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堂上传来一声撞击声 ,是老太太沈白凤拄着龙头拐杖 ,站立在门口,愤怒地敲击着生硬的地面 。
“够了 ,给我住手 。你个呆头鹅 ,要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 ”沈白凤怒斥 ,伸出食指的手不断地哆嗦着 ,显然是见不得宋宁熙受苦受难 。
沈白凤走到宋宁熙身边 ,身子微微弓着 ,心疼地说:“熙儿 ,你给我起来 ,祖母准许你起来 。 ”
宋宁熙的泪水好似滔天的洪水倾泻而出 ,流了一身 。站起身 ,扑进老太太的怀抱里面 ,哭得更是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 。
沈白凤顺势抱着她 ,一边宠溺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一边轻声安慰道:“我的好孩子 ,有祖母在 ,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 。 ”宋宁熙见自己有了靠山 ,忍住眼泪 ,得意地望了她一眼 ,似乎在挑衅着 ,我有祖母在 ,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
白洛颜见自己已经得手 ,可恶的小姑子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福了福身子,板着脸 ,冷冷道:“老太太 ,我还有事要跟公子商量 ,先行告退 。 ”走之前 ,瞟了宋少凛一眼 ,便随丫鬟雪茶一同回了澜月阁 。
白洛颜大步流星 ,走在前头 ,丫鬟雪茶则迈着小碎步,紧紧跟随 。“少夫人 ,您慢点 ,等等奴婢 。 ”雪茶显然是跟不上她的步伐 ,于是小声说道 。
她可是不管不顾 ,我行我素 ,走得飞快 。绕过一条朱漆廊道 ,穿过一条弯弯的青石小拱桥 ,到了澜月阁 。
澜月阁 ,庭前花影灼灼 ,桃红柳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廊前的月季花盆栽透着一股天然的味道 ,花朵含苞待放 ,透着粉红 、淡白 ,层层叠叠的 。一朵朵淡粉色的花团在枝头绽放 ,偶有几个小小的花骨朵 ,衬托得花盘硕大 ,娇艳怒放 。
她缓缓推门进去 ,“吱呀”一声 ,雕花木格子门扇打开了 。她扒着门缝 ,左右张望 ,给雪茶使了使眼色 ,示意她快点进来 。雪茶会意,加快脚步 ,踏进门槛 。她再迅速地关闭上门扇 。
“啊......哈哈 ”,她大笑起来 ,“你刚才没看小姑子那怂样 ,真是笑死我 ,真的学猫叫 。”
雪茶也忍不住笑了 ,笑得直不起腰来。左手扶着发酸的腰肢 ,说:“少夫人 ,宋小姐真是太滑稽了 。您的手段真是高明 。 ”说完继续仰天大笑 。澜月阁传出一阵阵女子的嬉笑声 。
“嘘 ,好了好了 ,莫要再大笑 ,恐被人听了去 ,又要嚼舌根了 。 ”她提醒道 ,生怕笑声传出去 ,坏了名声 。自己却又不争气 ,忍不住大声笑出来 ,笑得肚子都要痛了 。
“咦,公子怎么没跟来 ?”雪茶不解地问 。
“我刚才说跟公子有事商议不过是个脱身的借口 。你看老太太那样 ,再待下去 ,她非吃了我不可 。 ”她解释道。尽显她的聪明和机灵 ,懂进退 ,是个不容小觑的主儿 。
临近正午 ,宋府的丫鬟们议论开了 。
红漆绿额的廊道上 ,丫鬟冬葵正和厨房的几个烧火丫鬟唠嗑 。
“你们知道吗?少夫人的痨病竟然好了 。 ”
“是吗?我看咱们少夫人可是越过越滋润,这脸蛋呢 ,溜光水滑的 ,可让人羡慕了 。 ”
“可不是么 ,公子对少夫人极好 。宋小姐可是贻笑大方 ,在清韵堂学猫爬 ,学猫叫 。我看呀 ,这宋小姐压根不是少夫人的对手 。 ”
丫鬟冬葵听他们的一番言论 ,不断地打着手势 ,“不许你们说宋小姐的坏话 ,她是我的主子 ,不许你们欺辱她 。 ”
这时 ,大丫鬟木槿恰巧经过 。木槿年岁颇大 ,一身珊瑚红色暗花蝶纹蜀锦窄银袄 ,手里捏着一方香色绸绣花手帕 ,手腕上有一只碧玉翡翠镯子 ,尽显成熟妩媚。“你们这群妮子 ,不去厨房准备午膳 ,在这嚼舌根!”木槿端庄大方 ,指责道 。
丫鬟冬葵打着手势 ,“木槿姐姐 ,她们在说少夫人的事,并没有说什么坏话 。她们不过是闲了 ,找点饭后谈资。”
“谈资?就你们也配?快,快,给我散了去 ,不然我去告诉老太太 ,扣你们工钱 ,有你们好看的!”她怒气冲冲 ,颇有大丫鬟教训下人的风范 。
后厨的几个丫鬟住了嘴,纷纷怯懦地往后退 ,离了这是非之地 。
“冬葵 ,冬葵 。 ”不远处 ,宋宁熙扯着嗓门呼喊着 。
丫鬟冬葵一听是主子在喊她 ,于是福了福身子 ,打了手势 ,“木槿姐姐 ,主子唤我, 我先行告退 。 ”
冬葵一路小跑 ,急冲冲地跑到宋宁熙的跟前 。宋宁熙正端坐在假山后面的一块大青石上 。
她揉了揉酸疼的腰部,看到冬葵跑过来 ,没好气地责备道:“你个死丫头 ,跑哪里去了?快 ,给我揉揉 。 ”原来 ,宋宁熙刚才在堂上学猫爬 ,不小心闪了腰 ,现在疼得厉害 。
丫鬟冬葵甚是心疼 ,护住心切 ,于是蹲下身子 ,探出手掌 ,给她做了几下推拿 。
“主子 ,你可好一点了? ”冬葵打了手势 ,咿咿呀呀地追问 。
“没呢 ,都怪这白洛颜 ,手段狠辣 ,不留余地 。幸亏老太太及时救我,不然我明天铁定爬不起床 。 ”她悻悻地说 ,言语中一直是责怪白洛颜 ,而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主子 ,你下次可别再招惹少夫人了 。 ”冬葵打着手势 ,劝说道 。
“我跟她水火不容 ,一山不容二虎 , 不可能的 。 ”她嘀咕道,显然是不想退让 。
“哦 ,对了,你刚才去干嘛了 ? ”宋宁熙拧眉 ,追问道 。
冬葵怯懦地打着手势 ,“没什么 ,跟一群后厨的丫鬟闲聊 。 ”
宋宁熙是个聪明的人 ,见她眼神躲闪 ,深知这群丫鬟肯定是在说她的坏话 。
“冬葵,你给我老实说 ,你们都说我什么了 ? ”她步步紧逼 。
冬葵打了手势 ,“主子 ,真的没说什么 ,您不要乱猜了 。 ”
她眉眼一转 ,眼神里透出一股狠辣 。揪住冬葵的乌发 ,将她的脑袋浸没在前方的一潭池水里面 。冬葵的脸整个进了水里 ,乌发飘散在河面上 ,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透明的气泡 。