发着一团愤怒的红光。梅鸽急道:“竹鸽、菊鸽,青海门老妖翁有备而来,你们速速赶回太白门,守好山门,等待师父归来,再御强敌。”经过一番交手,梅鸽心知竹菊二鸽并非鱼子非或五毒貂对手。牛一方亦道:“梅鸽所言有理,两位小鸽快走罢。”他心中着急,只怕竹菊两小鸽晚一步就走不了。


竹鸽菊鸽心中煎熬难耐,一边是被白茶老翁所擒的同门师兄;一边是退守山门,等待师父;当真是难以抉择啊!青海门意在擒获四小鸽,又岂会轻易放竹鸽菊鸽离去,鱼子非道:“太白门弟子个个一身虎胆,铁骨铮铮,岂有后退之礼,今日一见,若不过上几招,岂不可惜?”


竹鸽扫了一眼五毒貂,脸上傲气十足,道:“哼,五毒貂,我四小鸽可从来不曾惧怕你们。”他与菊鸽手中长剑微微一晃,已蕴好了剑招。


鱼子非手臂平平一扫,展出八颗郦龙珠,道:“早就听闻四小鸽的天鸽剑法厉害,此番换鱼某来领教一番。”竹菊二鸽齐声说道:“奉陪到底!”他二人既然来了,若想脱身,绝非易事。


鱼子非双手扬起,四珠齐发,分左右打向眼前之人。竹鸽喊了一声,“扫!”菊鸽当即出招,长剑在身前左右挥削,叮的一声,将来袭的郦珠一剑挡开,跟着剑刃往下一扫,从脚边一掠而过,将另一颗郦珠拍了出去,好一招“花鸽乱聚”。


竹鸽使的也是同一招,以相同的方式打退了鱼子非的郦龙珠。郦珠一散,竹鸽菊鸽当即挺剑上前,一人横扫,攻鱼子非下盘,一人向左削鱼子非肩膀。


“好胆量!”鱼子非高声一赞,惊叹两人如此之快便转攻为守,瞧着是心急如焚了;他右脚一抬,向左划出半个圈儿,猛的落在竹鸽剑刃之上,借力一瞪,身子腾空而起,跟着双臂扬起,手中四珠齐发,依旧是四珠飞溅一招。


两珠分左右打向竹鸽脑袋,两珠自上而下砸在菊鸽剑刃之上,叮当两声,珠上的力劲震得剑刃颤抖,菊鸽手臂酸麻。只见鱼子非在半空连翻两个空心筋斗,似一条如水之鱼,猛的向下扎去,双臂展出,接回方才的四颗郦龙珠。


郦珠到手,鱼子非一落地,左右两脚来回旋转,身子亦跟着转圈儿翻滚起来,两臂一转一展之际,竹鸽菊鸽已挥剑格挡郦龙珠,将其打退出去,鱼子非趁机将其收回手中。


八珠在手,鱼子非笑道:“今日且看是我八颗郦龙珠厉害,还是你二人两柄长剑厉害?”竹鸽冷笑一声,剑刃嗡嗡作响,已率先出招,一招“游鸽避灯”,人与剑俱向左一绕,挥剑上划半圈俶尔向下劈落,快如闪电,斩向鱼子非左肩。


与此同时,菊鸽亦出此招,斩的是鱼子非右肩,如此左右受敌,情势危急。鱼子非身子豁然倾倒,一个翻转,似鱼跃龙门一般,从竹菊二鸽身下一跃而过,避开了两剑夹击;他双臂一展,郦龙珠飞掷而出。


竹菊二鸽一招未得手,回招便应敌,同出一招“乳鸽翻飞”,叮叮数声,将郦珠打了回去。鱼子非右足抬起,以脚御珠,又将郦珠踢向菊鸽;牛一方不由得担忧起来:“鱼子非武功精进神速,竟能以脚御珠,如此娴熟,竹菊二鸽恐非其对手啊!”


转瞬之间,鱼子非与竹菊二鸽已过了二十余招。竹鸽菊鸽求胜心切,招招激进;鱼子非云淡风轻,投掷郦珠随机应变。梅鸽忽然大喊一声:“竹鸽、菊鸽,不可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则容易露出破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竹鸽菊鸽心中所想却是:兵贵神速,宜趁胜追击,先打败鱼子非,趁机救回梅鸽与兰鸽,四小鸽联手,使出天鸽剑阵,才有三分胜算。两人并不理会梅鸽的提醒,反而步步紧逼,招招急切。


又是一招“白鸽入水”,两柄长剑平平一晃,竹鸽剑刃自左向右,直探鱼子非左肋,兰鸽则自右向左,此其右肋。依旧是两面夹击攻劲敌,鱼子非右足向后一点,连着避让三步,跟着一个翻身飞跃,落在二鸽西北角,三人相距丈余,他运力于掌,掷出郦龙珠。


八珠化凤,携着一股疾风,声势惊人;这八颗珠子竟朝地上击射而出,竹鸽菊鸽心中一惊,暗忖道:“这是何意,不打人竟打地?”但见郦珠即将打到自己脚下,两鸽齐出招,长剑在身前一划,便有四颗郦珠撞到剑刃之上,发出叮叮声响。


剑刃向后一颤,四珠便弹了出去,怦的一声打在两鸽胸膛之上,其速之快,根本不及阻挡。竹鸽菊鸽身子向后一跌,眼前又有四珠飞来,其形如凤凰两翅轻轻一扇,便绕至两鸽身旁,俶尔打落,击中两鸽腰间章门穴及其后气海俞穴。


竹鸽菊鸽忽遭郦珠重创,身子如草团一般,轻飘飘向后飞出,跌在地上,口中鲜血也随之而出。鱼子非收回八颗郦珠,道:“两位小鸽,承让了。”白茶老翁慈笑中透着得意,道:“师弟,我这徒弟如何?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牛一方呸的一声,不作搭理;鱼子非道:“两位小鸽,请过来罢!”如此一来便是将四小鸽擒获殆尽,则太白门无人镇守,日后令狐峥归来,亦要投鼠忌器。


“快走!”几个声音交替发出,清脆响亮。梅兰二鸽、牛一方、蚓雀獾蝌等四人齐声呐喊,几道目光落在竹菊二鸽身上,寄着殷殷期待。只在顷刻之间,竹鸽菊鸽怎能不明白当前形势与众人的意图,他二人若能逃回山门,即便是困兽之斗,也能带领门中弟子抵挡一二,若一起被擒,则白茶老翁便可直入山门,大肆搜寻,或坐在宝殿主座之上,等待令狐峥归来。


“走!”竹鸽菊鸽大喊一声,已下定决心,两人翻身站起,顺手捞起一旁的兔一会,转身便逃,近旁的五六个弟子亦紧随其后。鱼子非大惊,喝了一声:“休想脚底抹油。”他扬手一掷,八颗郦龙珠脱手飞出,八珠化凤,破风追去;半道上却忽然跃出十余人,拦在正中央,直挺挺的站立如墙。


郦珠哪里能从人群中穿得过去,尽数打在八人身上,本就受伤的太白门弟子以身拦郦珠,掩护二鸽逃离,如今伤上加伤,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裳。竹鸽菊鸽回头一看,心痛不已,但大局为重,两人一咬牙,脚下不停,发足狂奔,已奔出三四里。


鱼子非怒道:“五神貂,擒回二小鸽。”五毒貂早在二鸽逃离之时就要阻拦,但见少主出手,五人才停下动作,如今听得命令,立即纵身跃出,追二鸽而去。


眼前却忽然拦出四个人影,掌击门面、拳打胸膛、脚踢下盘,生生拦下了五毒貂去路。五毒貂大怒,齐喝一声,“竖子让道!”那四人却不依不饶,挥拳出掌,纠缠敌人下盘,五毒貂追人心切。


黑山貂大怒,单掌打出,出一招“黑貂逐马”,砰的一声,打在左丘蚓胸膛之上,将其震飞出去,黑貂毒掌伤脾,左丘蚓腹部左上方当即隐隐作痛,无力阻拦,却死死拖住黑山貂大腿。


苍岭貂两掌回旋,打在东门雀肩膀之上,这一掌“红貂回跳”掌力阴寒伤人心。东门雀心头真是如遭铁锤,疼痛之下连吐两口红血。黄石、白水、苍岭三貂依次出毒貂掌,重伤百里獾、慕容蝌两人。但一番阻拦下来,竹鸽菊鸽早已逃远,不见踪影。


梅鸽兰鸽望着山上之路,笑道:“不必再白费力气,竹鸽菊鸽已然走远。”二人目光扫向百里獾等四人,眼里全是感激与敬重,道:“多谢四位师兄!”


左丘蚓道:“太白门弟子向来同仇敌忾,且以大局为重,何以言谢?”慕容蝌哈哈大笑:“今日我兄弟四人便是丢了性命,死在毒貂掌下,也在所不辞。”鱼子非恨恨然,示意五毒貂不必再追。


牛一方道:“师弟,你门下弟子办事不利,不如你亲自出手?”白茶老翁道:“我既已上了太白山来,岂有不出手之理?时候一到,师弟莫怪我心狠手辣!”他面上笑意盈盈,却渗着一股阴诡寒意,叫人毛骨悚然。


“不必着急,我们慢慢上山!”白茶老翁不疾不徐,命青海门弟子押住余下的十几个太白门弟子,五毒貂则亲自看着牛一方与梅兰二鸽,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而去。


到了山门处,天色已全部擦黑,竹鸽菊鸽先逃回太白门,已吩咐门中弟子做好防御,此刻山门紧闭。鱼子非道:“师父,我们破门而入罢。”


白茶老翁却是不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就在门前休息,休整一夜,明日为师自有法子,叫他们乖乖开了山门,迎我进去,坐在大殿之上。”


既然师父成竹在胸,鱼子非自是十分放心,当即吩咐门中师弟就地拾柴生火,取出干粮,养精蓄锐,他亦取来干粮与水,送到梅兰二鸽与牛一方身前,道:“三位请吃一点罢!”那口气神态与施舍无异。


梅鸽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在面饼之上,道:“太白门弟子宁死也不吃你邪魔外道的东西。”兰鸽却一口咬在面饼之上,扯下一块,嚼也不嚼便吐了出来,道:“臭的,吃了烂肠胃。”便哈哈大笑。


如此,太白门弟子宁愿带伤挨饿,也不愿吃青海门半点干粮。夜里,风小雪歇,山门内外相安无事;翌日清晨,白茶老翁整肃了妆容,笑盈盈地坐在大门口,吩咐门下弟子开始叫嚣。竹菊二鸽依旧不理会,两人关闭山门,意在等待令狐峥归来。


吵吵嚷嚷闹到中午,山门纹丝不动,鱼子非开始着急,白茶老翁吩咐道:“将消息放出去,请令狐小圣快快归来。”牛一方暗暗偷笑:“哈哈哈,这老贼还蒙在鼓里,消息早在几日前便放出去,此刻令狐小圣应在路上了。”


白茶老翁对着山门,朗声说道:“青海门司马茬意在铁马腿,竹菊两位小鸽只须将铁马腿交与我,则太白门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门下弟子,我一概不伤。”


大门依旧不动,门后寂静无声,白茶老翁又道:“我今日必会登堂入室,带走铁马腿,若汝等执迷不顾,依旧负隅顽抗,则休怪我下手无情。从此刻开始,我隔两刻钟便杀一个太白门弟子,如此一直至太阳落山,若山门纹丝不动,我便将手中的太白门弟子屠杀殆尽,再强攻山门。”


山门后的的竹菊二鸽登时一慌,梅鸽兰鸽当即喊道:“竹鸽、菊鸽不许开门,绝不叫这老贼奸计得逞!”白茶老翁一脸慈笑,端坐在大门之前,耐心等待,两刻钟转瞬即逝,他向鱼子非摆摆手。


鱼子非随手扯来一个弟子,问道:“且先拿你开刀,有何遗言,尽管说来!”那弟子身上带伤,又饿了一夜,面色惨白,身上无力,却昂首挺胸,道:“生死大义面前,太白门弟子铁骨铮铮,不惧不畏不退不躲,你尽管下手。”


“好!”鱼子非话音落下,将一颗大郦珠蕴在掌中,举掌便朝那弟子脑袋拍落,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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