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城中,功法修习到六级的如黑选择了盾术。
天性不羁又爱玩,修炼等级只有五层的若白选择了看似最没什么用的预术。
夜小四在考量许久之后,目光停留在了易容,缩骨,伸骨,异化隐身分身的异术之上。
其实这些术法对夜小四而言,都粗略地有多涉猎。
曾经在应璇门,主修的召唤术和幻术,算做是令术幻术的一种。
又是随着修习等级的提高,耳聪目明,自然省却了明术。
她对肉体修行没有硬性要求,不会选择盾术。
自然更是不在乎什么预术。
确定了术法修习,又在城中的武器店选择了各自趁手的武器。
黑白两兄弟共同认定了长剑,而夜小四则是选择了一只想要试,却也一直没有机会的七弦琴。
自从在南疆城中的一家最大的酒肆客栈住下来起,三兄弟便开始了正式的修真旅途。
如黑常常站在南疆城的城楼楼顶,倚着廊柱,一边饮着酒,一边俯瞰着脚下大地上来来往往蜂拥云动的修真人士们。
他开始信心坚定,有了自己的未来规划和信念。
而若白更像是陪着如黑和小四一起玩耍的玩伴,对自己的未来理想没有规划,便也随他。
如黑每日都会与夜小四讨论术法和修行。
而若白则是会跑遍山野,只为给小四摘一朵他没见过的野花。
并不关心未来,也不在乎功法修炼。
随着时光的流逝,如黑的修炼等级终于冲破了第七层,渐渐成为了南疆城中,一众修真者中的佼佼者。
当他背着深蓝色的长剑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仰起脸,迎着阳光,有些想法,便在他脑子里渐渐生成。
这一夜,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
如黑站在月光之下,与若白和小四商议,张榜招收志同道合的兄弟,组建帮派,以谋求发展。
话一出口,便得到了若白和夜小四的一致认同。
三只手紧紧地叠在一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
安静的夜色之中,夜小四抚着七弦琴,慢慢将她脑海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终于理清了。
晟兮的一掌,将她推下了出云山。
而出云山下就是这个九尘世界的中大陆,想要离开,只有一条路,便是轮回之门。
所以,他需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开启轮回之门,才有可能离开中大陆,回到九霄世界。
睁开眼,七弦琴上升腾而起的火红光芒退去,渐渐浮现出一片淡蓝色的伪光。
夜小四看着窗外的天边,眯起双眼。
九霄世界,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
这天傍晚,太阳向着西边的天空斜斜垂去。
夜小四和若白正在城中住着的这家酒肆的大厅里喝着酒闲聊。
如黑靠在一旁的围栏边,安静地看着夕阳染红的天边红云。
大厅里也都坐满了吃饭饮酒的客人们,大家都说笑着,或饮酒,或尝菜,高谈阔论地说着城中的趣闻八卦。
“来人……快!救救我……”
突然,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子直挺挺闯入酒肆,捂着胸口才说了一句话,便轰然侧头扑在了地上。
门前闲聊凑趣的人们突然惊呼一声散开,不明所以地看着地上倒着的男子,谁也不敢动。
“这是怎么了?”
老板娘提着裙摆,从柜台前转了出来,小心滴来到男子身边,蹲下身抬手探上男子的鼻息。
紧接着便是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四周的人,朗声问道:
“他受伤了,在场的诸位可有医者?”
听到老板娘这样问,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在摇头。
夜小四也被凑热闹的若白拉着挤到了人群之中,看着这位扑在地上,身下渗出大片鲜血的黑衣男子,众人也都是各自议论,无人敢上前。
在这片大陆上,医者属于另一个修行体系,他们常云游四方,寻找有缘之人收为弟子。
弟子出师之后或继续开枝散叶,或依附于各大门派。
像这样的边陲重镇,医者虽说并不罕见,但也是赶得时候不凑巧。
城里有名的医者前几日带着徒子徒孙们集体出山了,一时之间,也再难寻到别的医者,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夜小四看着地上的男子,有心上前,却碍于自己也不甚通医理。
就在众人都犹豫的时候,一声嫩生生的少女嗓音,透过人群,传了进来。
“怎么了呀?”
酒肆的门口,围得密密匝匝的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个一身蓝衣的银发小姑娘。
看着酒肆大堂里围了这么一群的人,便冲进来看热闹,拨开人群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啊,这……怎么伤这么重?”
蓝衣女子一点儿不避讳,在众人的目光里,不顾地上鲜血,径直冲到伏地的男子身前,蹲下身抬手探了他的鼻息,又抓住他的手腕捏了又捏,这才抬头大声叫道:
“快来人!帮我把他翻过来,让他平躺!打一盆清水!你们都散开!不要在这里围着。”
一看到这小姑娘一脸的认真,话语间又十分精明干练,大家连忙该上前帮忙翻身的帮忙翻身,该去后堂打水的去打水。
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也赶紧散开,让出了大堂前面的空地。
地上的男人被众人们翻了过来,仰面放在地上,他那黑色的长发被血污粘黏在脸上,离得远,也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
一身黑色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打湿,紧紧贴在了身上,但还是能看到,肚子上破开一个巨大的刀口。
外翻的皮肉衬着刀口处的鲜血已经发黑凝结。
蓝衣姑娘从自己的腰间摸下一只小葫芦,扭开盖子倒出一粒丹药塞进那男子的口中。
众人伸着脖子,等待着蓝衣姑娘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蓝衣姑娘却一屁股坐在原地,不时摸着受伤男子的脉息,一脸的淡定。
许久之后,众人见姑娘没有下一步动作,都开始窃窃私语。
老板娘忍不住了,捏着柔软的帕子,来到这蓝衣姑娘身前,看着坐在地上的蓝衣姑娘,忍不住问道:
“姑娘,怎么还不开始救人呐?可是还需要什么?有需要你尽管说,我去准备。”
蓝衣姑娘听完,抬起头来,仰起脸眨着眼睛,看着酒肆老板娘,开口说道:
“我不会救人。”
话音一落,不止老板娘哑然,周围的围观群众们也都开始提高了声音议论。
“哎,你这姑娘,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吗!”
“就是,就是,你不会救人在这添什么乱!”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捣乱了!”
而蓝衣姑娘却并不在意身后人群里的指责声,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
“姑娘,可是在等人?”
身后,一声清朗的询问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一片骂声之中,倒像是一股清流。
夜小四和若白也同时看向了坐在酒肆廊檐外,围栏边的如黑。
如黑坐在酒肆的围栏边,正抬眼透过重重人群,目光柔和地看向了蓝衣姑娘。
蓝衣姑娘转过身,回望着灿烂夕阳下,一身白衣飒飒黑发飘荡的莫如黑。
一时愣怔,脸色瞬间泛红,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我要等我师父来,我师父医术很高的,一定可以救他。”
如黑并不回话,只是淡漠地向着蓝衣姑娘一点头,转头看向了酒肆外的大街,轻轻说道:
“你师父来了。”
蓝衣姑娘连忙转头看向了如黑目光看向的地方。
突然面上一喜,急忙站起身,抬手向着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呼喊道:
“师父!这里!我在这儿!”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牵引着看向了酒肆门口的大街上。
街上的人群之中,一个背着药箱的粗衣短打男子正满头大汗地向这边走来,手中正握着一串冰糖葫芦。
“雪丫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叫为师好找啊。”
蓝衣姑娘赶紧跑上前去,拉着师父便进了酒肆的大堂,一边拉一边说着:
“师父快来,有个人重伤,等着你救命呢。”
“哦?”
背着药箱的男子走进大堂,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随便塞到了门口一个看客手里,便蹲在地上躺着的男子身前,小心滴放下药箱,挽起了衣袖。
蓝衣姑娘连忙拉过药箱,一把掀开,从里面开始一样一样地拿东西。
男子先是探了探伤者的呼吸和脉息,抬手便连点他周身的几大穴道。
在蓝衣姑娘递来的水盆之中,净了双手,接过药箱里的小剪刀,剪开了伤者腹部的衣裳,又净了伤口,便一丝不苟地开始诊治。
师徒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师父主要负责疗伤,徒弟专管递拿东西。
师父不时指点给徒弟一些要领,徒弟也听得极为认真,频频点头。
夜小四看了看大堂之中的师徒二人,又看了看白衣的如黑。
这才恍然大悟,如黑是如何猜到了那姑娘在等师父。
仔细看便发现,那师父腰间挂着一个酒壶大小的药葫芦,徒弟的腰上也挂着一个,不过只有巴掌大小。
但看得出来这俩葫芦是同一款式,并且还是一套。
夜小四缓缓离开人群,来到如黑身边,倚着围栏坐了下来,出声询问:
“你观察的仔细,我都没看出来那丫头在等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